最近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文章發表,甚至昨天有一位一直關注我的簡友問我最近怎么不寫文了。我也想寫啊,可真的不好意思拿我的粗鄙不堪的文章去擾人了,也許是庸人自擾之,也許是長夜漫漫里的寂寥,才讓我滋生出無盡的悵惘。正如那深宮中望眼欲穿的企盼,最終不過紅燭燁燁到天明。
在某天的午后,陽光正好,不溫不火。彼時,我心情平靜,便想拿本書來讀。對于讀什么書,我很隨意,正像林語堂先生所說的“風味或嗜好是閱讀一切書籍的關鍵。這種嗜好跟對食物的嗜好一樣,必然是有選擇性的,屬于個人的。”好吧,此時我只想看看《后宮如懿傳》。
我讀林語堂,或許不懂他的幽默。但也許女子容易被感動,我更容易懂得如懿的一生風雨凄苦,癡心錯付。從作者筆下的一幀幀畫面,我聽得到她的哭泣,感受得到她的悲苦無依。我把那些繾綣錐心的詞句摘錄下來,就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些美人身鎖深宮重重的無奈寂寥。
時間之內,時間之外,到處都是你。或許我只關心女主人公她的不易,可是在這部長篇小說中,誰又是容易的呢?在那個皇權至上的年代,人人自危,小心存活。這不僅僅是小人物的命運,何嘗不是這些或風華正茂,或色衰愛弛的紅顏們的日子呢。
所有的昔年情意恩寵,隨著淚水,也都殆盡了。余下的日子,也是活在榮華的虛影里,然后便是數的清的富貴,望不盡的深宮離離,寂寞孤清。
從什么時候開始青櫻和弘歷便不是那個青澀的櫻桃和紅色的荔枝了呢?那個“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的翩翩濁世公子去哪了呢?那個“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的我又去了哪里?那樣的時光如璀璨的煙火,絢爛至極,最后只有把它密匝匝地繡在帕子里。
你一定要相信我,弘歷說。可我為什么覺得相信你這么難呢?我忍受屈辱,在冷宮中,一別三年,再見時我已是如懿,你是皇帝。我揣著易碎的小心,順服你。可你還像以前那樣的相信我嗎?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哪怕山崩于眼前,都不會改變你的意志。你是那么的孤獨無依,我想要抱緊你,可你卻深深的懷疑。我無奈的嘆息,又嘆息。
我讀得潸然淚下,讀得蜂蜜水都泡著淚,心酸不能自抑。我雖沒讀到結局,即使是艷了浮生,驚了人世,那又怎樣?終究空付時光,真心錯付了啊。
掩卷沉思,我想到胡適的那篇《人生有何意義》。“生命本沒有意義,你要能給他什么意義,他就有什么意義。人生固然不過一夢,但一生只有這一場做夢的機會,豈可不努力做一個轟轟烈烈像個樣子的夢?豈可糊糊涂涂懵懵懂懂混過這幾十年嗎?”
如懿也做過夢,那時皇帝剛剛即位,她也剛剛入宮,她的那位被打入冷宮的前皇后,她的姑母烏拉那拉氏問她“寵愛是面子,權勢是里子,你要哪一個?”她被逼迫不過,只得道:“青櫻貪心,自然希望兩者皆得。但若不能,自然是里子最最要緊。這一路雖然難,但青櫻沒有退路,只能向前。”
這一路走了幾十年,可夢早醒了。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如懿的人生意義從她走進這個四四方方的囚籠里就注定了的。不止她,那也是在她身前身后的那些如花女子們的宿命。她們為了那至高的權力而活,也為了它而死。
當我終于明白,人世間的男歡女愛、榮華權勢終究不過浮華浪蕩一場,生命的最末,到底是無塵無埃的明鏡臺時,我的人生,已經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