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水塔

那天傍晚,快下班的時候,火柴廠的一個車間起火了。

洶洶的火光和晚霞把城西的小河城碼頭照耀地像是過節一樣喜慶。而一片火紅背景之下,火柴廠那座巨大的灰色水塔像是個革命火炬一樣,高聳在天空,仿佛指引著火焰,燒得更猛些吧,把我也點燃吧。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火柴廠經常起火,這一點都不奇怪,那里到處都是易燃的鉀磷等化學物質,工人們的不小心,天氣的炎熱,或者任何一個用電的火星都會引發一場氣勢洶洶的大火。當然,在工廠林立的環城路,有些工廠似乎永遠不會起火,比如肉聯廠,食品廠等等,這些工廠的工人甚至會十分地羨慕忽然點著自己的火柴廠,就像羨慕那些過節放巨大禮花的富裕人家。

在河邊碼頭洗衣的紙盒廠的婦女們抬起頭,看了看火柴廠火光中依然堅挺的水塔,喃喃自語道:“火柴廠的哈卵哦,又起火咯。”

說完,這些女人又低頭,用力地用棒槌洗衣,只有那些洗完了衣的女人和在旁邊玩耍的孩子才會豎直了脖子,仔細辨認著不遠處起火的車間到底是哪間。

“你講是哪間車間?”我問小伙伴們。

“應該是三車間,你看這煙都是白的。”有女人用資深的口氣說,“二車間起火的話,應該是黑色。一車間根本不會起火,那里都是濕的木頭。”

“對,對!”其他女人就會附和起來,然后像是欣賞焰火一樣盯著。

那個時候,火柴廠是工廠環立的環城路的招牌,人多勢眾,地盤大,火氣也大,三天兩頭總是起火,環城路的大人們早就練就了見怪不怪的反應。偶爾,皮鞋廠或者塑料廠起火了,大家反倒是奇怪。有時候,半夜里聽到消防隊的警報囂叫聲,都會自動算到火柴廠的頭上,然后自己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結果第二天上班才發現,自己的車間被燒了大半。

火柴廠的工人們也早就練就了防火,救火,蓋車間,拆車間的技能本事,每半年都會重修蓋一間車間,所有很多工人都掌握了用簡單材料蓋起來的車間的技能。有些過分的工人,在逃生跑出車間之后,會站在安全的空地上,點燃一支“經濟煙”,悠然自得地欣賞起大火來。而更資深的工人油子則會吹噓說起兩三年前的大火更過癮。

在火柴廠,大家早就養成了不要不燒死人,起火真不是什么大事的心態。一些不明就里,往里扎,愣去救火的“哈卵”新來的工人才是真正的麻煩,他們往往會被化學有害物質嗆死在里面,或者被掉下來的劣質的木梁磚瓦塊砸傷,變成終生被人恥笑的殘疾。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保護要自己和工友,然后等待專業的消防隊來。

起火那天,所有的火車廠的工人和家屬都會跑去救火或者查看自己的家屬是否安全無事。畢竟那個時候,沒有電話,連固定電話也只有廠長書記辦公室或者重要傳達室才有的高級貨。于是,也有些人朝著起火的大塊紅色里,走去,而與他們相向而行的,卻有個人從紅色中剪影式地走了出來,像是《魔鬼終結者》第一集的施瓦辛格。

“猴哥!”有河邊洗衣的女人認出了來人。來人卻不理會這些女人。

“你們廠里著火了,你不去看看嗎?”有人脫口而出。被叫“猴哥”的這個中年瘦子只是瞥了他們一眼,仍不做聲。

“狗日的,還是火柴廠的人。”旁邊,下河游泳的光膀子閑漢接著說。

“關你卵事,老子下班了。”猴哥兇巴巴地說。

有人知道他的古怪脾氣,“猴哥,這火不是你放的吧?”說著,就有人大笑。

“要是我放的,就會全他媽的燒光。”猴哥揮舞著他手里的酒瓶,對著河岸上光膀子的人群說。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同時 “哦~”的一聲,閑漢們一起哄笑起來。

我和小伙伴們,也笑了,不知為何。

那是小時的我第一次對鍋爐工侯師傅有印象的時刻。那天,我最深刻的記憶就是猴哥提著酒瓶的剪影。后來,他變成了人們嘴里的“猴屁股”。

到現在,那巨大廢棄的水塔還是環城路的地標;到現在,也還是有人會說起“猴屁股”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環城路成了條沒有什么生氣的死街,到處都是廢棄的工廠,車間和破墻,像是被小河城人遺棄在時間河流的垃圾袋子。

可是,在當年,輕工業發達的時候,廠子云集,一下班都是年輕的男工女工,雞飛狗跳,空氣里都是荷爾蒙的騷氣。

“猴屁股”當年還是叫“猴哥”。可現在的“猴哥”是環城路上最老的酒鬼,拖著殘廢的左腿,像是個破爛的圓規,到處找酒喝。人人都以為他活不了多久,可他還是像一只垃圾狗一樣,頑強地活到了現在。

現在說起,“猴哥”掰瘸的腿,都會提到那次猴哥爬上的水塔,跌下來的事故。

至于“猴哥”為何會莫名地爬上那巨大廢棄的水塔,眾說紛紜。

而我至今堅持認為,這跟那天環城路來了個變魔術的人,有關系。

在小河城,沒人把這種人叫魔術師,而是叫他耍把戲的人,老一輩的人喜歡把這種跑江湖的,叫“江湖客”或者“幌客”,幌客就是騙子。

這種人往往和馬戲團班子的人一起來,或者就是馬戲團的人,在馬戲團幫忙或者表演小丑,或者魔術。

其實來小河城的馬戲團也是些草臺班子,吹牛說有美人蛇,結果是模型;海報說有獅子,結果是個獅子狗;主持人說有美女模特走秀,結果是群大媽;最有誠意良心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猴子。我只記得,猴子的腌臜的屁股,還有猴子喜歡添另一些猴子的腌臜的屁股。

這個時候,我們就會齊聲的喊:猴屁股,快來看。

猴屁股,不是我們的小伙伴,還是個愛喝酒的四十多的大人,姓侯,我們高興的時候叫他猴哥,不高興的時候,叫他猴屁股。有段時間,我們特別喜歡他。

那天,來的環城路那個馬戲團,終于有個爛魔術師了,在最后要走的那天晚上,魔術師在馬戲團外的地攤上擺了個魔術把戲。

那魔術師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但比當時我們大很多,精瘦,薄嘴唇,細眼睛,嘴角有點明顯的黑痣,半長不長的頭發,每次向觀眾提問的時候,都會故作瀟灑地甩動著頭發。

他擺攤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大半個太陽斜掛在雷公嶺,余暉拉長了魔術師的影子。

很多人都吃完了飯,在籃球場散步或者閑談。慢慢地,圍上去的就多了。

魔術師玩的是“三張牌”,就是三張牌,一張Q,一張K,一張joker。 小河城人把Q叫做“蛋”,把“K”叫做“鎧”,把“joker”叫做“王”。

但魔術師把把“joker”叫做“鬼”。

“這個叫‘王’咧。”醉鬼猴哥認真糾正魔術師。

魔術師白了他一眼,然后接著說:“現在,我洗牌,一二三,好了。”他把三張牌背面朝天,撲倒在水泥地的一塊干凈的玻璃板上,然后甩甩頭發,問大家:

“現在,誰知道這張鬼,在哪里?”

“在左邊。”一個胖大叔說。

一個矮個子工人說: “不,在右邊。”

“我看在中間。”

大家在爭論。

“這個‘王’咧。”醉鬼猴哥認真看著魔術師。

魔術師白了他一眼,“你說在哪里?”

“在中間,是王!”猴哥一字一字的說。他蹲在最前面。

魔術師翻開了左邊的,是中間那張Q,然后又翻開右邊的,是K,最后他看著猴哥,猴哥大聲說:“是王!”

“是王!”魔術師冷冷地說,然后他對著大家說,“這個游戲很簡單,我重新洗這三張牌,誰能把鬼找出來,誰~”

“是王!”猴哥認真糾正魔術師。

大家笑了,“是王咧。”

魔術師甩甩頭發,“好好好,是王,是王。這個游戲很簡單,我重新洗這三張牌,誰能把王找出來,誰就能贏~押一百贏一百。押五十贏五十,押十塊贏十塊!”

“輸了呢?”猴哥問。

“輸了,就沒有啦。”魔術師說,“怕不怕。”

“不怕!”猴哥笑著說。

我們也笑了。

我們都明白了,這是賭博。有人就搖著頭,走了。

我們小孩加起來的錢,都不夠十塊。

魔術師放慢了東西,洗了牌,好像故意讓大家看清楚,他把“王”放在了中間。

“好了,鬼在哪里?”魔術師突然意識到說錯了,“王在哪里?”

“中間!”肥膘大聲說。

“對!中間!”水魚接著說。

幾乎所有人都看清了,王在中間。一個大叔掏出100元,押了中間。

“還有沒有?”魔術師問。

好了,頭一把,開了,一打開是個 Q.

“咦,奇怪了,明明是在中間的。”

那大叔輸了100元,搖搖頭,走了。

“怎么走了,輸了就走了。”魔術師喊道,“身上就100元嗎?”

大叔回頭,“玩不過你。”

魔術師邊洗牌邊又對著大家說,“這個游戲很簡單,我重新洗這三張牌,誰能把王找出來,誰~”

其實,這次魔術師洗很快,幾乎沒人看清。

幾輪下來,有人輸有人贏,魔術師一會拿錢,一會兒給錢,也不知道他贏沒贏。

猴哥終于忍不住了,他捏著100元,一定要在一個看準的情況,一擊致命。

“中間!”我大聲說。

“對!中間!”水魚點頭道。

“我押中間,中間是王。”猴哥說。

魔術師不情愿翻開中間的牌,淡淡說,“是鬼!”

我,肥膘,水魚一齊歡呼,“猴哥贏了。”

猴哥接過200元,得意地看著魔術師,“是王,王在中間。”說完后,把200元塞進襯衫口袋,然后系緊了扣子,拍了拍口袋的灰塵。

魔術師甩了甩頭發,放慢了動作,洗了牌,他把“王”放在了中間。

“好了,王在哪里?”魔術師看著猴哥。

“中間!”肥膘大聲說,“還是中間。”

“對!中間!”水魚接著說。

“對,中間。”猴哥自信地低頭去淘上衣口袋。

這時,趁猴哥,低頭,魔術師悄悄地把中間的牌,挪到了右邊。

“哎,作弊!你換了牌。”水魚大聲脫口說。

“閉嘴,小孩!”魔術師惡狠狠地說。

肥膘也掐了水魚下,示意了下周圍。

我才注意到,周圍圍著的人幾乎沒有我們認識的,都是群其他廠子的閑漢。

猴哥將信將疑地押了中間。

魔術師翻開牌面,結果是“Q”,魔術師微笑著把猴哥的錢收走了。

猴哥看了看水魚。水魚沒敢再做聲。

魔術師放慢了東西,洗了牌,好像故意讓大家看清楚,他又把“王”放在了中間,然后故意問水魚,“小朋友,你說王在哪里?”

水魚看著魔術師的細眼睛,慢慢說:“鬼在中間啊!”

魔術師一愣,咧著嘴,笑了。

猴哥這次學乖了,他先用手壓住了中間的牌,生怕魔術師換去,然后右手掏出上衣口袋的一百元,押在中間牌上。這時,很多閑漢見狀一下子,紛紛掏錢來押,都放在了中間,魔術師始料不及,“哈哈,這是~”

“甕中捉鱉啊!”猴哥怪笑道,“快開牌。”

魔術師輕輕翻開中間牌,竟然是個“k”。

人群發出驚訝的聲音,“怎么會?”

水魚也變成了o型嘴巴。

猴哥也不信了,急忙伸手去翻另兩張牌,魔術師忙阻止,“哎,沒押錢,不給看啊!”

已經晚了,右邊是Q, “王”在左邊。

“怎么會?”猴哥嘟噥著,好幾次。

“接著來!”魔術師飛快地收走了大把票子,然后繼續翻牌洗牌放牌,手法輕巧伶俐,真像個魔術師。

“現在王在哪里?”魔術師抬頭看。

人已經走了大半,很多人都意識到了玩不過魔術師。

面前三張牌,猴哥還在死死盯著。

不到一分鐘,不但剛掙的錢不見了,自己還虧了一百元。

“哎,大哥,王在哪里?”

猴哥喃喃說,“牌里有鬼?”

“是王!牌里有王!在哪里呢?”魔術師很得意地看著猴哥。

“你不押了嗎?”魔術師挑釁地說。

猴哥看看四周,還想借錢。走的只剩下小孩了。

“肥膘,你有錢嗎?”猴哥看準了最有富態的胖子費飆。

肥膘連忙擺擺手。

猴哥又看了看我們,我們都往后退。

“手表行不?”猴哥退下自己手腕的表。

“這,”魔術師作難,他認真地看了看猴哥,緩緩說,“大哥,你這錢,我還你。手表這么貴重,不要玩了。”說著,就撿出一張百元,還給猴哥。

我們都是驚奇,平時總倒霉的猴哥交運氣,玩把戲的人厚道啊。

猴哥沒看錢,只是看著牌,“鬼在哪里?”

魔術師忙收起牌來,卻被猴哥一把摟住,“不行,你的開牌,我還押中間。”

魔術師苦笑,翻開牌,一看,果然是“王”,“好了,大哥你贏了,這錢給你。” 說著把手中一百元錢一扔,就要收牌。

猴哥還在摟住他,“不對,這牌有鬼!”

魔術師哭笑不得,看著猴哥,“好吧,這鬼牌啊,送你,你看好了,這三張牌,一張Q,一張K,一張王。”

說著,塞給猴哥,自己站起身,走了。

猴哥急忙檢查牌來,很正常,我們也搶了牌來看,就是很普通的撲克牌,兩塊五一副的那種牌,整個環城路所有小賣部都有賣的那種。

“走吧。”肥膘喊我和水魚,“他是玩把戲的江湖客,你跟他搞。”

街邊只剩下猴哥和他長長的影子。

“那玩把戲的家伙,怎么變的?”水魚很興奮對我們說,揮舞著手,“賭神啊,一會兒是這里,一會兒是哪里,哈哈,真想拜他為師。”

肥膘一巴掌閃了水魚一腦袋,“媽的,你先跟我學吧。這小把戲。”

“你有他牛,牌里有鬼咧。”

我沒有注意魔術師,卻想到猴哥。

猴哥保住了手表,沒有輸掉晚上喝酒的100元,還撿了三張神秘的牌,卻像是個輸家。

幾年前,他唯一的兒子在環城路出了車禍被撞死,后來老婆嫌棄他每日酗酒,也勾搭上了其他人,最后不得不離了婚。

成了光棍的猴哥再沒人管他喝酒的事情,每每喝酒誤事,一醉就在廠門口唱歌,把整個環城路的小孩都可以招來。

廠里書記廠長領導勸了好多次,都不聽,也可憐他,沒有開除他,只是把他調離重要崗位,但還是出了事,被吊起來的車砸了,撿了條命,但后來,手指絞進了機器,斷了兩根。猴哥早就破壇子破摔,愈發終日買醉,酒友也越喝越少,酒也越喝差。只要不出事,終究,廠里也不記得有他這號人了。

一日,父親說起過猴哥,只是嘆猴哥喝傷了身體,活不了多久。

我還回頭看著猴哥,他手里還有那三張牌。

這三張牌,一張Q,一張K,一張王,或者應該叫“鬼”。

之后,還不到一支煙的功夫,有人發現猴哥爬上了廠子西側的廢棄的水塔。

很快,家屬區的人都跑去圍觀。大家議論紛紛:

“喝多了,耍酒瘋?你看他手里還提著酒瓶子。”

“這醉鬼受了什么刺激爬那么高?”

“猴哥不是就會爬高么!”

大家哈哈大笑。

“剛看見他賭錢了,和那長毛幌客。估計輸了。”

我大聲辯白:“誰說的,我看到他贏了。”

“小雞巴哦,自己都搞不清,還看別人賭博。”

“這猴屁股爬那高,干什么?摔下來,屁股開四瓣。”

“出人命怎么辦?還是把保衛科的人喊來。”

“別管他,人越多,他越興奮了,得臉了。”

“猴哥,也得臉,得屁股吧。”

“這真是猴哥,哪兒高,往哪里爬,上次爬了三車間的煙囪。”

耳朵里,都是大人的閑言碎語,我不想再聽,只看著站在水塔上的猴哥,還真像是只瘦猴子,他孤單單的身影映在簸箕大的夕陽里,像是太陽里的一顆黑子。

附記:這個故事原本叫《變魔術的人》發表在《精怪故事集》這個專欄里,一直不滿意,因此做了些修改。如有興趣,可查閱原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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