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李欣昕在給孩子們上課，問同學們自己的夢想是什么，孩子們很活躍，有的說要當歌手，有的說要做演員。李欣昕心隱隱作痛，但又不知道為何，她看著這些水靈靈的大眼睛，想象他們以后是大明星。李欣昕想起自己小時候，老師問同學們長大以后要做什么，同學們幾乎異口同聲：科學家。將軍枯墳無人問，戲子成名天下知，這也許就是時代的悲哀吧。李欣昕問孩子們為什么，有的說因為喜歡，有的說因為賺錢，但很多孩子都說，大人們要我……大人么說……李欣昕聯想到擠破頭的興趣班，想起那些身體剛開始發育就被送去學舞的孩子，氣不打一處來。李欣昕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實在沒有意義，有時孤獨就是，明知道所有人都錯了，卻不知何去何從。
李欣昕問同學們，“那大人們說的就一定對嗎？”
孩子們很疑惑，“當然啊。”
李欣昕如鯁在喉，但啞口無言，草草結束了課堂。
在辦公室，李欣昕給蘇媚父母打電話，昨天蘇媚沒來，李欣昕打電話給蘇媚的母親，蘇媚的母親廢了好大的勁才把蘇媚送回學校。今天蘇媚又沒來，李欣昕想試試蘇指天能不能解決這件事，她打通了電話，蘇指天剛開始還客客氣氣的，當談到蘇媚的情況時，蘇指天語氣變了，表示蘇媚是由其母親負責的，不關他的事。李欣昕意識到蹊蹺，她把和蘇媚要好的學生叫到辦公室，了解蘇媚最近的情況。同學們告訴李欣昕，蘇媚的父母離婚了，蘇媚不想上課，經常逃課。李欣昕叮囑同學們要照顧蘇媚的情緒，然后讓他們回去上課。李欣昕只能再打電話給蘇媚的母親，因為涉及家庭情況，李欣昕準備到陽臺上打電話。剛剛輸完號碼，李欣昕余光瞥見操場上又一個女孩在玩，因為是早上，沒有體育課，那個女孩很顯眼。是蘇媚，她正在閑逛，踢落葉，把石子扔進河里。李欣昕關閉手機，下樓，來到操場上。
李欣昕悄悄來到蘇媚身后，輕言細語：“蘇媚？”
蘇媚回頭，看見自己老師在身后，趕緊扔掉自己手中的石子，站起來，“老師好。”
李欣昕見蘇媚很緊張，便帶著她在長椅上坐下。
“怎么不去上課啊。”李欣昕問蘇媚，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老師，我不喜歡上課，不喜歡背誦全文，不喜歡揣摩作者意圖。”蘇媚說。
李欣昕對此竟然無言以對，但還是希望開導蘇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呀？”
蘇媚眼角墜下晶瑩的淚水，轉瞬又被拭去，李欣昕攬住蘇媚，蘇媚說：“老師，你知道嗎？我不是爸爸的女兒。”
李欣昕很震驚，但為了開導蘇媚，還是問：“你怎么這樣說呢？”
蘇媚說：“爸爸媽媽吵著要離婚，伯父他們都罵我是野種。”
李欣昕大致明白了，心中泛起一絲世事難料的感慨，更多的，還是為蘇媚的不幸而悲哀。李欣昕輕輕地拭去蘇媚的淚水，看著蘇媚的眼睛，“但是蘇媚，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為自己負責，明白嗎。”
蘇媚點頭，撲進李欣昕懷中。
公園里，金黃的夕陽，晚風搖曳樹影，湖面波光粼粼。趙婷和鄭重，走在林蔭之間。
“鄭重，你說會不會有一天，你有數萬的粉絲，我被擠在外面，無法靠近你？”最近鄭重越來越火，粉絲數已經是百萬級了。趙婷既為鄭重高興，又若有隱憂，她覺得鄭重雖然失去了腿，但長出了隱形的翅膀，越飛越高。
鄭重停筆，“I will never let it happen.”
趙婷低下頭，在鄭重耳邊看鄭重寫的歌詞，說：“Tell me why.”
鄭重拿起紙，“This is the reason.”趙婷細看，笑靨如花。
湖邊，趙婷彈起吉他，幫鄭重適應曲調，鄭重唱起剛剛寫的歌：
Youare my wine when I fly
I will cross sea.
I will touch star.
I will achieve my dream and tie my tie.
Until I breakdown.
Unless I die.
Shake off fetters.
Exuviate my na?ve skin.
And break through every line.
I will puncture the darkest night.
I will create miracle with nothing but hope.
I will chase meteor, traversing galaxy,until arrive at the end of universe.
Unless everything be destroyed, stars falldown, roses die.
You are my wine when I fly.
Bring me to the place where time pass by.
You are my wine when I fly.
Giving me the freedom that I have beenalways chase under sky.
歌聲像此時的景象，浮光躍金，靜影沉璧。行人駐足，聆聽歌聲，有人甚至拿出手機記錄這場景，有個小女孩認出了鄭重，過來要簽名。經過幾次調試，鄭重終于滿意了，兩人開心的笑了。
鄭重覺得渴，讓趙婷去買水，趙婷去了。不一會兒，趙婷帶著兩瓶水回來了，兩人喝著水，看著夕陽西下，像是久違的故人把酒話滄桑。旁邊有一位老人一直在釣魚，這時和鄭重說起話來。
“年輕人，歌唱得不錯啊。”
鄭重蓋上瓶蓋，“老先生過獎了，瞎哼哼兩句而已。”
老人把魚竿插進土里，點上一支煙，“別以為老頭子聽不懂你唱的鳥語，當年老頭子還教過英語呢。”
趙婷覺得不好意思，兩人的甜蜜歌曲被老一輩革命家聽見了，而且還打擾了老前輩釣魚，看樣子要進行一番思想教育了，像是小時候早戀被告發一樣，青澀，恐慌。
鄭重倒是不害臊，“歌寫得不好，請老先生指教。”
老人把臉轉到一邊，“哎呀，人老了，耳朵不靈光，剛才沒聽清楚。”
鄭重放下水，示意趙婷彈琴，把修改好的歌唱了一遍。唱罷，兩人大氣都不敢出，等待導師轉身，等候命運的抉擇。老人不置可否，凝視魚漂，片刻，老人樂了，“這魚上鉤嘍！”老人俯身拔出魚竿，說：“歌唱得很好，這魚就送給你吧。”趙婷傻眼了，什么？把魚送給我們？
上一章【連載】《昔我往矣》Chapter 16 yesterday once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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