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昏昏欲睡。看看離工作時間還早,就沖了杯咖啡,靠在沙發上邊休息邊提神。
摘下眼鏡,揉揉微酸的雙眼,閉目養神片刻。
等到再睜開雙眼,要重新戴上眼鏡的一刻,我停下了。因為發現眼前一片模糊,而不記得上一次看到這樣模糊的世界是什么時候了。
剛上初中的時候,由于用眼不健康導致近視了,剛開始一直抗拒眼鏡,認為是假性近視,不值得戴眼鏡。況且感覺戴眼鏡在生活中會有諸多不便,模糊度過了幾年。直到學習成績一路下滑,發現自己該去配一付眼鏡了。
還記得第一次帶上眼鏡的那一刻,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發現自己不應該在朦朦朧朧的世界里度過的。原來世界可以變得這么清晰,原來每個人臉上眉毛和眼睛是分得這么清楚的,原來樹上的葉子是一片一片的,那個晴朗的午后,當我抬眼看著藍藍的天的時候,心里是欣喜若狂的。
從那以后,眼鏡就沒有離開過我。從學習到工作,從到藍框到黑框到金框到銀框到無框,換了一副又一副,唯一不變的是每一副眼鏡都帶給我清晰的世界,而此刻這種朦朧的時刻似乎已是十多年未有了。
這一刻,當我又一次看不清周圍人臉上的五官,看不清頭頂上的水晶燈珠是心形的還是星形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世界讓我感到很輕松。因為看不清,所以我不去仔細辨認別人臉上的表情;因為看不清,所以我不去欣賞美女們的妝容配飾;因為看不清,所以我不去查看墻上掛鐘的指針……我發現自己不需要去看任何東西,這一刻讓我覺得寧靜而安逸。
于是,把手中的眼鏡又放回桌面,開始在這難得朦朧的世界里浮想連翩。也許這就是為什么有人說世人皆醉我獨醒是痛苦的,有人說把這世界看得太清楚太真切是痛苦的,有人說活得太認真太較真是痛苦的。此時,我突然明白這些話的含義,真的是如此。當我們看不清楚的時候感覺是混沌的,是懶于思考的,當我們的世界朦朧的時候我們的大腦也是朦朧的。而且當我們看世界的時候總以為別人看到的是和我們看到的同樣的世界。所以當我們看不清別人的時候,總以為別人也看不清我們,所以這一刻我們也許無須牢記抬頭挺胸收腹,無須在意自己臉上喜怒哀樂的表情,甚至還可以旁若無人地做做鬼臉,無須去回應旁人落在我們身上的眼光,這一刻,我們輕松無比。
所以,當我們覺得的累的時候,不妨摘下眼鏡,或許比停下腳步更能好好地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