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磬
[39]真情
“在醫院多住幾日，觀察一下，等到徹底痊愈了再回家。”
“可行！多留點時間給他們。”
“我得給王英杰打個電話，向他報告一下情況。哥，你跟曾師傅說一下，叫他一定留意這幾天磚廠出入的人。”
“好，沒問題。”
“你們兩個搞什么，這是給孩子看病來了，搞得神神秘秘。”
“婦道人家，少問。”方志勇又呵斥任惠蘭。
方志鴻走出病房站在樓道里，打電話給王英杰。
“董事長啊，我得請兩天假，我兩個孩子同時發高燒，真是要了我的老命，王丹身體還沒恢復好，我家實在沒人了，我就讓我哥也跟著來了。你可得可憐可憐我，給我們兄弟倆都請個假。”
“孩子沒事吧？你快給孩子孩子看病，不要留下啥后遺癥。”
“我家姑娘大了，淘氣了，我嫂子一個人還帶不了，只好請我哥來了，是在沒辦法了。兩日，就兩日，絕對先把我哥送回來上班。”
“哎，沒事，快忙去吧，給孩子看病要緊。”
“好，好，好……”
方志鴻掛了電話長舒一口氣。
王英杰掛了電話，繼續和王思嘉溫存。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著，下面就看王英杰的擴散能力了。其實也不止王英杰，還有磚廠的曾師傅。
“方總好像去醫院看病了，這幾日不在，大家有啥事直接去找董事長。”曾師傅坐在幾頁磚頭上，若無其事地說。
“你怎么知道？他出了啥事？”小何開口問曾劍龍。
“方總說的，啥事我不知道。”
“哈哈，原來方總也有事沒告訴你啊，看來你這個心腹不行嘛！哈哈……”
小何身后一幫工人全都哈哈大笑。曾劍龍早已習以為常。
一下午時間，沒有幾個工人愿意主動干活，曾劍龍也跟著他們一起閑散的溜來溜去。他要讓他看起來和小何一樣。
兩天時間已過，除了工人們都表現的無比閑散之外，曾師傅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常。
周太湖在千璽滿月酒席上出現后，再也沒有見過方志鴻，得知千璽生病后，他又燉了碗又香又濃的鯽魚湯，讓王丹喝下。
“我喝這么有營養的湯，盡長肉了。”王丹端著碗喝了一大口，嘴角還留著鯽魚湯的濃白。
“誰說，你喝了以后就變成了奶，孩子不是也喝了更有營養的食物嗎？”
“哈哈，太湖哥說的對。”方志鴻被周太湖逗笑了，他心想沒聽說周太湖有妻子和孩子啊，他居然懂這么多。他又想起滿月酒那日，都沒能好好招待太湖哥，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滿月那日真是對不住了，我都沒看到你來，實在……”
“啊，沒事，我是看到了一個人，不想和他見面，所以……”
“你還認識我們鎮上人？誰啊？”
“我其實也是農村人。”
“老家哪里的啊？你認識誰啊？”方志鴻都已經和他結拜，卻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退伍軍人，在西湖學過廚藝。
“這事兒咱們還是坐下來說，在醫院說也說不出來。”
“行，那晚上我去你那兒！”方志鴻對周太湖的故事充滿了好奇，他認識誰，誰又能讓他從滿月酒席上消失？
“好，那我先回店里，你們休息會，照顧好孩子，下午飯我讓服務員給你們送。”
“這怎么好意思呢，太不好意思了……”王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
“我替我志鴻兄弟一家謝謝周老板啊！麻煩你了啊！”大嫂任惠蘭搶著說道。
“沒事，不必客氣，舉手之勞。”周太湖說完轉身出去，方志鴻瘸著腿相送，方志勇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我說你怎么像個木頭人，也不知道送送人家。”任惠蘭責怪丈夫方志勇。
“他好像在哪里見過，我在想在哪里見過……”
“世界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就你的模樣我還覺得在哪見過呢！”
方志勇沒有說話，狠狠地瞪了任惠蘭一眼。
“哥，你也別想了，晚上就知道了，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合適嗎？”
“那有啥，你是我哥啊，都是哥哥，還不能坐下來聊聊，沒事的！太湖哥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太湖？周太湖？”
“是啊，他是叫周太湖，是個退伍軍人，怎么了？”
“他從前應該不叫太湖吧……”方志勇抓耳撓腮的在思考。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他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要不怎么身邊沒妻兒。”
“他叫周志文，他應該是和林梅，對，林梅……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他的面貌是發生了一點變化，但是他長在眉毛里的痣變不了。”
“林梅？王董的妻子？”
“是，不錯！我記得他們有段情，具體是怎樣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我說呢，他那天留下錢就走了，我還以為咱們家的鬧劇讓他不舒服他才走的，原來是看到了王董和林梅啊。”
方志鴻聽到一點故事的開始，便在腦海里使勁拼湊這個故事的前世今生，想象著兩個人有著怎樣的愛恨離別。他數著時間，盼著時間能一下跳躍到晚上，只要天微微灰暗就可以算是晚上了，他就可以去漁府聽他的故事了。
夜幕低垂，月亮高高掛在枝頭。方氏兄弟一起去了太湖漁府。此刻還有幾桌人正在吃飯。
“咱們坐這間小包廂吧！”
方氏兄弟緊跟在周太湖身后。周太湖泣了一壺鐵觀音，幾人坐定，卻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方志勇在心里盤算著，公司捉黃雀的計劃中，周太湖可能會成為必不可少的一個人。他突然想要利用他。
“我是志鴻的大哥，我應該比你大，自然也是你大哥了。”方志勇端著茶杯說到。
“是的，我以茶敬酒敬哥哥一杯。”周太湖端著茶杯站起來，彎著腰敬方志勇。
“不必這么客氣，太客氣了……快坐……坐……”
“今天我要跟大家說一件事，我的真實身份。”還沒等方志勇開口，周太湖就已經開始說他的過往了。
“我本不叫周太湖，叫周志文，我和林梅同村，我們青梅竹馬，卻因為父母之命不能在一起，林梅嫁了王英杰，我遠赴他鄉，到現在依舊獨身一人。”周太湖說著嘆了口氣，目光深邃而寂寥。
“哥哥為什么不再找？”方志鴻充滿了好奇。
“我在西湖遇到了一個和林梅很像的女人，準備結婚時，她卻不幸因病逝世，心臟病，沒來得及……”周太湖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像他喝的是酒一樣。
“后來我就離開了那個傷心地，回來開了這家西湖漁府。”
“我的前半生也很凄苦，老婆跟人跑了，還帶走我兩個兒子，現在兒子也跟我反目，才有了滿月酒宴上那場鬧劇。”方志鴻也想起了自己悲傷故事。
“王英杰娶了林梅是心甘情愿的嗎？”方志勇一心想要讓周太湖為了舊愛去接發王英杰，根本無暇理會他們的悲傷。
“王英杰好像和他的遠方表妹，關系很好，叫王思嘉，她從小在他家長大，也算是跟我和林梅一樣。王英杰的父親和林梅的父親是世交，兩家早就定了娃娃親。老一輩人對這種世交關系的維系是沒有底線的，哪怕犧牲自己孩子的幸福。兩家人的堅持，破壞了兩對姻緣啊……”周太湖憤怒的手拍在桌子上。
“那如果這么多年，王英杰還和王思嘉在一起呢？”方志勇終于說到了正題，他心里一陣緊。
“你說什么？”周太湖瞪著眼，惡狠狠地看著方志勇。
“他們確實在一起，偷情。林梅可能不知，也可能知道。”方志勇想要一針見血，刺痛周太湖，讓他的鐘情和憤怒為他們服務。
“怎么可以，林梅，這個苦命的女人。”周太湖低著頭，抹了一把淚。
“這么多年我沒有找過她，就是希望她幸福，可現在你卻……你讓我怎么辦？”周太湖低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去找林梅，告訴她，讓他們離婚。”方志勇一心想要王英杰和王思嘉的丑事曝光。
“哥，你怎么……”方志鴻才明白哥哥的用心。方志勇看著方志鴻搖搖頭，意識是你不要插嘴。
“你愛了林梅這么多年，你該讓她知道，你為了她而未結婚，她現在也過的并不幸福，你為什么不再去爭取呢？去爭取，就能結束這段上一輩人的錯誤。他們都死了，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機會改變不幸。去找林梅，告訴她，或者直接去找王英杰，揭穿他的丑陋，只有事情曝光了，林梅才可能重新擁有幸福。”
“我可以這樣做嗎？那豈不是林梅要被別人恥笑，不，我不能……我要維護她的名譽。”
“你裝作不知道，就是維護她？你縱容王英杰和王思嘉偷完情繼續回家和林梅同床？你把林梅當什么了？你已經不愛她了，所以你可以放任不管。”方志勇想要激怒他。
“誰說，我愛她，我很愛她，這么多年我只找了一個林梅的影子，她卻命薄……”周太湖已經淚流不止。一個大男人能如此哭泣，證明他對那個女人愛的深沉。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和掙扎，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那么就去為她做點什么，讓她知道你的愛，還在。”
“是，我要為她做點事情，做點事情……”周太湖慢慢擦干眼角的淚痕，眼睛無神又空洞，像是被什么東西掏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