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紅玫瑰那晚趁黑上山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直到第三天半夜,山下突然傳來的陣陣槍聲,把大家的心都懸到嗓子口,紅玫瑰匆匆穿好衣服,站在高處往山下方向眺望,然而什么也看不到。
梅武勸她進屋安歇,她擺擺手,嘆氣道:“終究是發(fā)生了。”
翠香拿來披肩搭在紅玫瑰身上,夜寒露重,此時深山里寒氣重重,樹影鬼魅,一輪殘月斜掛上空,平添一份冷清。
“少奶奶,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洪生少爺和梅兵既然早有防范,應(yīng)該能躲過這一劫。”翠香雖然嘴上安慰著紅玫瑰,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漸起的肚子,心里默默祈禱道,梅兵,你一定不能有事!
紅玫瑰握住翠香的手,什么也沒說,兩人回到屋內(nèi),一夜未眠。
天剛剛放亮,梅武準(zhǔn)備下山打聽究竟,山下派來的人卻已到了山上。他向梅武報告了昨晚情況,梅武深深松了一口氣,紅玫瑰聽說山下有人來報信,急忙趕了出來。
山下來報信的說道:“洪生少爺怕少奶奶擔(dān)心,一大早就派小的上山來,他說局面暫時穩(wěn)定了,但少奶奶暫時還要在山上待上幾日,過了這陣風(fēng),洪生少爺會派人來接你們。”
紅玫瑰聽說犧牲了幾個弟兄,不免又難過一陣,她吩咐梅武和報信的一同下山,好好善待弟兄的家人。
沒過兩日,洪生派人上山把一家老小接了下來,神不知鬼不覺,無人知道紅玫瑰如何安身。
白氏從楊家回來時,正好碰到陳道鴻領(lǐng)著幾個土匪模樣人來到陳家。原來昨晚陳道鴻見勢不妙,家也顧不上回,帶著貼心小廝往劉二麻的老窩跑去。劉二麻自從被張司令打跑后,帶著一幫兄弟駐扎在隔壁鎮(zhèn)的山頭上,陳道鴻一直暗中和他有來往。這次日本人偷襲桃花鎮(zhèn)他并未事先告知,只說是復(fù)仇好機會,可趁亂滅了張司令,重返桃花鎮(zhèn)。劉二麻也作好接應(yīng)準(zhǔn)備,聽到槍聲四起后匆匆?guī)送@邊趕,不料半路碰到陳道鴻,問清情況后,決定當(dāng)夜趕回桃花鎮(zhèn),叫隊伍暫隱蔽下來,自己帶兩個兄弟和陳道鴻赴陳家一探究竟。
陳赫祖本來要派人去找劉二麻,不想他一大早竟然趕到,心中也算松了口氣。他沒時間理會陳道鴻的過錯,顧不上一夜未眠,連忙把劉二麻迎到后房,任何人不允進去。
鴻玉見來人如此模樣,父親熱忱待為上賓,極為客氣,心中甚是不悅。白氏拉著她見過二姨太報聲平安后,便叫阿紅扶鴻玉回房休息,一夜驚嚇,鴻玉回房后安睡一天,醒來時已是傍晚。阿紅見鴻玉醒來,連忙幫她洗漱,說是二姨太要她過去,有事要講。
鴻玉來到母親房中,只見大嫂二嫂全在,心中納悶,也不知母親有什么吩咐。銀環(huán)看見鴻玉到來,撇了一下嘴,說道:“妹妹心可真大,一睡就是一天,也不知陳家是火燒眉毛了。”
白氏輕輕擺擺手,示意鴻玉別回應(yīng),鴻玉裝作沒看見,回敬一句:“二嫂說得可奇怪,陳家火燒眉毛那得去問陳家男人啊,我一個女孩子家能作甚么?”
二姨太見勢連忙喝道:“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斗嘴?”她白了銀環(huán)一眼:“你有那個心勁,還不如想想法子,現(xiàn)在如何是好?”
“到底何事,如此慌亂?”鴻玉問二姨太。
二姨太一臉茫然,她是個毫無主見之人,這些年來早已習(xí)慣了別人的安排,如今深陷囹圄,竟不知如何是好?
“陳家派人來叫老爺去楊家談判,老爺不依,你兩個哥哥是萬萬不能去的,劉二麻子叫打到楊家去,老爺更是不許。聽說叫老爺去談判的倒不是紅玫瑰,而是洪生!你說這是什么事?我跟老爺講,叫他不著急,不行的話叫鴻玉去。”二姨太望著鴻玉,指望她點頭應(yīng)允。
“其實太太不用擔(dān)心,洪生大哥不會為難老爺?shù)模麩o非想把事情講清楚。”白氏說道:“這次確實是陳家有愧,做出這等事來,如果不說明白,難保沒有下次!”
“你說得可輕巧,他陳洪生還真把自己當(dāng)楊家人了?難道指不齊要老子去向兒子賠禮不成?你今早不是去認(rèn)錯求情了嗎,為何還不依不饒,他陳洪生糾著陳家不放?”銀環(huán)又是一陣嘮叨。
“大嫂說得對,洪生大哥是不會為難父親的,既然事情發(fā)生了,他一定要兩個哥哥長長記性,何謂家仇?何為國恨?大敵在前,不但不共同殺之,反而引狼入室,這就是可恥的漢奸行為!”鴻玉毫不示弱回?fù)翥y環(huán)!
“哪有你做妹妹的這樣編排哥哥的?”銀環(huán)氣得直嚷:“你心里只有洪生一個大哥嗎?”
“閉嘴!”二姨太忍無可忍,她大聲制止了銀環(huán)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