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女兒又對我說:“媽,你把駕照考了嘛!大冬天騎車怪冷的。”我有點心動,可那東西是那么容易考的嗎?隔壁小伙子連掛四次,最后從徐州轉到安徽,都考幾個省,我還是算了吧!
今年女兒還對我說,“媽,抽時間去考駕照,就當出去耍哈。”這倒是,被疫情鬧的不敢亂跑,人都關霉了。情緒一來就勢不可擋,轉圈打聽哪家駕校好,最后選定西安駕校,好處是那里收費高點 ,可人家包接送,就在那里練那里考,起碼熟悉環境、場地,勝數高點。重要一點本村也有熟人報那里年齡也相仿,正好作伴。缺點就是太遠了,七小時車程,我暈車。
科二預約11月4號 ,10月29號我們出發了,暈暈乎乎到達那里天都擦黑,一夜失眠,我岔鋪 ,加之第二天正式上場摩拳擦掌的有些興奮。
那天天氣晴朗得無可挑剔,連一絲風都沒得。揣著核酸檢測報告,經過嚴密繁瑣的登記進入場地,好家伙,那一排整齊的教練車特別炫目,空曠的場地靜得落針可聞,哪像鎮上在河壩練車,別說頭頂時而呼嘯而過的汽車,光那一片汪洋就夠人膽怯的,看來是選對地方了,心下竊喜。所謂樂極生悲,很快就得到驗證。
第一次坐上主駕駛,還沒體會到未來女司機的威風就灰頭土臉的敗下陣來。教練讓掛一檔 ,我望著他。讓拉手剎,也望著他。讓掛倒擋,還望著他。教練火了,我臉上有花兒吶,你望我?我搖頭。沒花你還望我?繼續掛擋。我繼續望著他怯弱地問,這個怎么掛?教練氣得飛起一腳踹在車前蓋上。我嚇得頭一歪,仿佛那腳是沖自己腦袋來的。
一番示范下來,終于明白了。可那檔哪是那么好掛的,它死擰著脖子跟我對著干,我傾盡全力它紋絲不動,惹得教練大怒,你不踩離合它能動嗎?毛病在這里。好歹是有反應了,但它不按我的思路來,該掛的掛不上 ,不該掛的扳都扳不回來,教練瞪著兩眼珠子問我:需要用那么大勁嗎?只見他伸出右手食指上下左右的來回撥拉,真不用勁。
真是太難了,不到十分鐘,被罵了五次 ,最后實在沒憋住眼淚奪眶而出 。我對同伴說: 我回家了,打死也不學這玩意兒,這砸錢的貨又不能當飯吃,干嘛受這閑氣?說走就走,告訴女兒: 媽不學了,那東西不服管教,害我一次次被罵。女兒回三個字,“好好練”。告訴老公: 這車不是我這種人能沾的,它十分鐘就讓我受了一輩子的氣,回呀!老公回了四個字,“堅持堅持”。唉,我這是孤軍奮戰,被拋棄的節奏啊!再次淚流滿面,事后想想,當著一眾小輩的面那貓尿流的真丟人。
檔作對也就算了,可那方向盤跟著欺生,教練叫向右打死,接著又讓回兩個平,我遲疑著這東西明明溜圓去哪找兩個平啊!就一愣神的功夫,后輪毫不客氣的撞向倒檐。
五天的練車時間,第二天4號考科二,頭天我總死在半坡上,熄火成了難以克服的難關。教練押著我專壓半坡,他雙手撐著車門,指示我的左腳:抬、抬、抬,松。結果我一松右腳,啪,涼了。教練:你不要動啊!可我沒動啊!教練:聽到轟鳴聲,顫抖聲給我定死。照做了,它也照死。后來我發現,我的兩條腿太膩乎,誓死齊步走,只要右腳往回收,左腳說啥都要有所表示,我也學尖了,再次啟動時,左腳定死的同時,右腳也定死,只悄悄的將腳尖抬起,完勝。哈哈哈,有時候順毛毛摸才是必殺技 ,這家伙也是吃軟不吃硬。
考試那天,腦袋攢動 ,人聲鼎沸 ,交頭接耳最多的是: 好緊張啊!試圖從對方那里獲取安慰和力量,但往往事與愿違,越念叨越緊張。我歪坐在角落里,不敢看電視屏幕,不敢對人說好緊張,一直翻手機,看頭條里的評論,看朋友的回復。一個朋友說: 心態放好,掛了還有下次,沒啥大不了,我老婆考垮三個駕校,第四個才拿到本。另一個說: 莫緊張啊!老司機考科二也照掛,不丟人,掛了回來拿我車練,下次再去。這算咋回事?感覺不是搖旗吶喊助威,是來接受降表的。
真緊張啊!看到自己名字出現時,渾身開始哆嗦,雙手死命掐著雙腿,不聽使喚也得硬著頭皮上。坐上車慢慢地深呼吸,心里念著教練教的步驟,跌跌撞撞地跑完全程。安全員敲打車窗讓下車,我朝裂著嘴的教練走去,教練,語音說恭喜你順利通過。教練: 知道知道,你一把過了,快去簽字。走幾步,我忍不住回頭沖教練說: 教練,你今天臉上真有花兒。嘿嘿!
科三老慘了。教練
見面就給我來個下馬威: 你怎么檔都不會掛?又是檔,看來我是跟檔杠上了。會呀!掛一檔,掛倒擋 ,我全會。他一臉嫌棄,讓我回去找教練去。我心說,你不就是我教練嗎?你啥還沒教我自然不會,我要會上這來聽你廢話?還看你瞪我?我杵在哪一陣腹語。
科三練三天,第三天第一圈蠻好,第二圈邪門了,那天西安大雪,手僵,百米加減檔一使勁直接從二擋推到五擋上。教練火了,怒吼道: 靠邊靠邊,越練越差,下去。我剛想拉后車門,那廝竟風馳電擎般離去,丟下我足足走一公里路回去。
第二天8號考試心驚動魄,十六個項目完成十四個,最后兩個沒網了死活錄不上,連續補四次都白搭,我急了,安全員更急,一個勁拿我的身份證敲那機器 。大家紛紛辦理取消,我卻取消不了,只能等,四個小時好像四個世紀那么長。好容易有了,還不穩,急巴巴上車,完成,最后等播報好難熬,我們穩穩地坐著大氣都不敢出。聽到完成的時候,渾身都癱軟了跟一灘爛泥似的。
十天,十天哪!本來就瘦的臉只剩皮包骨了,全是給急的。有人說:值,都過了,不用再受那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