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串¥3
尋一片蒼茫
靜一顆凡心
朋友畢業去了新疆做“西部計劃志愿者”,于是我的生活中新疆這個詞的使用頻率就越來越頻繁。
朋友在山東一所很不錯的大學學的五年制城市規劃,畢業完全有機會進機關、進設計院,進很多我渴望不可及的單位,去做在我這種假裝生活在北京的油膩XX人口看起來光鮮到耀眼的設計師、規劃師這一類不必庸庸碌碌、迷迷茫茫便能快意享受生活的成功人士。
所以,他的抉擇讓我始料未及。
尋一場后會無期
特別喜歡韓寒、特別喜歡韓寒拍的《后會無期》、特別喜歡車開在杳無人煙的荒漠高速公路上的感覺。
打小對于一望無垠的廣闊天地擁有著莫名沖動,比如大海、草原、麥田,還有沙漠,雖說只看過兩個地方的大海,草原、麥田也是搭乘火車經過華北平原時的草草一眼。我想我是有密集興奮癥的,甚至曾一度癡迷水族館中密集的沙丁魚群。于是那洶涌的海、密集的草和麥、擁擠的沙粒便成了我興奮之上的沖動或是向往。
我想站在或坐在兩邊黃沙漫漫、中間通向遠方卻沒有絲毫打擾的高速公路分割線上,拍一張美美的背影。
圖片來自西部計劃志愿者張亞群
我想象著被擁擠的黃沙填滿眼睛、被大片的氧氣空曠了視野,被藍的藍、白的白滌蕩了日漸浮躁的內心。在那一篇蒼茫中可以靜下這顆凡心。
踏一條平凡之路
我有一位特別好強卻焦慮的朋友,名校研究生、管培生進入世界五百強,與世界市值最大的蘋果僅差一步之遙。
不知是工作疲勞期還是對比進了BAT或做程序員的同學,總之內心受到了萬點暴擊。“他們都年薪30萬了,可我呢?”“他們都做到主管、經理了,可我呢?”“辛辛苦苦、雜七雜八的干了一整年,感覺像是撿了一年垃圾”“好怕明年以及以后的以后一直再撿垃圾”... ...
我在默默看了一下余X寶之后不禁想起了之前討論火爆的職場焦慮癥的話題。我又想到了之前一句特別雞湯的話“當你感到幸福的時候,一定有人在替你承擔苦難”。我想這句話換種方式也同樣說的通,當你覺得焦慮的時候,一定有人在替你感到幸福。
我不知道去做西部志愿者的朋友究竟幸福與否,但是她在我眼中是幸福的,是我向往的模樣。這大半年來,我也確實被升職、加薪、買房、結婚這些充滿甜膩銅臭味的字眼給折麼的時若大腦充雞血、時若死魚變咸魚。
我不知道那挺立在伊犁河邊五千年不倒的胡楊是否也會焦慮,是否會焦慮有一天河水不再流淌、是否會焦慮有一天黃沙漫過樹梢、是否會焦慮“2012”從此活不下去。
你說我究竟是在焦慮些什么呢?我是焦慮哪天我一無所有、流落街頭?我是焦慮日子平凡、激情退去?回過頭來一想,還是得出了一個既無聊又干癟、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結論:我沒有想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樣的人生!我沒有想好在短暫的80余年的生命里我該保持什么樣的姿態!
人總是因為迷茫而焦慮。計劃十足的人才沒有時間在始終向前的路上停下來思考正確與否。就算他們感覺不對、感覺現在與初心不同,也會及時調整路線、繼續前行。
我想起了陳老師的那句歌詞“只希望在重復的日子激情退去,有一個生活簡單的人溫柔堅定,但并不企圖穿透你”。我曾一度把生活簡單、溫柔堅定而不帶有攻擊性作為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只是容易迷失的人,難得始終。
不如去新疆當語文老師
去新疆這個念想完全是看到朋友在疆的動態。做語文老師這個梗卻濫觴于我高中那位既文又憤的語文老師。山師大畢業,學的是號稱史上最難找工作的漢語言文學,還好我的高中與他緣分不淺。我極崇拜這位帶著一股魯中口音卻能把文言背出花來且主觀意識超強、對每一位歷史人物都了然于胸、指點江山時竟能給人一種主席錯覺的80后、笑起來也和我一樣眼睛會瞇成一條縫的新青年。縱使后來他有了兒子卻請算命先生起名字,我對他的崇拜現在依然,只是返鄉偶遇我還是裝作不認識以防尷尬... ...
想是新疆急缺老師尤其是漢語老師的,僅喀什到現在依然以到手8K左右的薪資、不求專業、不求戶籍、不求民族、不求資質、學歷要求極低的面向全國招聘1616名老師,只是普遍的一個要求是普通話標準,甚至沒要求必須要有普通話等級證書。
與此同時,我也深刻理解了“年輕就是本錢”這句話,因為要求年齡在30歲以下。我想,要不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去實現自己這個連自己想想都有些拿不起、放不下的夢想。
于是我詢問朋友。朋友跟我說新疆地廣人稀,出了兵團二十里半個人影都看不到。于是我想,那正好可以讓自己的心靜下來。朋友又說這里極缺娛樂設施,連個電影院都沒有。于是我想,反正我也不經常去電影院,娛樂設施不齊全剛好有利于我攢錢。朋友繼續說這里可沒有火鍋哦。于是我想,大盤雞和羊肉串也不比火鍋差。朋友最后說,不過這里有一點好,那就是房子特別便宜,差不多1K/平吧!我的心里樂開了花:在北京一平的價錢都能在新疆買一套了,那我還焦慮個屁呀!?
于是,去新疆當語文老師這個念頭縈繞在我的心頭如孔子聞韶一百遍,久久不散。我甚至開始喜歡聽《懷念戰友》《駝鈴》《喀什葛爾的胡楊》。我的同事們一致認為我間歇性躊躇滿志癥又犯了,所以他們絲毫不關心我真的會在50個小時左右以后發一條定位在喀什的票圈。他們相信,不出三個月我便會回復到持續性混吃等死的常態。
我該何去何從呢?繼續焦慮在大城市還是援建大新疆?我是真的很想有個安靜的環境像蕭紅寫《商市街》一樣寫《東三旗》啊!人生不該積極拓寬一下自己的寬度嗎?我難道不該相信爺爺我去西北方向會發展的更好的讖言嗎?
于是,我想沒準人家新疆還不要我呢,畢竟我沒有名校背景而且混跡職場三年有余,身上免不了的俗氣;學習能力愈來愈差的我也不一定考得上啊,不如就這樣混到中年,就算油膩也忍了;那么遠的地方,就算我想去,我爸媽也不會同意的;大盤雞、羊肉串真的不如火鍋好吃... ...
所以,持續性混吃等死這種常態何必等三個月。我準備現在就回東三旗,回味一下好久不吃了的那家“一碗清香”蘭州拉面。
再來三個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