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翎羽傾城飄雪破,天狼曉月緣自成
第一章:飄雪城
初冬的晨,銀裝的大地未醒,寒風夾雜著雪粒飛旋著劃過眼簾,一襲白衫忽自從眼前飄過,“笑雪樓”的店小二揉揉剛醒欲睡的眼,哈著熱氣對門外一閃而逝的白影感到很費解,搖搖頭開始生起爐火,覆著薄雪的地面上依然無痕。
這是西北的一座小城,名曰“飄雪”,飄雪城這個名字無疑是和雪有著聯系的。店小二依稀記得父親講給他的故事里,飄雪城的由來是由于飄雪城里飄的雪花,每朵雪花都是由三十二朵雪瓣組成的,相傳每一瓣上都有一個仙女的畫像,她叫暮雪,每當冬天來臨,飄雪城的每個角落里都有她的影子,而她也默默的陪伴著這座西北的小城。
笑雪樓內,三樓雅間,一位老人依窗負手而立,凝視著遠方。“一襲儒衫勝似雪,桃木發簪檀香髻;蒼發披肩鬢微斑,鶴顏軒潤依稀笑;依窗聽雪風聲起,掌心一朵雪含香",雪花在他掌心遲遲沒有融化,直到一聲略顯嬌氣的”爺爺“從樓下傳來,那雪花才不情愿地虛化在他的掌心。
小女孩今年11歲,一身紅衣,喘著氣貼到爺爺身旁,嘟個小嘴有模有樣地學著爺爺看著遠山的雪,一會兒便吵著要去堆雪人。爺爺慈祥的撫摸著她的頭,疼愛而又無奈的抱起她,走出樓外,一老一小便融入雪景中,時不時傳來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笑。
老人便是遐邇于雪原的“笑雪樓”樓主易若南,笑雪樓經營數百年,屹立雪原不倒,此人功不可沒。說起笑雪樓主易若南,冰原的百姓,無不對其敬仰之至,他不但武功蓋世,一身《暮雪九寒》功法已至臻境,而且一生行俠仗義,濟人無數。
易樓主,年過甲子,一身孑然,亦無兒女。管他叫爺爺的女孩乃是故人遺女,并從小由易若南撫養,便隨易姓取名爾微。易爾微自小小聰明伶俐,修煉《暮雪九寒》功法至今,已然達到登堂境界,這當然是與爺爺的悉心教導是分不開的。
修煉至登堂境,已有靈氣護體,寒氣不侵,此刻若有高階修士在此,就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絲絲縈繞在爾微身旁的護體靈氣,但反觀易若南卻是靈氣內斂與凡人無異。
白影兒從城北拐過笑雪樓,沿著正南街一直向南,經過飄雪城最大的藥房仁濟堂,悄悄繞過雪月樓,疾風似的穿過一片楓樹林,蹦過月兒橋,七暈八素的穿過幾個窄巷,來到城西的一家鐵匠鋪的門前。
爐火燒的正旺,一位胡渣子唏噓的大漢,正叮當叮當地敲打著爐臺上的劍胚,嘴里念叨著什么,一雙虎目瞪的老圓,身上的粗布背心已然被淋漓的汗濕透,雪未停撲哧撲哧地往爐火上飄去,激起幾顆碳火花往上冒。
“爹,娘的藥抓來了,我趕緊去給她煎藥”,話未盡,人已飄進鐵匠鋪的內院,不一會兒一股子濃濃的藥味兒撲鼻而至,煎藥是愈發的熟練了。
后院的里屋內,一中年婦人躺在靜靜床上,眼微闔,憔悴的面容里依稀能夠辨出年輕時候的她應該是奪目的美,歲月催人老,似乎眼角的皺紋才能訴說生活的無奈與艱辛,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打破了這片刻的祥靜,婦人胸膛上的厚衾一陣起伏,艱澀的呼吸著。
院子里的男孩,聽到婦人的咳嗽,形色慌張的沖進屋內,淚眼朦朧地哭喊著,扶起婦人的身子靠在床頭,一勺一勺吹著氣,小心翼翼的替婦人喂起剛煎好的藥,婦人眉頭微皺,想必是那藥太苦,不過這一刻她的眼里滿是幸福,邊喝著藥邊撫摸著男孩的額頭“逸兒啊,你今年十三歲了,學堂的功課做的怎么樣?強身健體的功夫也不能落下……娘不想你轟轟烈烈有作為,只想你一輩子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過著”,男孩含淚的點著頭。
喂完藥,男孩扶好靠歪的枕頭,看著婦人睡好,發現枕頭上浮現著微干的血跡,心道“娘又咳血了,這可如何是好”,便又掩好門出去了。
此刻,街旁才出現熙熙攘攘的行人,雪上的腳印也多了起來,磨豆漿的聲音,油條在鍋里起泡的聲音,吆喝聲也多了起來,雪似乎知趣地停了。男孩一聲不響地來到他爹的身旁,幫爹爹加了碳,拉動起風匣,爐火變的更加地通紅。
此時,鐵匠鋪前走來三個軍士,為首一人年過四旬,四方的國字臉上一條傷疤十分駭人,用十分熟悉的口吻道“蕭老弟,最近生意怎么樣?”,又隨手拿起武器架上五花八門的武器,這彈彈那摸摸,嘖嘖稱著奇。
老鐵匠看著眼前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掃過那人臉上的疤痕,“哐當”一聲丟下碩大的鐵錘,不顧即將成型的劍坯,與那方臉大漢緊緊擁抱在一起,一時相顧無言,互相拍打著肩膀,而又哈哈大笑起來。
“逸兒,這是你鄭懷遠鄭伯伯,他與我一起從軍,至今還在天狼軍中效命,你未見過他,快來拜過”,蕭鐵強壓下激動的心情對兒子道。蕭逸上前半跪長長一揖,不驕不躁地道“蕭逸,見過鄭伯伯,老聽爹爹提起您在戰場上的神勇,今天終于得見你了”,眉宇間不由流露出一股羨慕加敬佩的神情。
鄭懷遠見蕭逸一襲儒袍,身材勻稱,豐逸俊朗,雙目炯炯有神,謙卑有加,心中十分歡喜,便道“賢侄,快快請起,讓你伯伯好好看看你”,說著便輕輕拍在蕭逸的肩上。
蕭逸只覺一股剛猛之極的內力陡然從鄭懷遠掌心排山倒海地向他壓來,來不及運轉自己內力,腰身一挺小腹一縮,化子訣一動,那股摧山倒海的大力,一絲不剩的全部傾瀉在腳下的青磚上,青磚頓時粉的糜碎。
鄭懷遠大笑著“好!好!好!,老蕭啊,你可是生了個好兒子!”,蕭鐵也哈哈的笑著,便要拉著鄭懷遠進屋,同時對蕭逸說道“逸兒,快去把我那壇二十年的雪花釀拿出來”,蕭逸附和一身便去里屋拿酒。
鄭懷遠暗給后面的兩個軍士一個戒備的手勢,只見那兩個軍士便迅速佇立在鐵匠鋪門外,手扶刀柄一副戒備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