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微博炸了鍋,因為微信壞掉了。
微信團隊在微博上回應表示,此次崩潰是由網絡故障引起,導致部分鏈接受到影響,部分用戶的其他功能受限,目前正在緊急修復。
先打開微博的我看到這個熱點的瞬間,點開微信,果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我頓時有點焦躁,好像社交方式輕而易舉地被切斷,一下子把我恢復出廠設置,孤獨凄涼地等待重新配置資源。
可事實上,下午故障解除了,我才發現,上午的確沒有未讀消息。和微信是否故障毫無關系。
我一把扔開手機,癱在沙發上,瞬間覺得自己踩在一顆叫做孤獨的星球上,周圍都是離離荒草,方圓幾里廖無人煙。
我突然開始思考,假如有那么一天,微信一壞而不可收拾,通訊錄里的多少人將默默地與我失掉聯系。
一次同學聚會,幾年沒見的同學又湊到了一起,大家都出落得有模有樣。因為有共同的回憶,聚會變得格外有樂趣。結束前,同其他人一樣,為圖方便,我們互相添加了微信。喜歡熱鬧的朋友建了個群,給大家組了個團。
當晚,手機一個勁兒地發出叮當的響聲,點開一看,除了少數幾條其他消息,還有騰訊新聞的熱點推送和微信運動的排行消息,全來自于這個新成立的群組,消息一條一條地疊起來已然1000+。三十幾人的群聊聊出了三百多人的氣氛,自然讓人看著倍感開心。
過了幾天,消息漸漸變少。這讓我突然想起大草原的離離青草,被牛牛羊吃禿了一大片,剩下的也就那么多了。好像大家也就有這么多要講的話,講完了,也就荒了。偶爾有人拋出個面值不大的紅包,便會引得潛水的人紛紛跳出水面,點開,發個表情,然后繼續水底遨游。
那些與我互留微信的人呢,我們的對話框里只保留著這一行字:
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配上空空如也的背景,像夜晚森林里一條沉積的路。偶爾,我能看到對方朋友圈發出的照片,拋去聚會上的那些懷念,大家都在各自的生活線上走的不錯。
又一日,整理物品時,偶然發現了當年的同學紀念冊,透過每個人獨一無二的文字和祝福,我好像又看到了那時的我們。一抖,一張通訊錄掉落,頂端有膠帶粘過的痕跡,上面勾勾畫畫,印著同學們的姓名和電話。那些曾經我可以倒背如流的一個個名字和數字,現在腦中剩下的也只是名字而已了。
可就在幾年前,我還因為天天偷偷用家里的座機打電話而被父母呵斥,趁父母不在和朋友煲幾小時的電話粥。我們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嬉笑聲,難過聲,還有家里的CD機傳出的音樂聲,或是電視臺里的主持人一本正經的播音聲。
現在,我只能聽到文字的聲音,不真切,也不清晰。
和初次相識的新朋友,也大抵如此。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初次見面互留聯系方式變成了掃一掃。手機鏡頭和對方手機屏幕上黑白碼一個接洽,“滴答”一聲就被寫進了通訊錄。我們漸漸習慣了給自己編碼,也漸漸習慣了接收編碼。好像需要心貼心溝通的不是我們,而是正在默默不辭辛勞傳輸著無線電波,已經有點發燙一不小心就紅了臉的手機。
漸漸地我們無話不談,通過綠色對話框里的文字和表情感受對方的心情。我們通過互發照片了解彼此的生活,狂刷朋友圈認識彼此的近況。
我們甚至見過面,竟沒有問過彼此的電話號碼。
如果互稱網友,可我們早已相識于現實生活。如果稱作朋友,可我們并不了解對方的生活。只是通過一個叫做朋友圈的圈子,看到對方所公開展示的生活。
有時,我懷念那些懵懂歲月里的一張張被仔細黏在牛皮紙上的郵票,牛皮紙里包裹著一筆一劃寫在碎花信紙上的心意,懷念厚厚的一打真誠將要被帶到千山萬水外的興奮和遲疑,信封被捅進綠色郵筒時發出“啪嘰”的聲響。
小時候,雜志上印著的聯系地址都是收信地址和郵編,極少有傳真或是郵箱。我們保留著記住好多地方郵政編碼的奇特功能,現在好像也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小時候,我們有一種朋友名叫筆友,不見面的友誼也充滿浪漫。我們去文具店買漂亮的信紙,去郵局買精巧的郵票。等信的時候略微不安而又充滿希望,每天都興沖沖地跑到收發室,有時候悻悻而歸,有時候歡天喜地。
現在,聯系方式變得越發地方便。發出去的消息可以秒速到達。
我們好像只隔著0.01秒的步行距離,又好像隔了好遠。
情侶間會因為對方沒有及時回復微信消息而大動干戈,忘記了已經多久沒有通過一通電話。
手機信息框里充斥著10086和10010發來的短信和打來的電話,你索性將沒有用的統統刪掉,然后對著一片空白的消息框,問自己是不是手機通訊錄也該一起被回收掉。
微信的出現帶給我可以一條條羅列出來的溝通便利,可有時候,孤獨感卻越發地深刻了。
我并不否認,微信依舊是一項偉大的發明。但我依舊想要在某一天,想念某個人的時候,能拿起手機,撥通某個人的電話,聽聽他的聲音。
而不是久違時,點開對方對話框,以莫名其妙的“在嗎?”開頭,以遙遙無期的等待結尾。
我是吉茄肉絲。
一個喜歡碎碎念的雙魚座,有時念給別人聽,有時念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