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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的第二份工作入職的那天正是三年前我研究生報道的那天,尤記入學那天綠樹成蔭,蟬鳴花香,我穿著白色上衣、黑色波點半裙、漆皮淺口平底皮鞋,背著書包,戴著耳朵發卡,素面朝天,抱著對未來的滿滿信心再次踏入校園,而這讀研的兩年半,現在回憶起來確實是我人生中最最最快樂的做學生的時光。
? ? ? 光陰莞爾,時過境遷。我漸漸與做學生的軌跡越來越遠,緣分卻慢慢將我推向了學生的對立面,我從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女學生,走上了面對各種膚色、種族、國籍學生的三尺講臺。選擇這份工作,純屬意外巧合,我喜歡,離家近。其實,臨近畢業的時候,我接到的第一個offer是去新西蘭做一年漢語志愿者教師,第二個是在離家600公里的三四線城市做大學行政工作,其余的基本都石沉大海,不了了之。最終,我與絕大部分的女生一樣,選擇了一份離家近的工作。轉眼間,從料峭春寒走到了熏風初夏,我的第一份工作源于喜歡,也終于現實。也許,沒有一個人可以找到活少、錢多、離家近的工作,工作和婚姻一樣可以,圍城內外,冷暖自知。最后一個工作日,我向校長提出了辭職,這里讓我初識了西方教育的優勢和弊端,也讓我感受到了不同國度多元文化的碰撞,也正是這里與我的第二份工作埋下了緣分的種子,然而這顆種子是在強經暴雨的洗禮后才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 ? ? 七月的第一天,我再次跟所有的畢業生一樣,投遞簡歷,參加面試,參加面試,投遞簡歷,如此循環往復,周而復始,直到我有了去處和歸宿。我的范圍條件只限兩條,參考一條:一是學校,二是離家近,三是授課群體盡量初中以上。終于在半個月內我接到了“心儀”的國際學校offer,與第一份工作一樣全英的工作環境,教授十年級、十一年級的漢語課,正當我欣喜滿滿打算簽約搜集攻略準備訂機票出去旅行時,卻被對方通知已經有更好的人選。人事是個跟我只有一面之緣的同齡姑娘,最后知道我沒被簽的原因是“未婚女研究”,事兒多麻煩。莫名的委屈和酸楚讓我第一次經歷了傳說中的職場“規則”,而現在回想起來我該覺得慶幸沒簽我并不是“我不行”。
? ? ? 于是乎,為了尋找一席之地,我開始了人生中最奔波的一個暑假,開始各個公立中小學的招聘,大大小小五六場,從凌晨四五點的現場報名審核材料,一場又一場的備考和考試,最終我只中了一個離家大約100公里的“鬼城”般的地區的所謂公立在編教師,說是“鬼城”源于這里一天只通一輛回家的車,出門基本靠步行和打聽,百度地圖找不到,等到滴滴估計黑發已成霜。也是從那一刻起,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舉步維艱,生存不易。面試完的那天火傘高張,穿著磨腳漆亮的高跟鞋,白色中袖襯衫和黑色半裙,拖著疲憊的身軀行尸走肉在柏油路上,經過一路打聽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可羅雀的車站,門口坐著一位賣綠梨的奶奶,額頭揮如雨下,露出慈祥般的笑容說:“姑娘,吃個梨解解渴吧,去市里的車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來。”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所有積聚在體內這段求職的日子里百感交雜的情緒立馬鑲嵌在眼眶,彌漫在鼻頭上,讓我淚眼婆娑。世人很樂于錦上添花,卻很少雪中送炭,人在艱難的時候獲得的幫助最溫暖、最動人、最難忘,最刻骨銘心。買了奶奶的一兜甘甜的農家綠梨,在車站旁的超市買了一雙還算合腳的平底拖鞋,左手拎梨,右手拎著高跟鞋,終于踏上了回去的歸途。
? ? ? 車窗微風拂來,襲過不知是汗還是淚混合著殘妝的臉龐,干涸了這個暑假的求職的焦慮、迷茫,終結成殤,伴我成長,積蓄力量。也是從那一刻起,我真正的知道,那里并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一路晃晃悠悠,車里充斥酸腐的氣息,伴隨著偶爾的咳嗽聲,閉著眼睛,腦海里浮現的都是從一月畢業一路來的求職路上,坐連夜火車沒報上名起身離去的我,突如其來被告知“被頂包”的我,抱著試試的心態要成為一位鄉村女教師為生活所迫的我…狼狽的我、心酸的我、失落的我、奔波的我、但一直都是充滿戰斗力的我。這是每個踏進社會的新人的必經之路,而我們都會抵達自己該有的位置,而我該去相信,我確實已經相信。
? ? ? 倏忽,入職高中已經四個月整,從年少時代對語文老師這個職業的不屑一顧到現在偶然的緣分被釘在“砧板”上,感恩這幾個月這個意外的offer帶給我的挫敗、驚喜、感動、滿足和偶爾的一絲成就感。流淚播撒的,必然歡呼收割。
? ? ? ? ? ? ? ? ? ? ? ? ? ? ? 留公子寫在三姨家
? ? ? ? ? ? ? ? ? ? ? ? ? ? ? 2017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