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夏日午后,天氣悶熱難耐。平安小區里,一棟裝修質樸、略顯老舊的兩層樓小洋房里,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你憑什么跟我搶宇浩!你是什么東西!你不就會裝可憐博同情嗎!告訴你,宇浩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趙靜雅精致的小臉因氣憤而扭曲,她死死握住宋天瑜的手不放。“是我先認識宇浩的,他是我的!是我的!!”
宋天瑜看著眼前的好友竟然為了男人全然不顧往日情誼惡語相向,心中十分難過。“小雅,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她邊說邊用力揮動手臂,想甩開趙靜雅的手,卻不能如愿。
? ? ? ? “宇浩選擇誰那是他的自由。你為什么要這么執著呢。”說著,宋天瑜的眼眶紅。
“哼!他的自由?”趙靜雅的臉因生氣而顯得有些猙獰,她語氣尖銳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會被你騙到手?如果沒有你,他就會接受我,我們會像所有人認為的那樣,成為天生一對的金童玉女!”說著,趙靜雅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氣,凄厲地叫道:“是你,是你想毀了我的幸福!”
手上陣陣疼痛加劇,宋天瑜心里一急,猛然用力,將趙靜雅推開。趙靜雅猝不及防,一個踉蹌,退了幾步,倒在地板上。
宋天瑜趁機退后幾步,撫摸著一片淤青的手腕,眼睛泛紅,委屈無奈地看著趙靜雅說道:“小雅,我什么東西都可以讓給你,除了宇浩。他是人,不是什么東西可以隨我們讓來讓去的。”她沉默了片刻,她繼續開口說道:“如果宇浩喜歡的是你,我會默默地祝福你們。但他選擇了我,我就不能辜負他對我的承諾。”
正說著,樓下傳來清脆的門鈴聲。是宇浩!今天是他們約好了去試婚紗的日子。宋天瑜下意識地扭轉頭,朝著樓梯口走去。
趙靜雅看著她的背影,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握緊雙拳,緊咬牙關,雙眸露出殺意。突然,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快步跑到樓梯口,雙手用力將背對著她的宋天瑜一推。
? ? ? ? “啊~”一聲驚惶失措的叫喊驟然響起。
隨著這聲尖叫,宋天瑜順著樓梯咚咚咚地滾落,在滾落的過程中,頭狠狠的撞到了階梯上,落到地面后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臉、她的長發,潔白的地面聚起一灘鮮紅。
趙靜雅站在樓梯上面向下看,心里泛起陣陣快意,嘴角竟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冷笑。
似乎是聽到屋內不同尋常的聲響,門鈴聲戈然而止,轉而換成一陣急切的拍門聲。“小瑜,你在嗎?快來開門呀!”門外的張宇浩邊拍打著門,邊伸手摸出宋天瑜往日給他的備用鑰匙。
拍門聲將趙靜雅從快意中驚醒,她從樓上快步跑到宋天瑜身邊,恐懼的雙眼迎上宋天瑜充滿悲傷的雙眸。她想說什么,但卻被張宇浩開門的聲音打斷了。
張宇浩從門外走了進來,“小瑜,怎么不給我開門……”他略帶責備的話梗在喉嚨,雙目被地上的那灘鮮紅覆蓋,身上的血仿佛凝固了,他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手上的鑰匙掉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趙靜雅撲了上去,握著張宇浩的雙臂,眼里擠出幾滴虛偽的淚水,假裝焦急地說道:“宇浩,不好了,天瑜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張宇浩推開那還想說什么的趙靜雅,顫巍巍地走到宋天瑜身邊跪下,將滿身鮮血的她摟入懷中。嘴上喃喃地說道:“小瑜,不用怕,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小瑜……小瑜……”
好痛!真的好痛!身上痛,心里更痛!宋天瑜想舉起手抹去心愛男人眼角的淚水,卻無能為力。她心如刀割卻只是動了動嘴唇,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在趙靜雅虛偽的哭聲和張宇浩悲切的呼喚中,宋天瑜漸漸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宋天瑜感到周身如針刺般的疼痛。她緩緩的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木制結構的古老房子。這里不可能是醫院更不可能是她的家,這里是哪里?她心里泛起了陣陣疑惑。她用手撐著床板,想坐起來,卻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青衣小童。粗衣麻布,長發扎起,竟如同電視里走出來的人物。宋天瑜張了張嘴,想叫他,卻感到口干唇燥,發不出聲音。
小童二娃走到床邊,見宋天瑜睜大了雙眼,不禁裂開嘴笑了起來,邊笑邊嚷著往外跑,“那個人醒了,那個人醒了。”
不一會,小小的房間竟走來了十余個大漢。推推攘攘地走到床邊看她,吵吵嚷嚷地說著,“這小子命真大,這么高的懸崖都摔不死。”
宋天瑜不知所措地躺在床上,被吵雜的人聲攪得頭昏腦漲。她心里只想著宇浩在哪里,為什么不來看她。她要告訴宇浩,趙靜雅在騙他,是趙靜雅把她下樓梯的。
“宇浩……”她艱難地叫著,卻聽不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好了,好了,你們快點出去,他沒摔死也得被你們吵死了。”一個艷麗女子,推開人群走到床邊看了看她。然后轉身叫道:“走呀,都杵在這里干嘛。”
只見這艷麗女子身著淡紫衣裙,長擺及地,纖腰不盈一握以綢帶輕束,三千發絲僅以一條紫色發帶扎起。一雙鳳眼媚意天成,顧盼生輝。待眾人走出去后,她徑自搬了椅子在床邊坐下。看著床上的人,笑而不語。
宋天瑜看著面前如畫中走出的人物,如夢似幻。如果不是身上傳來的疼痛,她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喃喃說道:“水……”
柳倩雪起身走至桌旁倒了杯水,走回床邊扶起宋天瑜讓她喝下。心里想著,如此一個俏嬌娃,那些大男人竟將她當成男人,真是可笑。她細細的觀察著床上的人,只見她雖身著男裝,長布裹胸,卻身材纖細。臉色略顯蒼白,卻明眸皓齒。小小的瓜子臉哪有一絲的男兒氣。想到自己的相公,娶親多年,竟也分辨不出,差點在眾人面前為她脫衣診治,柳倩雪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宋天瑜望著柳倩雪,滿心疑惑,“你是誰,我這是在哪里?宇浩在哪里,為什么不來看我?”還有,你們的衣著為何如此怪異,這句話她藏在心里沒有說出來。
柳倩雪微微一笑說道:“我叫柳倩雪,是這云龍寨二當家的夫人。昨天大當家的在一個山崖底下救了你。”她頓了頓,眉頭一皺,繼續說道:“至于你說的宇浩,我不知道是何人。如果是和你一起坐馬車從山崖上摔下去的,恐怕已不在人世了。聽寨主講當時除了你,并未發現有別人。”
宋天瑜越聽越糊涂,她撐起身體,急急說道:“什么馬車?我是從樓梯上摔下去的呀。”因為太心急扯動到傷口,鉆心的疼痛又再次襲來。她不覺皺起了眉頭。
“你別亂動,等下傷口又裂開了。”柳倩雪按住宋天瑜的身體,“我家相公講了,說你掉下山崖的時候撞到了頭,恐怕會有些事記不清的。你不要心急,慢慢就會好的。”
“你好好休息,有事就讓二娃叫我。”她站起身,向門外走了兩步,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走到床邊,伏近宋天瑜的耳旁輕輕說道:“你是女兒身的事,只有我和我家相公知道,你要是不想其他的人知道,就自己注意著點。”說完,就走了出去。在門外交代二娃好好看著,就回了自己房中。
房中只剩下宋天瑜一人。任她怎么想,還是想不通這倒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宇浩沒有將她送進醫院?難道這些人都是趙靜雅安排的?憑她家的財力,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她忍著疼痛,緩緩從床上下來。坐在床緣上,深呼了數口氣才勉強站了起來。她艱難地挪動著恍如灌了鉛的雙腳慢慢地朝房門走去。
宋天瑜走到房子中間,看到一面銅鏡,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朝鏡子一看,只見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鏡中,頭上還綁著數圈白色紗布。她心一驚,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鏡中的人竟也摸了摸臉!她倒吸一口冷氣,伸出雙手查看,手指纖細修長,與自己久經風霜的手截然不同,她抬頭再看鏡子,鏡中的人竟也跟著她伸出了雙手。她突然明白了,鏡中人就是她自己!她驚恐的尖叫了數聲,再次暈死過去。
門外的二娃聽到叫聲,急忙推門進來。見宋天瑜暈倒在地,忙又跑去請二當家韋英杰和他的夫人柳倩雪。
二人來房中,韋英杰將宋天瑜抱上床,然后把了把脈。回頭對他的夫人說:“沒事,只是暈了而已。”
柳倩雪將手按在胸前嬌嗔道:“這人真是不要命了,叫她不要亂動,還想往外走。”
韋英杰拉過她的手笑道:“好了,咱們走吧,讓她好好休息。”
夜幕慢慢降臨,山寨里的眾人忙里忙外,吃了飯都歇下了。在昏暗的燭光中,宋天瑜悠悠醒來。她躺在床上,想到日間鏡中看到的自己,心里泛起陣陣寒意。
難道在摔下樓梯后,自己就死了?如果是死了,那現在這個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她伸出手按著隱隱作痛的頭。難道是借尸還魂?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呆了。
整個晚上,她被這些想法折磨著。她恨趙靜雅為何如此狠毒,竟不顧多年情誼對自己痛下殺手;她怨張宇浩,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
淚水悄然滑落,在臉頰上劃出兩道冰冷。
天色漸明,二娃端著粥和藥走了進來。
宋天瑜忙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淚痕。
“大哥,你醒啦。”二娃笑著將東西放在桌上,走到床邊將她扶到桌邊坐下。“這是二當家吩咐熬的藥,吃了粥就得喝。”
宋天瑜默默地坐在桌邊,盯著碗拿著湯匙攪拌著,卻并不吃。
二娃見她不吃,眼中透出一絲著急,催促道:“你快吃呀,這可是特意為你熬的雞肉粥呢,可香啦。”
宋天瑜看著二娃,昨天并未仔細看,今日一看,他不過十一二歲。稚氣未脫的雙眸透著股天真。
禁不住他催,宋天瑜嫣然一笑,將粥送入嘴中。雞肉濃郁的香味沖擊著她的味蕾,她這才感覺到餓。一口一口將粥吃完,精神也漸漸好了起來。又將藥喝了,雖然苦,倒也不在意。
二娃邊收拾碗,邊說道:“沒騙你吧,雞肉粥可香啦。”收拾好后,他拿著碗往外走。
宋天瑜跟著他緩緩走出了房門。太陽已升上天空,耀眼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用手擋著,當眼睛漸漸適應,她放下手,抬頭看著藍天白云,竟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