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隱愛

圈地自萌。禁止轉載。請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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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李汭燦

Y大生物制藥系大一新生,是一只剛剛跨入大學門檻的小鮮肉,長相可愛,深受小姐姐們的喜歡。

Y大,國內重點醫科大學,問李汭燦為什么會學醫,答曰,子承父業。李家是開制藥企業的,自然希望自家企業后繼有人。但這句話實際上是送給李汭燦的哥哥的,畢竟一表人材,憑著自己的本事輕輕松松進了Y大不說,也不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可謂朋友圈內標準的“別人家孩子”。

可惜,人家不喜歡生物制藥,結果沒選這個專業。李家很痛心,目光瞬間轉移到了還在讀高三的李汭燦身上,給他請了一大堆輔導老師,堪堪把他送進了Y大生物制藥系的大門。

李母很高興,不僅解決了公司繼承人的問題,兩兄弟在一個大學里也可以有所照應。

但是李汭燦不高興。


倒不是因為被逼著進了Y大。

這個年代的高中生,多半有一種“無目的”的感覺,既沒有喜歡的學校,對于未來的職業也沒有規劃。都是本著“我的分數能上哪個大學就上哪個大學的”,所以當李汭燦浪浪蕩蕩過完大一上半學期,同班同學沒認識幾個,學校周邊的小飯館和網吧倒是混了個熟透。宿舍三個兄弟,陪他浪跡學校周圍方圓三公里。到了期末考試月,一整個宿舍都是哀嚎遍野,和李汭燦哥哥宿舍簡直天差地別。

說這李汭燦的哥哥,姓名李知勛,臨床醫學系大二學霸。有無數女生追著送情書,但全部給拒絕了。理由是有喜歡的人。據李汭燦所說沒啥愛好,不搞社團活動也不混跡江湖。唯一的執念可能就是學校食堂三樓的草莓蛋糕。這也成了李汭燦的救贖,大一期末,幾個哥們湊錢買了個草莓蛋糕讓李汭燦給他哥哥送去,成功換來了他哥哥當年的復習資料,才算沒讓這大學生涯來個開門紅。

考完了試一宿舍看著成績都是開心的不行,但又想起李汭燦的簡介,紛紛表示你哥雖然是個書呆子,但關鍵時候還是要靠書呆子。

李汭燦氣急還反駁不能,但最氣的是損歸損,至少是同一戰線的,嗯,這說的是脫單之前。

李汭燦對面那位哥們,姓名陳宇浩,特高,臉也帥氣,寒假剛過就帶來了可愛的女票。斜對角那位哥們,姓名田野,身高略略殘念,但是成功勾搭了大一屆的學長。

哦,這是個戀愛自由的世界。李汭燦對此表示無所謂,誰沒點自己的愛好。

可是當他發現宿舍以走廊為界劃分成了單身狗和戀愛的酸臭以后,他和僅剩的那位兄弟趙志銘只能相依為命了。


一個夜深人不靜的晚上,李汭燦和趙志銘溜出去吃宵夜。慣例獲得自家哥哥李知勛的電話問候,李汭燦剛準備掛電話,卻聽到了來自親哥哥的委托,“幫我打聽一下張景煥學長的自修教室。”

結果一塊油豆腐燙了舌頭,李汭燦呼啦呼啦半天才應了一句“你打聽這個干嘛?”

對面的意思大概是有事找,李汭燦沒多想,應下來就掛了電話。

光棍哥們趙志銘發來貼心的慰問,“咋了兄弟?要打聽什么?”

“你認識張景煥學長嗎?我哥打聽他教室呢。”

“嗯?你哥該不會??”趙志銘一臉壞笑

“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兄弟!”李汭燦反應過來言下之意,一竹簽就招呼了上去

“這不是我瞎想。”趙志銘躲開,神經兮兮地湊過來,“我跟你說,我們野兒,也是從問羊駝自修教室開始的。”

李汭燦無法反駁,羊駝是他舍友田野勾搭上的那位學長的昵稱,學長本名金赫奎,他兩那檔子事還真是從這個開始的。

難道哥哥喜歡的是那個學長?

不是吧?我一直以為是個借口啊。深受趙志銘毒害的李汭燦這樣想。


當然主人公李知勛這邊根本沒那么多戲。大一剛進來他確實沒參加什么社團,公共課多又亂又雜,他那個專業到了大二,一切倒是有種回到正軌的感覺。也就順理成章的,在大二進入了校新聞中心。

但是這個新聞中心,卻和李知勛想的有點不一樣。

比如他所在的編輯部,從入部到現在兩個月不足,總共見過部長一次,副部長三次,其他干事,沒見過。完成的任務都是些雜活,搬搬器材什么的。

李知勛很疑惑,問了問副部,結果人家回答他,新聞中心就是這樣的,主要職務都移到學生會去了。再問為什么會這樣,人家也答不上來,說你要不問問部長吧。

李知勛點點頭,副部又很貼心的問他,要不要幫你想個法子找找部長。

啊?不能正常見嗎?李知勛更疑惑了。副部嘆了口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講話倒是帶了點老氣橫秋的味道。

他說,我們部長啊,留下來是給輔導員面子,也就只剩個名頭罷了。不過你要想知道這里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們那一屆的人搞出來的,你得自己去問啦。

李知勛不是一個喜歡打聽人家過去的人,之所以想見這位學長,是別的理由,或者說他入部本身,就是因為這個理由。


7棟306。

李汭燦打聽到的生物制藥班的晚自修教室。

到了大三,去不去晚自習根本就是看人生覺悟。李知勛一開始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就在那里真的找到張景煥。

晚上他推門進去,果然就稀稀拉拉坐了幾個學姐,男孩子倒也不是沒有,就兩個,一個插著耳機在看劇,另一個坐在他前面認認真真抄筆記。

李知勛在門口停了一下,看到抄筆記的男孩子桌子邊掛著大一新生發的手提袋,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輕輕碰了碰在看劇的那個男生。

“你好,請問你認識張景煥學長嗎?”

那個男生把耳機摘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知勛,“認識啊,你找他啥事?”

“哦是這樣的,他是新聞中心編輯部的部長,這次有個策劃,需要他簽字才行。”策劃是李知勛自己弄的,這新聞中心在他眼里快和廢了差不多,自然是想做點什么來補救,順便,也能借口見見部長不是?

“啊?”那個男生愣了下,“你是大一新生?”

“不是,我是大二臨床系的李知勛。”

“哦哦哦。”那個男生點點頭,“你把表格給我,我幫你帶過去。”

“那謝謝學長了。”李知勛把表格遞過去,謝過那個男生就離開了。


他離開以后。

“欸?景煥哥還是編輯部的嗎?”一直在寫作業的男生轉過來問道

“算是吧……”那個接了表格的男生伸手拍了拍前面男孩子的頭,“王浩啊,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好奇啦。”

“哇京浩哥你別拍我頭,我又要長不高了。”

兩個男生在教室后面鬧了起來,惹得前排的女生們回過頭來看。宋京浩撓撓頭說了聲抱歉,飛速把韓王浩的東西收拾好牽著人離開了教室。

“我給景煥哥打個電話啊。”

他們并肩走在八點多的校園里,宋京浩手里還拎著韓王浩的手提袋,而韓王浩背著手跟著,在景觀花園里轉了兩圈,倒是有了點情侶散步的味道。

“喂?景煥哥你今天回來嗎?”這邊宋京浩的電話通了。

“……不回來。”電話那邊挺嘈雜的,還混雜了幾聲貓叫,“有事?”

“哦,你有個編輯部的小學弟來找你簽字吶。這年頭,竟然還有這么耿直的人啊。”宋京浩感慨道

“簽什么字?策劃?”

“是啊。你有空去看看?怕是得吃不少虧哦那個學弟。”

“他們倒是有心。新聞中心都快廢了還搞策劃。”張景煥的聲音遠了遠又近過來,伴隨著開罐頭的聲響,“不過你小子也有問題,被坑的人多了去了,怎么這一個要來通知我?”

“嘿嘿嘿,感覺會是哥喜歡的類型。”

“是嗎…宋京浩你很閑哦。那組單位的PPT,你包了吧。”

“欸!?不是吧哥,你不能這樣啊。”這邊宋京浩還在咆哮,電話啪的一下掛掉了…一串忙音間,宋京浩聽見坐在長凳上的韓王浩幽幽來了句

“你叫我別管自己倒是作死,還是愛情問題,看,攤上大事了吧?”

“啊王浩!你可不能丟下哥啊!”

“你別想!我們大一事可多了!自己搞定吧!”


Y大新聞中心的人都知道,編輯部的部長張景煥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少數從編輯部出來的學長學姐談到這個話題都是搖頭加嘆息。關于這點,風言風語說啥的都有,李知勛從來不關注這些,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經歷的。


把表格還給李知勛的正是張景煥本人,見是見到了,但不巧的是張景煥趕著去上實驗課,李知勛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景煥從編輯部的辦公室里拿了實驗課用的書和白大褂留下一句,“離開的時候門關上就好了不用鎖。”消失在視線里。他在辦公室轉了圈,發現角落堆著不少書,這地方看起來不像是辦公室,倒像是張景煥的宿舍了。

正午的陽光安安靜靜的灑落進來,從窗戶看出去,有許多忙忙碌碌的學生正準備去上課。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好像有無形的屏障把這里隔絕了一樣。

現在他站在這里。李知勛突然想起自己站在這里的理由,一個微小的一直被當作借口的秘密。起源于一段在時光里被反復回想的記憶,若是紙張,怕是早已磨平了粗糙的表面,變的光滑而又亮麗。

他和張景煥至今唯一的一次正式見面,是在入部面試會上。

那一天正好有院級大會,要求每個人都穿好制服參加。下午李知勛去面試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身Y大制服的張景煥坐在自己對面拿著自己的簡歷。他念自己名字的聲音很好聽,周圍好幾個新聞中心的分部長全程玩手機,只有張景煥一個人是靜靜聽完李知勛介紹自己的。末了張景煥問了他幾個簡單的問題,李知勛一一回答完,鞠躬下臺。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張景煥也在看著自己,對上目光的時候,他看到張景煥微微彎了彎眼角,明明嘴角沒有任何微笑的弧度,但李知勛還是覺得,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變的柔和起來,像是有陽春三月的溫暖從對方身上滿溢出來。

一個人對于其他人的記憶和印象都是平等而模糊的。只有當這個人在你眼里被賦予足夠的關注度的時候,關于他的那一部分記憶才會漸漸清晰。李知勛記得關于張景煥的很多事情,比如最早見到他,應該是對方作為新聞中心的部長自發聯系了非常有名的教授過來開訪談的時候。那種和名人交流毫不羞澀游刃有余的態度引起自己的敬佩感。

或許是這樣的能力,又也許是那一眼,李知勛是真的喜歡張景煥,非要說理由就是這兩點,但愛情這件事多半是沒有理由的。就像是李汭燦的舍友不過是在門縫見了那人一眼,兩天后自己就被李汭燦告知“一宿舍都是瘋子,趙志銘竟然對人一見鐘情了。”

QQ的提示音冷不丁打斷了這段回憶,李知勛看著界面上的信息,很快編輯了一條給李汭燦發過去。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桌面,所謂流光歲月,靜候于此間。


李汭燦是個明事理的人,李知勛一直這么認為。比如雖然他很厚臉皮地跑過來問李知勛關于張景煥那檔子事,但他很自覺的只是QQ私戳,所以他們見面了,李知勛一直是順手給了李汭燦一個栗子讓他上課好好聽講,腦子里裝點正經事,對于自己只字不提。

他們約在教學樓三層和四層樓梯轉角的位置見面。原因是李汭燦大一下半學期有一門課提前結課,日常沖浪不學習的學渣又來理所當然的求資料求拯救,本來李汭燦直接去了李知勛的宿舍,但不巧的是剛好被人借走了,這才有了今天的見面,對方已經把資料還了回來。至于地點,沒什么別的理由,兩方都少走點路而已。

“哥啊,你不知道我現在過得有多苦啊!”李汭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

“嗯?這不是第一門考試嗎?別緊張,這門不是很難。”李知勛抱著一疊資料走上樓,大概停在三層半平臺還有四五級樓梯的位置把資料遞過去。

“不是這個啦。”李汭燦接過資料,“我和哥說的,趙志銘有了一見鐘情的對象,那個人是哥的舍友……”

“我舍友?哪個?”

“就是上次我和趙志銘去哥宿舍的時候開門的那個。”

“啊,姜壤賢啊。”李知勛了然,“他加油。”

“你都不拯救一下你水深火熱的弟弟嗎!”李汭燦說著,狠狠地對著鐵質欄桿踹了三腳,震動擴散開來,回聲清晰的在教學樓里響動著。

“你有什么水深火熱的……”李知勛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了停,李汭燦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四樓的平臺上有個靠著欄桿背書的人,因為剛才震動的關系正好偏了頭過來看。

“欸?學長不是實驗課嗎?。”李知勛略略低了低頭問好。

“不是啊,”張景煥轉了個身趴在欄桿上看下去,“那是給別人帶的,你都弄好了?”

“嗯,都弄好了。”

“效率很高嘛。”

“學長覺得…這個策劃怎么樣?”

張景煥眨眨眼睛頓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沒看。”

這下換成李知勛愣住了,上課的鈴聲適時響了起來,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對話。李知勛匆匆回了教室,順手把手機調成靜音,腦子里想的卻是張景煥剛才那句帶了點理所當然的“我沒看”。

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部長嗎?


不容他多做思考,李汭燦的消息又很不合時宜的發了進來。

-剛才那位學長哥認識嗎?長得好好看。

-……我們編輯部的部長,張景煥。

-啊,是他……

-是的,我才和你說好好聽課的,別玩手機了。

-哦哦。

屏幕灰暗下去,那節課老師說了什么,難得的李知勛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等他再下課的時候過去,張景煥已經不在那邊了。

這件事就這樣帶了點遺憾的翻篇過去,至少李知勛以為是這樣的。


然而當天晚上,李知勛的彎了的舍友具晟彬邊吃薯條邊拍著他的肩說,“兄弟,任重道遠,但我挺你。”李知勛莫名其妙,直到他看了具晟彬發給他的一張截圖。一個群的聊天記錄,

-生無可戀葡萄多-15:05:33

我哥真的看上張景煥學長了!!!!!

后面跟了五個感嘆號,李知勛看了看群人數,能夠預想到這件事已經被多少人知道,他把手機還給具晟彬,再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的細細小雨。

很好,這場雨救了你李汭燦。


具晟彬在一邊當個吃瓜群眾默默的看,確定了李知勛暫時不會做什么殺人的事情,他想了想,三口兩口把剩下的薯條解決掉,在門口順了把傘就出去了,留下句“我今天不回來,查房拜托你啦娜娜!”消失在門外。


具晟彬夜不歸宿是時常的事,被喚作娜娜的男生本名姜廈云,他甚至耳機沒拔,眼神也沒從ipad上移開。但如果他能遇見未來,他一定會選擇在此時攔住蹦跶蹦跶出門的具晟彬。

李知勛喜歡張景煥這句看似謠言實則在李知勛心里是個事實的話,能傳到張景煥本人那里,全靠具晟彬的高級助攻。

“哥!我舍友看上你了!”去張景煥校外的小公寓找男朋友的具晟彬帶來了勁爆消息,他把傘往門口的桶里一丟,張口就喊了起來。

那時候張景煥正在和他家,準確的說是他的合租人陳博養的貓玩。聽到這個消息,他也沒啥表示,“外面下雨了,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具晟彬在浴室門口張望了一下,“哥你都不好奇是誰的嗎?”一面這么說一面熟門熟路去男朋友陳博的衣柜里翻衣服了。

“誰?”張景煥還是很給面子的問了一句,本來他想的是是誰都無所謂,但是在聽到具晟彬的“李知勛”的時候愣住了。

“你在玩我嗎?”

“沒有沒有,句句屬實啊哥!人家弟弟親口爆料的。”具晟彬喊冤

“弟弟?”

“李汭燦。”

“赫奎家那顆白菜的舍友?”

“啊?”具晟彬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才點頭。

張景煥輕笑了一下,具晟彬冷不丁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他不會像宋京浩那樣隨隨便便惹事上身,他只是裝作沒看見,拉開浴室門給自家男友驚喜去了。


李汭燦一直認為自己是五好學生,除了不愛學習這一點。他的舍友趙志銘表示這樣就不叫五好了你是不是智障。李汭燦翻個白眼,是是是我智障,再智障也比不上您STK。

為什么說STK呢?

李汭燦已經目睹趙志銘在各個角度偷拍姜壤賢小哥哥三天了。他覺得沒眼看,想把眼睛掏出來洗一洗。趙志銘和他一起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李汭燦一路接受異樣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要一輩子單身,很想裝作不認識趙志銘。結果這個難纏的主還一直拿著他的成果問拍的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但是沒有張景煥學長好看。李汭燦很煩躁,但他沒想到吃個飯才是真的大難臨頭。

他和趙志銘在食堂遇見田野情侶也就算了,問題是金赫奎一臉萌萌噠地問他,

“你哥真的喜歡景煥哥嗎?”

李汭燦愣了愣,沒多想,只以為是田野和他男朋友說了而已,于是他點點頭“我這么認為的。八成沒錯。”

然而一心一意扒飯的李汭燦沒注意到田野尷尬的眼神,金赫奎聽完了然,安安靜靜吃完飯和李汭燦道別,末了他說,

“景煥哥也知道這事了。”

“啊?”李汭燦嚇了一跳,“不不不不是,我只在我們那個群說了啊,誰告密了?”

金赫奎懵逼臉,“你不知道小平的合租人就是景煥哥嗎?”

“臥槽!”李汭燦慌的沒邊了,具晟彬在群里他知道,具晟彬有個本名陳博昵稱小平的男朋友他也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張景煥和陳博的合租關系。“那…那我哥知道嗎?”

“知道啥?”

“他知不知道這個合租關系?”

金赫奎以為李汭燦要問李知勛知不知道謠言傳到張景煥那里,聽到李汭燦問的是這個倒是黑線了一下,“不知道吧,我聽娜娜說,他們在宿舍不聊這種話題的。”

金赫奎拉著田野走了,留下趙志銘幸災樂禍和更加生無可戀的李汭燦。

“兄弟,你這事闖的有點大。”

“別說了,以后學長要怎么看我哥啊我的天哪!”李汭燦咆哮。


雖然李汭燦自己造了孽,但他安安穩穩過了兩個星期也沒見人來找茬。過到他覺得這暴風雨前的寧靜有點久。趙志銘說你這樣的想法是欠揍,李汭燦哭唧唧,表示肯定要揍的早死早超生。

但張景煥不是個自作多情的人,對他來說,就算告訴他一整個學校都是他的后宮,他也就冷笑一聲該干嘛干嘛,至于他心里的小人兒有多開心,這個不做論述。他和李知勛相處不過這么幾回,之后也沒平臺可見,后來張景煥還是看了李知勛的策劃,在心里給李知勛點了個贊,然后不動聲色的關掉文檔。

日子一天天過,新聞中心廢了歸廢了,其實也不是沒有事情要做。比以前好一點的是每次張景煥都會在場,感動的副部老淚縱橫。雖然依然是不看通知,不問進度也不做規劃的甩手掌柜,最后簽個字就行了。

有一次一個小干事在私底下抱怨了句“我們部長好閑啊,什么事都不干。”剛巧被張景煥聽見,副部在一邊嚇得臉都白了,結果正主還是沒啥表示。

這件事的后續說起來,還是李知勛再提起的。

本來新聞中心這個樣子,幾乎是和自主活動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李知勛不這么想。可能可以被歸納為所有的有志之士都有著一種靠一己之力挽救殘局的想法。李知勛的想法是快到畢業季,可以邀請一些學者來做講座或者訪談,一方面為大家就業提供幫助,另一方面也是振興新聞中心的意思。這么一提,還真有幾個人附議。李知勛沒做過這種全套的準備,想來想去還是得求助張景煥。得到的答復是,下了課去辦公室等我。

雖然張景煥說讓李知勛等自己,但實際是反過來的。

“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關系,我來得早而已。”張景煥在電腦上調出幾個文件,招呼李知勛過來,“這些文件應該能解決你的問題,有什么不懂的再問我。”

“哦好。”李知勛乖乖走過去看歷屆的模版,按照他的能力還是很輕松的,對照著填就好了。

李知勛在完成策劃的時間里,張景煥全程一句話都沒說,絲毫不關心細節和進度,自顧自地在沙發上玩手機。

等李知勛把紙質版印出來,張景煥刷地簽了字。

“學長…不看看細節嗎?”

“嗯?相信你的實力。”張景煥順口回答

“可是,不管怎么樣,學長是部長的話,最后應該把關一下的啊。”

“嗯……”張景煥收起手機,抬眼看了李知勛,“部長,只是個名號。”

“在其位,任其職。”李知勛一字一頓的說,雖然他早就聽副部說過這件事,但這會兒他的倔勁又上來了。

“不如交給更合適的人?”張景煥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竟然順著話反問起來

“………”李知勛沒想到張景煥這么直白,反復思忖了一下才開口,“我一直…很敬佩學長的能力,大一的時候第一個面向新生的訪談就是學長主持的…所以,我不是質疑學長能力的意思。”

“那就是態度的意思咯。”張景煥莞爾一笑,指了指電腦,“大多數資料都在里面,你可以自己看。”他從自己的鑰匙圈上取了一個放到桌子上,“隨意進出,別動我的東西。以后有什么問題,不必來找我,簽字自己簽就好,我的名字會寫吧?”

“想要這個位置,它隨時可以是你的,但你也應當有所表示。”

說完,他沒給李知勛再說什么的機會,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


“什么!你竟然把你的宿舍交出去了?”得知張景煥把編輯部鑰匙給了李知勛的陳博差點跳起來。

“什么我的宿舍……”張景煥扶額,“你的鑰匙,交出來。”

“喂喂喂,你要我宣傳部的鑰匙也沒用啊。你家當不是都在編輯部的嗎?”

“所以說了那不是我的宿舍。”張景煥接過陳博遞過來的鑰匙,“下個月和隔壁學校的科研項目啟動,可沒有時間浪費在路上。”

“是是是,畢竟你是領頭羊。宣傳部,隨便用。反正整個新聞中心都廢了,開會借他們后勤好了。”

“廢不廢,不一定。”張景煥想起李知勛,帶了點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你'”陳博不屑地說,“改天我去會會他。”

“隨便你。我沒空陪你玩。”

“曉得了曉得了,你的前途為重,加油。”


陳博說要去會會李知勛,實際上也就是隨意進出編輯部的辦公室。開始的時候李知勛還會規規矩矩問他是不是有事,后來次數多了,也就當沒有這個人存在。他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陳博為什么張景煥要這么做,得到的答案卻是來自陳博的“我想看看你能帶它走到哪里。”

李知勛不知道陳博這么說什么意思,他只看到說這話的時候陳博的表情很正經,完全沒有四仰八叉在編輯部辦公室沙發上打游戲的痞樣。

“我是新聞中心宣傳部的部長陳博。”一個星期以后,陳博認認真真介紹了自己。他們的第一次交流也就正式開始。

“他有一個壞毛病,不想和他不認同的人多花時間。”陳博那天下午說了不少新聞中心以前的事,從興起到幾乎覆滅。

“他這是用他的實力證明了什么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那個時候不是什么編輯部的部長,是整個新聞中心的部長,在校外混的風生水起,你要問為什么現在甩手不管。因為在他心里,他早就不是新聞中心的人了,編輯部部長是輔導員強留的。可能是覺得可惜吧,也有希望他回頭的意思。”

陳博很話嘮,咕嚕咕嚕講了不少,但李知勛覺得,他講的還是非常客觀的,好的不好的都說了。

“我也不喜歡他那個毛病,不知不覺和人談工作就會變成命令的語氣。然后你懂的,這個世界上有個東西叫人心。”

陳博沒再往下說了,感慨了句“最近都見不到他啊芒果都想他了。”芒果是陳博家的貓的名字,他擺擺手走了出去。留下李知勛一個人若有所思。


“我現在要見你快比登天難了。”陳博很夸張地對好不容易見到一次的張景煥說

“難嗎?你半夜來你辦公室,準能找到我。”

“不,我要睡覺,我沒有你那么廢寢忘食。”陳博義正嚴辭的說道,“我觀察了你那個學弟半個月,真的很像當年的你。”

“所以呢……”張景煥顯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他能回來也是因為第一階段的科研完成,能休息一下。

“沒什么所以,哎我跟你說,他搞了個大事你知不知道?還通過了呢,這個周五在大禮堂,你要不要來看看?”

“……大事…不錯,很有我當年的風范,你是想這么說?”張景煥從冰箱里順了瓶可樂,“編輯部怎么樣都和我沒關系了,你要覺得他好,等我忙完這個階段和輔導員說,這個位置讓給他就行。”

“哎別這么說,我看你也有讓給他的意思吧?誰不知道你電腦里那堆資料你花了多少時間整理?就這么隨隨便便給了?”

“是有。”張景煥倒是大大方方承認了,“資料再多也是別人的東西,不會用,沒點自己的想法還是沒戲。”

“哇,這么說你是想培養他?”

張景煥沒有很快回答,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的開口,“我有的他也有,我培養不了他什么。”

“哈哈哈,我聽我前輩說那屆新聞中心是你帶起來的我還不信。現在信了。”陳博感慨道

“不,我沒有帶過任何人。”張景煥搖搖頭,“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一件事,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陳博沒再接話,他搬出宿舍是因為財大氣粗再加上放不下他心愛的寵物貓。但張景煥不是,就算時過境遷到了能夠開解一切的時間,這個死結也解不開了。

解得開就不是我認識的張景煥的。陳博這樣想。


大學是人生最后的象牙塔,它開著一扇通往社會的窗,所以嚴格來說,它并不是密閉的空間。人們經歷了所謂的成長,終于到了有點底氣又自以為是的年紀。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鋒芒。

最初加入新聞中心的張景煥還是大一的新生,也就不懂得何為收斂鋒芒,盡管他有這個實力。等他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值得去挽回。

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的,碎掉的東西也補不回來。他一直這么認為。世界上有一句話叫“眼不見為凈”。若是非要說這是一種逃避,張景煥也默認,他就是這樣的人。大二下學期張景煥正式告別了分配的宿舍搬出去,矛盾的中心點就在他的宿舍,他的舍友也是他當年的同事。新聞中心部長的職務,他也打算一并丟掉的。但是他的輔導員金正勛不同意,也許是看重他的能力,也許又是別的什么,那時候張景煥不曾多想,辦公室變成他的私人地盤這一點是金正勛自說自話的,張景煥只是接受方。對于陳博說的周五的活動,張景煥坐在宣傳部的辦公室里看了下課表和科研組的時間安排,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了。


Y大是國內重點大學,舉辦這種講座類的活動,為自己未來考慮的學生還是不少。本來張景煥是可以直接走后臺進去的,但他沒有,就當自己是個普通學生安安靜靜坐在臺下當個觀眾。

說是講座,其實更貼近于訪談,負責提問受邀人的正是李知勛。他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精心準備過的,這一點張景煥還是能看出來,當訪談結束時,張景煥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的輔導員金正勛上臺介紹和總結。然后他還看到了編輯部的副部和其他部門的人自覺圍上去整理器材。就像一個部門該呈現給觀眾的一樣。

大禮堂最后一盞燈熄滅了,后臺也就留了個昏暗的照明設備,僅僅能照亮腳下一小塊空地。

“你來看了。”

“您眼力真好,這樣都能找到我。”

“不,我了解你,知勛太像你了,你一定會來。”金正勛說道

他比我做的好多了。張景煥在心里說。“我可以交出去了嗎?”

“不可以。”金正勛有點冷淡地回答

“這個名頭不是想拿就拿,想放就放,這一點我已經明白了。您又何必一直揪著我不放?”

“因為你還是不明白,我留你的理由。”金正勛有點難過的說道,“你是個聰明人,這些簡單的道理我又何必用這么久讓你懂?”

“你自己的路,自己走。這是我最后一次攔你。”金正勛離開后臺前說,“我等你的答復。”


如果說要有誰能夠改變張景煥,金正勛覺得就是李知勛了。

在人際交往這一點,他確實做得比大一時候的張景煥好太多,但是這個世界上在上級與部下的關系間處理的好的人一抓一大把,為什么非李知勛不可呢?

大概是張景煥愿意看吧。

從他輕而易舉交出編輯部鑰匙這一點,金正勛就明白,張景煥是有心的,要說他寄托了點什么在李知勛身上也不為過。

和過去的自己一樣擁有卓越能力的人。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吸引力,不同于李知勛莫名而來的愛情,但相同的是,它們都給予了對方足夠的關注度。

“為什么老師一直要留著學長呢?”

李知勛這樣提問的時候,金正勛也沒有太多意外。但他沒正面回答,打哈哈說覺得可惜啊,這么好一個人。

“我不知道我這次算不算通過了他的考驗。”

“什么考驗?”

李知勛把張景煥最后和他說的交位置的事說了,金正勛嘆了口氣,“恭喜你,通過了。沒想到他話已出口,按他的性子也收不回來了。”

“我留他,因為最初的他只是不會處理上下級的關系,現在他會了,卻不愿意再收拾那個爛攤子了。他對我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沒什么好說的。我也沒別的理由再說服他,和你說覺得可惜是真的,他直面不了自己的過去,將來去了社會上也直面不了很多事,現在他可以選擇逃避,那以后呢?”金正勛改了主意,一次性回答了李知勛最開始的問題,“我留他只是希望他明白,人總要面對自己,自己的全部,背負起來才能走下去。當年的事情在他心里也是個坎……”

“算了算了…和你說這些也是平添煩惱,早點回去休息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是世人用來形容和自己沒有相同志向的人的話

那么愛呢?

我們沒有相同的志向,但是我愛你,所以我還是要和你說話。


張景煥有點意外會收到李知勛的邀請,約在自修教室,還是下午下課后。不是考試月,放學后的教室理所當然的空無一人。張景煥是從后門進去的,而就像是約定好的一樣,李知勛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面朝著教室的后方。張景煥推門進來的聲音讓他抬起頭來。但他沒有問候,就像是沒有看到張景煥那樣,雙手撐在桌沿然后站了上去。


“學長,我喜歡你。”

大片金色的夕陽灑在空空蕩蕩的教室里,張景煥沒有說話,這一句話就像極了一個人的演習。


“很抱歉新聞中心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李知勛一邊說著,跨過兩排座位間不長不短的距離。白色的運動鞋踩在上面,一步一步往他的面前走去。”不見就不見吧,人活著,還是開心最重要了。”

“你說完了?”

張景煥靠在教室后面的墻上,微微仰著頭看向李知勛,刺眼的夕陽讓他瞇了眼睛,彎起的弧度像極了面試會上的那一眼,也是李知勛最喜歡的一眼。

“你成功打探了我的過去,然后對它不置一言。”

張景煥走過去,向李知勛伸出手,“但你并不需要做什么,你存在的本身就足以取悅我。”

“謝謝你的喜歡,它讓我覺得這種莫名的吸引是雙向的,你很像我,這句話不是自夸。我們在過去有著相同的志向,但你顯然比我做的更好。”

“我做的…一直都沒有學長好……”

“但你比我敢面對,人際交往也好,現在的告白也好。編輯部的部長是你的。我說出口的話不會再收回。但是或許新聞中心,我可以再考慮一下。”

張景煥除此以外就沒有再說別的了,他沒有收回手,直到李知勛輕輕握了上去。

李知勛落地的前一秒,他聽到張景煥在他耳邊很低的話

“如果我成功,那你也是我的了。”

“不論學長成不成功,我都是你的了。”李知勛順勢緊了緊張景煥握著他的手,后者微微一用力,兩個人瞬間變成了擁抱的姿勢。


浮塵靜靜飄揚在教室里

我們之間除了近在咫尺的呼吸

還有無處可尋的悄然愛情


要改變一個人很簡單

給他一場愛情

管它是風風火火還是隱藏于心


金正勛看到重新出現在新聞中心的張景煥,已經是他正式回歸部長一職之后了。李汭燦自始至終沒等到他的哥哥李知勛來打他,雖然這件事讓他提心吊膽了好一陣,但他最后一位哥們趙志銘也成功勾搭了姜壤賢小哥哥這件事顯然更讓他難過。


姓名,李汭燦。

今天也很不開心呢。


END

初酒

2017.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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