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路小月被他突如其來的言簡意賅弄得摸不清頭腦,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他。梁晚風看著她輕輕地笑,路小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塞了一個包子到他碗里,“看什么看,吃包子!”
“好。”他笑笑,低頭啃起那個大個子的肉包子。
“別光吃包子啊,喝點豆漿潤潤喉嚨。”路小月見他只顧著大口大口地啃那個包子,皺起眉頭,把豆漿推過去。
“嗯,好。”他應了一聲,拿起豆漿的被子仰頭灌了一口。
路小月挑挑眉,老梁今天好乖啊……
不過有點反常?她試探性地把蘋果推到低頭啃包子皮的梁晚風面前,“……也吃點水果?”
“唔,好的。”果然,梁晚風再次輕松答應,順從地張開了他那張沉默少言的高貴的嘴巴,果然有問題!路小月硬著頭皮摸上他的額頭,“老梁,你是不哪里不舒服?”
“沒有,為什么這么說?”梁晚風奇怪地抬頭瞅了她一眼。
“沒什么沒什么,隨便問問,呵呵,”路小月嘿嘿傻笑兩下,心里一陣琢磨,還是咬著牙紅著臉,期期艾艾地開口了,“那個,昨天……嗯……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我跟你道歉……我也是第一次……嗯……”
話說,昨天晚上好像真的是她先主動的誒,是她掀開被子,揪住衣角……這算不算是勾引?呸呸呸,明明就是為色所迷……呸呸呸,也不對,她看中的可不是他的色……她看中他?呸呸呸……小月感覺自己要昏頭了。
雖然她說得話三言兩語斷斷續續,梁晚風還是一下子聽懂了,然后,很沒出息的,抓在手里的那杯豆漿歡快地隨著地心引力下滑,痛快地砸濕了梁大boss的褲子,這樣的豐功偉業,真是何德何能,豆漿史上第一人啊!
梁晚風面色沉沉地看著被一大片白色粘稠液體浸濕的褲子,還正好濕在大腿根部那一塊。你看,我說什么,路小月,你真的是我命中的那個顫栗。
……
顧衡陽來看燕京的時候,燕京正好醒著,李二和韋四都在。
“衡陽!”李炎看見他來了,有點意外,笑著打招呼。韋思雨也趕緊站起來打招呼:“顧大哥。”
顧衡陽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微笑,點點頭之后看看病床上,見燕京朝著這邊看,眼睛里滿是不好意思,呼吸罩上也因為呼吸急促而蒙上了一層白茫茫的水霧,顧衡陽調笑地招招手,示意她別動:“你別給我瞎動彈啊,誰稀罕你跟我打招呼!又不會多塊肉!”
說的李炎和韋思雨都跟著笑起來,顧衡陽四處掃了掃,似不經意地問,“兄弟四個都在,就差你們大哥了,他人呢?不來看看小三?”
“大哥他……”李炎剛準備開口,韋思雨搶過來說了,“大哥他出差去了,這不,讓我們在這兒照顧三哥。”
“哦?”顧衡陽笑瞇瞇地瞥了韋思雨一眼,大過年的出什么差,看來小風對底下小兄弟的保密工作教育的不夠好嘛,不過他也沒有再計較,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想問梁晚風的,“聽說小三救下的那姑娘過年沒回家,留下來照顧了,人呢?叫紀什么來著?”他明知故問。
“哦,叫紀微雨,她去茶水間了。”李炎見他問起這個人,情不自禁地脫口而答。
答完自己也覺得有點突兀了,訕訕地笑,顧衡陽完全沒看他,不經意地略過他看向門外,那里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雖然隱隱地就有感覺,不過看見果然是她進來的時候,眼前還是一亮。顧衡陽首先掃向她的雙足,那“啪嗒啪嗒”的高跟鞋的敲擊聲,一下一下地全都敲在他的心頭,酥酥麻麻地癢。
看見屋子里一下子多了兩個人,紀微雨推門進來時微微愣了愣,笑得人畜無害人面獸心的那個是顧衡陽,而貼著他旁邊站著的那個面色微白毫無表情,機器人一般的冷面四眼公子,就是那次跟他一起去賭窩踩點的那個,她記得好像是叫……陳逸凡?
她跳過顧衡陽,對著陳逸凡禮貌地笑了笑,點點頭,“你好。”
她以為,陳逸凡上去畢竟帶她去一起踩過點,一路相處下來,雖說不熟,到底一起做過事,出于禮貌的考量,打個招呼是應該的。至于顧衡陽,她雖然看不透這家伙皮囊下包著的東西長什么樣,不過正是由于看不透,她的直覺才更敏銳地告訴她,這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這年頭,人面獸心的太多,禽獸的衣冠大多楚楚。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
陳逸凡愣了愣,顧衡陽愣了愣,李炎、韋思雨、燕京愣了愣,一屋子的人都愣了愣。
顧衡陽心里好笑,這個紀微雨,果真有點不一樣。陳逸凡是他最得力的親信,人不錯,能力強,就是性格……不對,他好像沒有性格,冷冰冰的鐵板一塊,機器人似的。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他從來不多說一句話。
從小時候把他當做秘書跟班帶出去,他就是這樣,沒有工作上的事情不開口,不到關鍵的時候不說話,也完全不會打招呼寒暄這些,就算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好像沒聽見沒看見似的,冰塊金屬做的機器人一樣杵在顧衡陽側身后,沒有反應沒有表情,連瞟都不朝來人瞟一眼。
后來他漸漸把顧氏的生意都接手過來,和他一起出面的機會更多,他還是這樣,結果便慢慢在道上傳開,時間長了,別人都知道陳少爺的脾氣,也就不去多此一舉。以后和顧衡陽一起出去,人們便好像沒看到顧衡陽側身后站著的那個一襲黑衣的冰塊鐵板,就算不知情的看到了,也會覺得這個渾身陰嗖嗖的黑衣人只是個保鏢跟班之流,不會上前打招呼。
這樣的禮貌笑著說“你好”,還真是破天荒,更何況還是個女孩子。陳逸凡眼角眉毛跳了跳,嘴唇囁嚅幾下,艱難地伸指推了推金絲眼鏡,然后微微點了點頭。
顧衡陽在旁邊盡數看在眼里,唇邊的笑意更加明顯,真是有趣的不得了,千年鐵板的陳逸凡,居然反應這么激烈。這個紀微雨,還真是不簡單,先是李二燕三,這下又來了個陳逸凡,他對她的興趣也更濃了呢。
舔了舔唇角,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紳士地笑,“微雨,我們見過好幾面誒,你都不和我打招呼,我好傷心呢。”
“哦,顧先生。”她禮貌地伸出手禮貌地笑,輕輕握上,“我姓紀,請叫我紀微雨。”微雨,不是你能叫的。
李炎和韋思雨相視一看,眼里都帶著無可奈何又難以言明的復雜的神色。李炎是知道顧衡陽的胃口的,男女通吃,而且胃口極大,這樣的套近乎明顯懷著不好意,他走上去捶了顧衡陽一拳,“衡陽!嫂子等著你回去吃飯呢!”
顧衡陽和李炎也是私交甚篤,大大方方接下他這一拳,而后看著他,痞痞地笑,“小二,自己想吃就直說嘛,哥哥我肯定會讓給你的。”他的吃字說得曖昧,李炎自然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
對男人來說,吃分兩種,一種是吃飯,還有一種是吃色——女人。
秀色可食,美人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