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血濃于水。血緣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是父女,卻形同陌路,不聞不問;是爺孫,分隔兩地,卻依然愛意濃濃。
自打女人離婚,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生活的女兒跟隨她一同生活。突然的分離,讓老兩口無法適應。他們日思夜想著自己的親孫女。
天涼了,爺爺說:“娃兒衣服穿的不知夠不夠,別凍著?!?/p>
家里雞下蛋了,奶奶說:“自家的草雞蛋最好吃,健康又營養,娃兒去了小城怕是吃不到了。
桃園里的桃樹結滿了又大又紅的桃子,清香誘人,爺爺說:“娃兒最愛吃家里的桃子,肯定心里惦記著呢?!?/p>
大黃狗不見了小主人也不好好吃飯,有些憂郁的模樣,奶奶說:“狗通人性,它也想娃兒了?!倍梦锼既舜蟾啪褪沁@樣的情景。
老兩口共育有三個兒子,這個孫女是自己最最疼愛最最出息的小兒子所生,所以自打小孫女出生,他們凡事親力親為,疼愛有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基本上對小孫女有求必應。
離婚了,他們和小孫女之間的紐帶被切斷。然而這世間最最不受控的恐怕就是人的情感。思來想去,二老果斷決定去孫女新轉的小學看望孫女。
那日,天清氣爽,風和日麗,老爺子心情有些激動,又有些許憂愁,獨自騎著自行車前往孫女的學校,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前兒媳婦,也不知面對現時現刻的孫女他又該如何說話。路邊樹上好多麻雀嘰嘰喳喳聒噪著,老爺子心里越發亂糟糟。
約莫半小時后,老爺子到達孫女學校,下車后打聽了孫女教室所在地,徑直尋著孫女而去。孫女見到他激動無比,大喊一聲“爺爺”,撲進他懷里,抓著他的手死活不松??拗[著要跟爺爺回家。她太久沒見到爺爺奶奶了。
孩子的情感很單純,爺爺奶奶疼愛她,她便愛著爺爺奶奶。大人間的恩怨她不懂。她只知道她想像從前一樣,生活在大家身邊。而且,爺爺家還有從小與她相伴的大黃狗。她一樣舍不得它。
爺爺帶著小孫女心事重重地往前兒媳家走去。他有許多顧慮,也深知自家兒子對不住兒媳,可兒大不由爹,他管不了兒子的感情事。
女人住在學校的小院里,生活安然而充實。離開了原先的生活環境,她漸漸試著讓自己淡忘過去的影子。在她那么拼命想要遺忘時,老爺子的出現無疑攪動了她剛要平靜的心。
老爺子:“昕遙,我來看看我孫女,你們還好嗎?”
她:“我們都挺好的,您放心。”
老爺子:“昕遙,我帶了老家的桃子來,市場賣的比不得自家長的。”
她:“謝謝?!?/p>
老爺子:“我可不可以帶娃兒回家住兩天?”
她:“怕是不合適吧,已經離婚了,孩子的學業也不能被打擾,您來看孩子我不反對,只是您不能把孩子接走?!?/p>
老爺子無言以對。眼巴巴瞅著孫女,滿眼憐愛和不舍。好歹是見到了,也得到許可看望孩子。
從此以后,老兩口每周必跑一趟城里,看望他們心心念著的小孫女。寒冬酷暑,刮風下雨,從不間斷。每次都會稍上老家的土特產,桃子,雞蛋,芋頭,花生油……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老兩口年歲越來越大。小孫女看了他們風里來雨里去心里很是心疼,有時候忍不住流淚,又擔心回家母親看到傷感,小小的她居然很早學會偽裝,一次在學??捱^后回到家,特地裝出開心的模樣跟母親說話,她自認為自己挺懂事。內心還有些小驕傲。
小孫女十歲生日那天,老爺子又騎車載著奶奶來看孩子,他們想去影樓拍張合影。半路,奶奶身體不適,休息了老半天,小孫女泣不成聲,她心疼奶奶,也感知著生命的衰老與脆弱。頂著哭得紅腫的雙眼,小孫女將十歲的身影留在了那個讓人心疼又心酸的歲月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