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塘上春寒淺,看了游人緩緩歸”。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句,與“淮南皓月冷千山”這類冷色調不同,上一句是有溫度的。淺淺春寒沾染了沙河水色,竟也生出了幾分暖意,因而讓人生出些許期待。可是,又能期待些什么……
心情不好的時候便喜歡抄寫白石的詩詞。白紙黑字,長長短短,讀起來便是一種輕輕冷冷的冰涼。我極喜歡這種感覺,使整個人都空蕩起來,空空蕩蕩的心里敲一下都能聽到回聲,回聲交疊著,擁擠著,最后不小心從眼睛里另一種形式跑了出來。這時的世界是最好的,足夠安靜,因而我能冷靜到將自己與外界相聯系的那絲絲縷縷的白線一根根扯斷,最后一圈圈地把自己纏繞起來,與外界隔絕。就這樣,別找我,好不好。
“自作新詞韻最嬌,小紅低唱我吹簫”。還有什么樣的生活比現在更讓人舒適。看著白石親手制造的一場場悲歡離合,想尋一個流淚的借口,而這個畫面的出現卻讓自己愿意原諒以前所有的錯過,愿意用盡全身力氣去守候。真的太難得。為白石,為自己,一個冷傲,一個冷情。
“嫣然搖動,冷香飛上詩句”。這句寫得真好,輕巧清美,清新脫俗,使整個詩句都搖曳著荷花的清冽冷香。不愧是白石,足夠冷傲。是呀,清冷孤傲的白石,你有幾刻是快樂的,又有幾刻是真正喜歡孤傲。喜歡還是習慣,你又怎能說得清楚,而我又怎么舍得繼續追問。可是,你不說我又怎么懂得。我自知不夠聰明,又如何敢輕易去揣度,所以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有要努力才能夠。罷了罷了,抵不過一句“當初不合種相思”。
相思。用情專深的你只為一人相思,那位合肥女子。“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想來那位合肥女子應是傾城絕色,否則你又怎么舍不得忘記。只是你相思的情絲太長,我誤入其中,找不到了回家的路。所以我知道了相思是苦的,眼淚是咸的,心是痛的。難怪“痛苦”二字連用,因為你無意用相思織的網,每根情絲都極其鋒利,碰到心上,宛如小刀剜著,一下一凌遲,真的好痛。所以,放我走。
“沙河塘上春寒淺,看了游人緩緩歸”。是時候該回家了,陌上秋霜,亦可緩緩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