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一星期了,一星期都沒和男生說過話。
煩透了油膩膩一成不變的過年假日。
恨死了臉上沒完沒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痘痘。
走厭了大武漢愛恨曖昧不清的街道。
說盡了每天一模一樣的話題。
如果明天我再在上課前最后一分鐘走進教室,再打斷老師的課前講話,和諧的讀書聲,我會馬上倒地而亡。
如果明天我再卑躬屈膝裝作滿臉歉意和真誠的對那些坐在外面的同學說:“真的對不起,不好意思,麻煩了,謝謝你”只是為了讓她們起身讓肥大的身軀擠進破舊沒有靈魂的椅子和桌子之間,如果明天我再重復這樣的動作行為,我要立刻倒地而亡。
如果明天我再坐在那狹窄的空間,聽從未使我的人生感受到本應感受到滿足與幸福的語言,我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地而亡。
如果明天我再跟相同的人說相同的話題,我要在通往食堂的那條路上倒地而亡。
如果,我的明天仍然與我的昨天沒有一厘米的差別,我為何不就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倒地而亡?
我堅持要每天都不一樣的生活,要面無表情地拒絕所有無聊的人和事。
那就這樣吧,趕緊結束現在的一切吧。
我不要再去逛街吃飯看電影,一個商圈一個商圈地頻繁往返了。
我要在山風中吃板栗,在油菜花地里躺著吃菠蘿。
那就走吧,馬上就走吧。
就孟姜女故鄉,湖南津市吧,沒有火車,只有汽車?沒關系,四十一個小時的火車都坐過了,汽車何懼?!
周五上完一上午的課,就搭上了一輛只有10個旅客的尷尬汽車上路了。準確的說是大巴車,很破,自從家家戶戶有車后,我都很少坐汽車回老家了,改而換之的是近兩個小時的車程飆回家。倒是和我小時候坐的車分外相像。
去年夏天坐火車到烏魯木齊后,也是坐汽車到博樂,但是那時候坐汽車有驚艷的感覺,大概是兩層的那種,印象中底層是專門開車和放行李的,我們坐在樓上,必須要系安全帶,有小電視放著驚悚片。感覺很舒服,車子在馬路上狂奔,只看得到連綿不絕的雪山和荒無人煙的草地,太陽掛得高高的,白云連成一塊一塊,離我好遠好遠。
這次的汽車走的路線是要經過湖北的一些城市,沙市,公安等,最后過一個公安長江大橋就到了湖南。一路上盡是平野,油菜花,桃花林,河流,人家,被金黃色油菜花包圍的池塘,長相奇怪的樹苗,糾正樹苗像十字架的木架子~~這些片段間隔式的風景充滿了南方的韻味。而不是坐火車從烏魯木齊南下時所看到的,像碰倒的油漆桶般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地,或是山坡上五顏六色的羊。
更不像是在香港沒車來都要排著隊等的像大巴的公汽,椅子上有奇奇怪怪的文字和涂鴉,冷氣很足,座位很舒服,感覺車子向一個方向傾斜,轉過繁華的街市和一個個商店名牌。
當然也不像珠海到澳門的大巴車,經過長長長的大橋,海水泛著刺眼的光,門窗緊閉聞不到咸咸的味道,也不太像想象中的藍。隨后在澳門狹窄的街道上慢慢踱過,一排排的摩托車像是電影里的老鏡頭。
我歪倒在椅子上,感覺自己赤著腳在田野上狂奔,心輕盈得要飛起來了。拿了一本高曉松的《如喪》,看了前十頁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在這本書里找不到任何關于我青春的觸動,這是別人的青春,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臨近黑夜,看了LITTLE?BOY,小男孩對著大海施展魔力想讓自己的在越南戰爭中被俘的父親回來,看得我幾乎要落淚。
第一天晚上,很順利的吃到地方美食,涼面感覺像是方便面一樣軟軟的面,沒有芝麻醬,一點都不好吃,沒有武漢的好吃,更不要跟新疆的涼面比了。炸雞柳很難吃。據說燒烤很好吃,所有的味道都一般,只有烤饅頭深得我心,有股奶油的香味,點了從來都沒吃過的烤糍粑,可惜老板忘記給我烤了。奶茶味道中規中矩。龍眼個個都很爆滿很甜??吹接腥送浦罂ㄜ囐u金錢橘,比我們平常吃的要小很多,很迷你可愛,味道也還不錯。這里的甘蔗很細,顏色是青的,據說是一種品種。最重要的區別是這里的甘蔗都是切塊的,他們有專門的機器,很甜很好吃。
第一天晚上,睡得超級舒服,半夜突然聽到雨聲,被驚醒。第二天早上吃了三鮮粉,里面有鵪鶉蛋,雞肉,香菇,超大一碗,超好吃。還有肉餃,陰米包裹著肉,也很好吃。接著去逛了最好的一個高中,津市一中,學生們買的零食都是用袋子提的,這點倒是跟我上學的時候不太一樣。
然后去嘉山爬山,嘉山不遠,坐小公汽就可以到,那里還沒有完全被開發,沒有階梯狀的臺階,只有長長的坡道,人車同行。路旁居然是一大片板栗樹,爬到半路往下看的時候簡直要感動到撲倒在山路上,感嘆大自然柔和至此。極目遠去,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中間包裹著一個小村莊,幾十戶人家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安置在那里,等我們用目光敲他們的門。盛世田園,如你所愿。
山上是正在修整的寺廟,游人很少,我不信佛,只是跟著磕頭,有僧人會在你磕頭的時候敲木魚。有塔,眾多威嚴的雕像,心無所求的抽了一只簽,竟還是上上簽,算是給失意的人生一點安慰吧。隨后,下山饒了遠路,竟穿過了一個村莊,安靜寧和地像是中國數不清的小村莊。最后喝了甜湯,即米酒水回去了。
還覺得元氣滿滿,又跟著去看釣魚,踩過長長滿是稀泥的淺灘往最里面走,此時太陽已經極其刺眼,河面幾乎沒有什么動靜,我耐心缺缺,爬一塊極陡的小路回去了。
晚上去河那頭的小商場去了,一家叫步步高的大型連鎖超市,出來的時候,看到毛爺爺的畫像,原來公司創始人湘潭起家,每家商場都掛有毛爺爺畫像,我覺得有趣得很,在意見簿上開玩笑地問了這個問題。
晚飯是我姐親自下廚,土豆紅燒肉,色澤深紅很是誘人,包括其他幾餐的干鍋雞,啤酒鴨,都是用小鍋盛起來,很具湖南特色。
第二天上街尋找美食,悠悠然地走遍了這個南方小城,吃了極富盛名的劉聾子牛肉粉,炸藕餃,銀發板栗等等等等,不一一說明了。
一天半的時間,我像本地人一樣,慢慢得踱著步子走在大街上,基本上沒有看到邊看手機邊走路的人,大家都提著各種各樣的吃的,快快樂樂地享受著這悠閑緩慢的生活。他們啊,是迎面而來和我們一樣吃著板栗的祖孫二人,是后排毫無顧忌學唱歌的小女生,是抖著自己滿滿一一筐魚的大叔,是坐在湖邊喝茶的中年人們。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是一個闖入者,她揮揮手就告別了。
小侄女在車窗外大喊:“老大再見!”我要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女孩了。
每個年齡階段都有專屬于這個階段的追求,前兩年我被兼職掙錢這件事搞得金錢觀有些扭曲,原來錢不是那么難掙啊,即使已經買了所有想要買的東西仍然在追求更多物質的東西,甚至到掙錢沒有一個目標,只有越來越多想要的東西。但是,總要改變的,哪來那么多物質的需求,我要好好把握現在的有限時光,出去走,走,走,永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