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畢業的時間越來越近,以至于最近我總是回想起這些年來的校園生活。大學四年里過得很充實,曾經給自己設下的目標也一個一個慢慢實現,雖然過程很艱難曲折,但最終也算是沒留遺憾。我有時候甚至想,是不是大學以前過得太艱辛,才積攢了這幾年的好運氣。
電影《后會無期》里,蘇米對江河說:“從小到大我都是優,你讓我怎么從良。”在我18歲以前,我的學習成績一直是優,可其實在成長的過程中,除了學習以外的時間里,我干了很多很多不良少女干的事情。
初中的時候,我在我爸任教的學校念書,因為我的老師都是我爸的同事,是我口中曾經看著我長大的叔叔阿姨們,所以在一堆同學中,少不更事的我憑空生出一種優越感。夾雜著這股優越感和青春期的叛逆,我總是做些當時覺得自己特立獨行而現在看來卻無比幼稚的事情。
那時候班上有一群男生總是喜歡成群結隊,經常在學校的后山坡和別的班男生約架,在教學樓的走廊里躲避老師的目光聚眾抽煙,在籃球場上用盡吃奶的力氣三步跨籃耍帥。而這群調皮男生中的大哥,正好認了我這個不良少女做妹妹。有一次我和班上一個跟我關系很好的女生吵架,我覺得很委屈就趴在桌上哭,我哥看見了沒問清楚來龍去脈就跑到教室門口對著全班吼一聲:“誰他媽欺負我妹妹?!”
不瞞大家說,當時我內心里十分害怕會和那個關系很好的姐妹就此絕交,但被人罩著的感覺也在我“年幼的心靈”上蕩起了虛榮的漣漪。自那以后,我更加有恃無恐,經常跟著幾個玩得好的小姐妹一起穿梭于學校的大小角落,只要我們被別班的男生欺負了,總會有我哥帶頭去跟人家算賬。后來事情鬧到老師那里去,我作為教師子女,自然是非常尷尬,現在回想起來,用那些老師在氣頭上的話來說:“我丟的其實是我爸的臉。”
那段叛逆的歲月以我們一群人在講臺上輪流做自我檢討和我那幾個小姐妹相繼轉學而告終。初三那年,孤獨的我只能選擇默默地學習,彌補前兩年貪玩落下的課程,而這個時候我又偏偏愛上了我門門課全優的同桌。沒辦法,中考面前兩個成績最好的學生早戀,我又不得不走上了和老師打持久戰的艱辛歷程。那時候老師總是喜歡找我倆的茬兒,把我們從同桌一步步調開,硬生生在我們中間隔開了一條銀河。我沒辦法,只能用無聲的抗議向對著我脆弱美好的年少愛情開槍的老師宣戰,將叛逆之情彰顯的淋漓盡致。
后來念高中,我去了市里最好的學校。身邊再也沒了那群整天無所事事只知道惹事生非的朋友,也失去了當時我以為永遠都不會分開的年少情人。沒了爸爸這個靠山,身邊的同學也一個個比我有背景,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我不再恃寵而驕,而是一頭扎進數學和物理里找存在感,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在這里不但沒找到存在感,反而找到了一身的挫敗感。
除了剛進入高中學習非常吃力以外,我還在開學那天給自己挖了一個巨大的坑。因為從小都是班干部,我在第一次班會的時候勇敢地站起來競選班長,當時我的得票數和另一個男生一模一樣,但因為我是女生,班主任把這個職位讓給了我。可我還沒過完新鮮勁兒,我就被班主任一巴掌拍死了。
因為上課老喜歡講小話,我總是被來巡查的班主任逮個正著,而默默做事的那些時候,卻一次也沒被他碰上。于是我總是被他叫去辦公室談話,自尊心太強的我那時候控制不住情緒,就喜歡頂嘴,于是我深深記得高一的那個下午,我年輕帥氣的班主任一本書往桌上用力一拍,大吼一句說:“你要不想干了你就給我滾!”當時在辦公室的還有被這聲巨響嚇到的其他老師和來交作業的同學,我面子上掛不住,就負氣地“滾”了。
從那以后,我和班主任的關系越來越不好,被他在操場上罰跑圈和請家長都成了家常便飯,即使我在第一次數學模擬里考了全班第一,在全年級第一次期中考試中考進了年級前十,也沒有引起他對我的絲毫好感。后來換屆重選班干部,盡管我的票數進了候選名單,也被他一句“年紀太輕”而一票否決了,于是高中三年我再也沒當過班干部。
現在回想起這些事來,也覺得自己當時還是太年輕,學不會圓滑世故,學不會討人喜歡,犟脾氣來了誰也降不住,才讓我的成長如此的豐富多彩。你看,我要一直都是個好學生,大抵現在也不能和你們在這兒瞎吹牛逼了。
只是時過境遷,我們終將長大,“終將經歷種種,成為那些舉止得體、文靜安祥的成年人中的一個。”會學會和這個世界友好相處,和不如意的生活抗爭,去適應自己無法左右的環境,然后變成一個更加完整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和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說一句:“長大快樂,你再也不是老師口中的壞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