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嶺廣場步行街的轉角處,有一間“綠茵閣”咖啡廳。
此時,咖啡廳里正放著悠揚的鋼琴聲,柔柔的燈光,濃郁的香氣穿梭于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把一切空虛盈滿。
二樓,南邊,靠窗的位置。
李巖攪了攪杯子里滾燙的咖啡,又慢慢放下,說:“真是好巧啊,沒想到在這個廣場也能看到你,而且還能聽到你優美的歌聲。”
“是啊,好巧,我也沒想到呢。你是在這附近上班嗎?”李巖對面的女孩點點頭,微笑。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嫵媚,很迷人。任誰也想不到看起來這樣柔情的女孩居然是“冰山美人”岑琪。這一幕要是被許若彤看見,肯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要么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逆天啊。
“我……”李巖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么了?”
“岑琪,你昨晚說的話還算數嗎?”李巖小心翼翼地問道。
“……”岑琪將視線轉向窗外,馬路上夕陽斜照,車來車往,人頭蠕動,想起昨晚自己一時沖動竟然拿他做了擋箭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好吧,我明白了。”
“對不起。”岑琪端起咖啡,放到唇邊,輕輕抿一口。低著頭,不再說話。
“沒事,我懂。”
“李巖,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是不是要問我昨天相親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問這個?”岑琪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巖,莫非他會讀心術?
“如果我說,我是有意為了接近你,你信嗎?”
“怎么可能,我們在那之前又不認識。”不知道為什么,岑琪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敢直視李巖的眼睛,總覺得他的眼睛像一湖深邃的湖水,能讓她淹沒在里面。這和昨天見到的他幾乎是不同的兩個人。除了勻稱而挺拔的身材,健康的古銅色肌膚,還有棱角分明的面龐不變 之外,昨天,他的雙眸中帶著幾分不羈,而今天只有一種探究的魔力。
正說著,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李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岑琪笑笑,點頭。然后又將視線移出窗外。
“你說。”
“真的?”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只見李巖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緊緊皺著眉頭。
“我看,不能再等了,你把資料一起帶過來。”
“對,現在。”
“綠茵閣,二樓。”掛了電話,李巖左手握著拳頭,在自己的額頭上敲了敲,好像是頭痛病犯了,又好像在為什么事而著急。
“岑琪……”
“嗯?”
“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跟你說,但是我又不知如何說起,因為事情有點復雜,而且你肯定不會相信。”李巖在腦海里想了幾千幾萬種方法,還是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說起。
“嗯,那就什么都不要說。”岑琪以為李巖又要向她表白,所以略一思索,還是選擇了委婉的拒絕。
“有人要對你不利,嚴格地說,是想殺你。”時間急迫,李巖不得不直截了當地說。
“有人想殺我?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心想,這個李巖有點怪怪的,是不是玩殺人游戲玩多了,還是真像若彤說的心理有問題?
“我知道你不信,等我助手來了,我再詳細說給你聽。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平時關心新聞嗎,看報紙嗎?我是指關于一些譬如人命案之類的新聞,不是那些娛樂八卦新聞。”
“你是警察?臥底?還是犯案者?還是電視劇看多了?”岑琪好奇地打量李巖,頓頓又說:“對不起,我沒興趣看那些恐怖血腥的東西。不過,若彤倒是很喜歡。她本身是學法律的,而且又愛好文學,還寫過兩個懸疑小說,都發表了呢。要不我打電話叫她來?你和她肯定有更多話題,更多共同語言。而且,她還沒男朋友哦。”
“我是認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就算你不看新聞,不看報紙,總聽別人說起過吧?”
“當然,我經常聽若彤說起什么殺人啦,強奸啦,搶劫啦,自殺啦等等。就是上個月,好像有個理工學院的女生自殺了。”
“那不是自殺,是……”李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一個魁梧壯碩,有點黝黑的男人提著一個大大的公文包,在樓梯口張望。李巖招招手,喊道:“銘飛,這里。”
岑琪聞聲望去,這不就是昨晚和李巖一起在酒吧喝酒的那個男人嗎?后來他們說有事要提前走,岑琪還送他們到門口呢。現在回想,昨晚李巖都在陪著自己,而他一直在旁邊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喝酒,聽歌。
“岑琪,我來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助手,邵銘飛。”
“你好。”邵銘飛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后坐下,打開公文包,拿出一個透明文件袋,里面裝了一疊報紙和文件之類的東西。邵銘飛從中抽出一個信封,交給李巖。
岑琪看著他有些怪異的舉止,腦海不停運轉,用盡可能多的假設在猜測接下來也許會發生什么事。只見李巖打開信封,拿出一張相片遞過來,岑琪頓時傻眼了,那不是她嗎?可仔細一看,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照過這樣的相片。并且,這相片怎么會在他們手上?他們到底要干什么?剛才李巖說有人想對她不利,想殺她,難道是真的?此時,岑琪真正感覺到一絲恐怖和不安。岑琪在心里吶喊:若彤,若彤,快來救我。
“你看看,是你的相片吧?”
“嗯,是我,可是我從來沒照過這樣的相片,你偷拍我?等等,讓我想想,你們……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岑琪警惕看著李巖和邵銘飛,又一把將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抱在懷里。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偷拍別人的習慣。”李巖并不理會她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恐懼,和她警惕的防范動作。
“那這相片從何而來?”此刻,岑琪的聲音已然有一絲顫抖,不等李巖回話,她緊忙掏出手機,按下快捷鍵1,手機上立刻顯示出“若彤”兩個字。李巖懷抱著雙手,微笑地看著她,并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其實,他早就知道她膽子小,所以才會在如何認識她,接近她,這一系列事情上費心思。
“若彤,你在哪?”電話一接通,岑琪幾乎要哭出來了。
“美人,我剛從我哥家出來,不是說好了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嗎?你怎么還不回來,活動還沒結束嗎?”
“若彤,你快來救我。我……”不等岑琪說完,李巖一把將電話奪過來,說道:“銀嶺廣場,綠茵閣,二樓。”然后就把電話掛了。又招呼服務員過來點餐,等服務員走遠了,李巖點燃一支煙,又朝邵銘飛使個眼色,便不再說話。
只見邵銘飛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原來是個名片盒。邵銘飛取出一張名片,遞到岑琪面前:“岑琪,我們是三人行律師事務所的。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說法,更準確地說,我們其實是私人偵探。”
李巖慢慢地吐出一串煙圈,悠悠然說道:“岑琪,女,23歲,中大會計學院大四學生,校舞蹈隊隊員,大二參加校園歌手大賽獲得冠軍,星緣演繹策劃公司兼職藝人,追求者眾多,卻沒有男朋友,故人稱“冰山美人”。湖南永州人,家里有父母,一對雙胞胎妹妹,一個弟弟。”
“停!”岑琪喊道,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巖,他們為什么調查她?岑琪百思不得其解。稍頓,岑琪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哼,私人偵探?我懂,俗稱狗仔隊唄。”
“什么狗仔隊……”邵銘飛正要發作,就被李巖一把制止。
彼時,許若彤正氣急敗壞地叫嚷,居然敢掛我電話。忽又感覺不對,最后那句話,怎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來不及細想,許若彤跑出校門,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銀嶺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