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媽聊起過去的人和事,讓我不禁地想起了我的那些花兒,雖然他們已經(jīng)離去,散落天涯,但仍在我生命的每個角落,靜靜地綻放。
從我能記事起,就在這個安靜的村子租住下來了。我們離開家鄉(xiāng),在另一個家鄉(xiāng)生活。在這里我的親人就是我的父母和姐姐,沒有爺爺奶奶的概念。老爸騎著摩托車,小頑皮的我就坐在老爸前面的摩托車油箱上,在村子里穿來穿去。每次遇到鄰居的爺爺奶奶,老爸都會讓我禮貌的稱呼他們?yōu)椴妫@就算是老一輩在我心中最開始的形象了。
我和伯祖的小孫子在離家不遠的小學上學。放學時候,學校門口總是人潮洶涌,她的小孫子,每次都會趴在門口的鐵門桿上,踮起腳尖張望來接她回去吃飯的奶奶。而年幼無知的我也總是學著他的模樣,踮起腳尖。伯祖騎著一輛破舊的小三輪車在馬路對面向我們招手時,我和他的小孫子就會馬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笑嘻嘻的爬上車去。伯祖蹬著三輪車會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坐在后頭的我們東張西望,看著慢慢遠去的走在馬路上的小學生,時不時的傻笑。這樣的情境已經(jīng)印在了童年的夢里。
每年春節(jié),過完初三,我們就會從老家來到租住的村子。我穿著新衣裳走在鄉(xiāng)村街道里,遇見伯祖的時候,我一如既往地用嘹亮的嗓音問好,這時候她就會拿出一個早早準備好的一塊錢紅包塞給我,而我總是拽著紅包,胡說一通好話,就興沖沖地跑了。
前兩天,我出去買生活用品的時候,看到伯祖安靜地坐在小賣部內的墻凳子上,拄著拐杖,眼神迷離地望著她周圍談笑的人群,靜靜聆聽著。我走到他前面,有意大聲的喊“伯祖”。她慢慢轉過蒼白的頭發(fā),定睛的看著我,緩慢地吐出我的名字。
這讓我我想起我的奶奶、外婆、外公。小時候被老媽帶著搭黑乎乎的火車回外婆家,路程顛簸而遙遠。我和老媽回到外婆家附近的淳樸小城鎮(zhèn)時候,已經(jīng)傍晚,在鎮(zhèn)上,搭一輛能載多人的摩托三輪,很多人擠在車廂里,一路坑坑洼洼,時不時發(fā)出震耳的聲音,久不久有人下車,也有人上車,看著車外后退的高高的“狗尾巴”草,望著不遠處的田野上悠然地甩著尾巴的牛兒,一身輕盈,覺得這一路的顛簸是值得的。無數(shù)個這樣的回家日子,回憶起來,我仍能聞得到車窗外的泥土氣息。
回到外婆家,幾個伯父伯母熱情的招待。晚上,外婆會來找我,抓住我的小手,帶我來到那間漆黑的廚房,從油跡斑斑的櫥柜里拿出一碗玉米粥,放在小桌上給我喝。小時候不懂事,不覺得有什么好喝的,隨便喝幾口就放下勺子。后來我才懂得,在外婆那個年代,這一碗玉米粥抵得過天和地。分別的時候,外婆總會把老媽給她的錢全都塞給我,她沒有牙齒的嘴巴一閉一合,說著我聽不懂的方言。如今她已經(jīng)離去,散落了天涯,我才聽得懂。時間會帶走好多東西,好的壞的。大一的時候我參加了外婆的葬禮,那里的很多人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樣,但他們的淳樸善良的心不會變,就像那間外婆居住了多年的老房子和廚房。
再也不會有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來接我放學,再也不會有一塊錢的紅包塞我口袋,再也不會有一碗渾濁的玉米粥呈現(xiàn)在我面前,他們都已經(jīng)離去,散落了天涯,但是他們會永遠的,在我生命的每個角落,靜靜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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