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束縛的大學生活總是讓我感到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日子也是過得很快,校園廣播站里播放著《同桌的你》,突然覺得歌詞里那句“那時的天總是很長,日子總過的太慢”寫的很對。音樂就是這么神奇,開心時入耳,失意時入心,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是否失意,但我聽到這首歌時,歌詞卻深得我心,一字一句讓我情不自禁掉進回憶的“深淵”。
舍友對著正在播放電影的電腦屏幕吶吶自語。
我問他:“你看什么呢?”
他仿佛很怕錯過任何劇情,頭也不抬的回應我:“Love Letter”。
對于我這個英語是否及格全靠運氣的“愛國者”來說,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我問他:“什么意思?”
他說:“情書!”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腦子里正在把“Love Letter”和“情書”二字連在一起,“愛
,書信。”在我沾沾自喜又知道了一個單詞的同時,我想起了我的“Love Letter”。
若要問我什么東西最能代表學生時代的愛情,我一定會說是“情書”。“情書”是個很有“魔力”的東西,一頁方寸,字里行間無不透露出青春期的甜蜜,甚至每一個標點都顯得那么“俏皮”,學校里再調皮的男孩給心儀的女生送情書時也會沉穩內斂起來。初中時期的我是個“無學習、無長相、無特長”的“三無”學生,平平無奇的我自然不可能收到任何女生的“秋波”。
上學時都喜歡組建自己的小團體,我也不例外,但讓我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團體中會有女生。我們這個團體由三男兩女五人組成,老大是女生,我們叫她“大姐”,我座次第二,但這座次的排法一定不是按照年齡來的,因為在我后面的都比我大,但是我確實不喜歡他們叫我“老二”,老三和老四是我要好的哥們兒,老五是個女孩,是老大的跟班。
大姐留著民國時期的“女學生短發”,她皮膚很白,一對“褐瞳”很有神韻,笑起來時雙眼像月牙一樣彎,嘴角邊會出現兩個“酒窩”,顯得很甜。她確實是個“好領袖”,有零食給我們吃,有玩的給我們玩,有作業給我們抄。她和老五去校門口的精品店買來從“A”到“E”的五枚胸章,順序就是我們的座次,而我注定就是那個“2B”了。
我們喜歡在周五下午放學后,一起到河壩邊坐著“談天說地”,大姐很喜歡曬太陽,我調侃她是屬“貓”的,每次大家把話題聊盡時,夕陽也就西下了,大姐總會呆呆看著夕陽,而我則靜靜的看著她。我從來沒有仔細端詳過女孩,當我看著她時,心跳開始加速,雙頰也會微微發熱。她突然轉過來看我,我目光還來不及躲閃,只能尷尬一笑,只見她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對我們說:“走吧,太陽落山咯”,我們又有說有笑的一同回家。
上學時期的甜蜜無處不在,甚至每次交作業時把我的作業本和大姐的作業本放在一起都會讓我很幸福。但是“誰家少女不懷春?”,大姐再大大咧咧終歸也是“女嬌娥”。有天她和老五從外面回來,一到班里倆人就坐在一起絮絮叨叨,我側耳傾聽,只聽到:“又看到他了,真的帥啊!”,我看向她們,大姐一臉春風得意,老五就撓她“癢癢”。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失落,但自己又想爭口氣,故作不屑的沖她倆吆喝:“鬧什么呢?咋了啊?”
老五對我說:“看到帥哥了。”
我撇撇嘴說:“誰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學校有帥哥?”
大姐一臉輕蔑的說:“就初三的,說了你又不認識,你瞅瞅你們一個二個長成什么樣了。”
老三老四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就這么無辜躺槍。我從失落變得有些氣憤,至于我為什么要生氣,答案都在心中,只是當時企圖“欺騙”自己罷了。那段時期,我和大姐也不怎么說話了,大姐和老五每天的課間操時間都會在外面,不打鈴不進教室,我對此越來越不滿。可是這種壞情緒沒在我這停留多久,我的注意力也開始轉移了。
一個低我一級的女孩引起了我的關注,她面目清秀,看上去恬靜乖巧,也許是自卑心理作祟,我覺得她略帶驕傲。我刻意留心她常常出沒的地方,她是星期幾做班里衛生區的衛生,她下午放學回家一般會是幾點……做好了這些準備我開始制造各種偶遇,根本也沒留意她有沒有注意到我。
我把我的心思告訴給了老三和老四,并領他們去見識我“魂牽夢縈”的姑娘,就好像是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紹給朋友一般,等著他們夸我眼光好。老三和老四膚淺的通過外表覺得我的眼光是不錯,開始慫恿我去追人家。追人家得需要“手段”,他們二位充當起“智囊”為我出謀劃策,讓我先寫封情書給她表明自己心意。可我從來沒有寫過,字也不好看,實在無從下筆。
于是他們背著我把這“天機”泄露給了大姐,大姐知道后很震驚,詢問我:“聽說你想追個學妹?”
我像是偷偷摸摸干了壞事卻被發現的孩子一樣,微微點點頭。
大姐癡癡的說:“呃,那挺好的。”
隨即又傲嬌的笑著說:“需不需要姐幫你啊?”
我看著她,弱弱的說:“那個……我沒寫過情書,字也不好看,你能不能幫我寫封啊?”
她被我這么一問愣住了,尷尬一笑說道:“拿紙來吧”,說罷便轉身回座位了。
我欣喜若狂的到處問女同學要好看的信紙,借到紙后,我跑到她身邊,她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我敲了敲她的桌子笑嘻嘻的說:“幫我想咋寫呢?給吧,寫好點。”大姐微微一笑,說上課幫我寫,下課前給我。大姐不負我期待,字跡工整漂亮,句句散發著我對學妹的愛慕,我讀了一遍又一遍,時不時的對大姐豎起大拇指,大姐只是硬擠個笑容給我。
下課鈴一打,他們迅速的圍攏過來,讓我快去送給學妹,我又開始犯“慫”了,可憐兮兮的央求他們誰能幫我送一下,大姐一把拿過情書,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我說:“等著吧”,說罷瀟灑的轉身離去,老五立馬屁顛屁顛的跟著去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僅僅5分鐘,對于我來說像是經歷了幾輪冬夏般。5分鐘后,大姐氣沖沖的回來了,她大步流星的朝我走來,老五一路小跑跟著過來,老三和老四湊上去詢問如何,大姐沒有回應他們,并且推開他們,瞪著我。我不知所措,她緊緊捏著那封情書,我看到那封情書是打開的,她把情書拍在我的課桌上,什么也沒說就走了。我和老三老四一樣大概知道結果了,但也清楚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么,于是我們看向老五,老五支支吾吾的說:“大姐把情……把信給她,她都沒問是誰給的,直接拆開,然后她同學還和她一起邊看邊念,大姐和她們吵起來了,把信就搶回來了。”
聽完,我低頭呆呆的看著這份承載著對我“羞辱”的情書,老三和老四摟著我的肩,生怕我有什么過激的行為,我只是緊咬著牙,把它揉成一團廢紙扔在地上。我看向大姐,大姐趴在桌子上,于是我轉過臉來呆坐著,胡思亂想著,臆想著事發時的場景。
至那件事之后,我對學妹再也沒有了什么執念,慢慢的我們這個小團體就“分裂”了,大姐和老五還有班里的其他幾個女同學來往,我和老三老四一起玩。就這樣我們到了初中畢業,畢業的前夕,大姐問我們還要不要再去河邊坐坐,老三和老五都表示要去,老四因為家里有事去不了,大姐看著我,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說我也不去了,其實我是在逃避,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大姐嘆嘆氣,溫婉一笑說:“好吧,那我們三個去吧。”那天我躺在床上癡癡的看著天花板,腦海中重溫我們一起開心的時光,大姐甜甜的笑容浮現天花板上。
我最后一次見到大姐時,是我和老三路過一所高中時在校門口偶遇到她的,她已經留起了長發,扎著我最喜歡的馬尾。看見我們,笑盈盈的朝我們走來,她和老三寒暄著,對我只是說了一句:“你長高了”。
多年以后我和老三散步,我問他:“你們三個人那天去河邊了嗎?”老三告訴我,他們那天并坐在河壩邊,吹著風,沐浴著下午的陽光,大姐看著遠處的云,柔聲說:“其實,我一直有些話想對他說”,老三和老五看著她,她依舊笑看著云,他們沒有追問大姐要說的是什么,至今我也不知道她要說什么。聽罷,我也只是淡然一笑說:“其實,那封情書我該自己寫,不然也不會送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