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回不去的記憶(15)

回不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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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節:木魚與少林


海燈法師

“唉,當個和尚怎么也這么費勁呢,要跑那么遠。算了,我還是不當和尚了?!彼未汉4笱劾镩W過一絲失望,“前兩天我還想著長大了跟海燈一樣呢,練一身武功。吼哈吼哈,吼哈釋海燈,好你個少林僧!”

嘴里噴著唾沫星子,唱起歌來的宋春海瞬間就滿血復活,仿佛去不了少林寺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還拳腳并用的比劃著耍起武來。

那個時候,正式電視劇《海燈法師》正在熱播,而主題曲《少林僧》則紅遍街頭巷尾。不識字的小孩們則不管對錯,只憑調調也是能哼則哼,這恐怕也是當年手抄式歌本風靡校園的一大原因。

吼哈,好一個少林僧

《少林僧》

歌手: 閻維文

好一個少林僧

好一個少林僧

法號是海燈

法號是海燈

歷盡劫難八十一

撕碎了舊時的清官夢

舊時的清官夢

嗨——嗨

……

倒立二指砍石開

胸中自有極樂境

……

除了歌曲,海燈法師的二指禪和梅花樁功更是讓宋春海他們這幫熱愛武學的少年追著練習了很久。

“對了,我剛想起一件事來。春海、云峰,我考考你們昂。海燈不是還有個名叫范無病嗎,你們都知道吧?”宋南極問。

“嗯,知道,怎么了?”倆人問。

“知道他為啥叫范無病嗎?”

“不知道,為啥?。俊彼未汉嵲拰嵳f。

“等下,我知道我知道?!彼卧品迮e手興奮地的喊。

“云峰,你,你也知道?。俊彼文蠘O突然有點緊張,還略帶失落。

宋云峰依舊很得意,“我當然知道了,就是他爹和他娘給他起名叫范無病,所以他就叫范無病了唄!”

宋南極松了口氣,立馬反駁,“才不是呢,你別不懂裝懂撅著屁股瞎拱?!?/p>

“那你說他為啥叫范無病呢?”宋云峰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我對你說吧。那是因為他小時候太愛練武了,犯了一種愛練武的病,所以就叫范武(無)病?!?/p>

“南極,這你都知道,真厲害!”聽了這解釋,春海和云峰紛紛翹大拇指。

“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知道人放的屁吧,咱們放的屁都是毒,知道不?”宋南極認真地說。

“切,不會吧,要是咱們人放的屁有毒那聞到的人豈不是都毒死了?”宋云峰表示懷疑。

“就是啊,咱們人怎么會放毒屁呢?”宋春海也不大相信。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是告訴你們了,到時候聞到誰放屁了就離他遠點,要不然毒死你們可別怨我?!北緛砭褪切趴诤a的宋南極只能如是說。

其實宋南極自己并不知道自己這一句信口拈來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正確滴,因為:

屁的成分復雜,是由氧、氮、氫、二氧化碳、甲烷、硫化氫、吲哚和糞臭素等物質組成。其中氧、氮、氫、二氧化碳、甲烷大約占了屁成分的99%,而剩下比較臭的硫化氫、吲哚和糞臭素等僅占1%。氧、氮、氫、二氧化碳等并沒有毒性,對腸道和人體幾乎沒有什么損傷,充其量只會因屁量較多而引起腸道鼓脹或脹痛。

屁所獨有的特殊臭味來源于腸道內食物的分解產物,這些產物包括硫化氫、吲哚和糞臭素等,而其中的硫化氫、吲哚對人體來說,確實是有毒氣體。

可以說,屁就是一股有毒的混合氣體。因為屁還含有沼氣的成分——甲烷等,所以稱其為大腸內的“毒瓦斯”也并不冤枉。

哇哈哈哈哈

“嘿嘿,走,跟著我上我奶奶家把這個楊樹疙瘩削一下,削弄成煙袋鍋那樣才好看呢,嘿嘿。”宋南極說完帶頭跑了,后邊春海和云峰顛顛的跟著。

仨小孩連蹦帶跳過去的時候,宋南極的奶奶尹淑萍正在忙著蒸年糕,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尹淑萍個子不高,還有點胖,一頭短發總是習慣性的用個什么東西裹成一團放在腦袋后邊。聽說奶奶年輕的時候還裹過腳,但很早就“解放”了。不但如此,她還是抽煙,而且當時村里不止一個像她這樣抽煙的婦女。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戒掉了。

爺爺宋有才沒在家,估計是又跑到大街上曬太陽,侃大山去了。剩下的就只有他最愛的那幾只掛在干枯核桃樹上的籠中鳥在嘰嘰喳喳叫喚著。

“南極,今兒個奶奶家蒸年糕,一會兒你就別回去了,在這吃飯吧!”尹淑萍遞了個紅棗給宋南極,然后低頭繼續在灶臺上忙活。

不過此刻的宋南極心思并沒有在吃上,其實后來他自己回憶的時候也很奇怪,你說就一個楊樹疙瘩有那么大魔力嗎?

一個玩一天就不想玩的東西為啥它就能讓自己跟黑棗打架,讓春海出家,讓自己連一年都未能一見的年糕失去味道?宋南極搞不懂當時的自己們究竟是太“純”,還是太蠢。

農村的孩子

“知道了。奶奶,你們家切菜刀在哪兒呢?”宋南極把棗扔進嘴里,小眼睛四處瞟來瞟去。

“外邊院子的磨刀石那兒呢,你爺爺今兒個剛磨了磨。你找切菜刀干啥???小心點,刀是剛磨的,快得不能行?!币缙几暮缅伾w,坐在小板凳上一邊燒火一邊不放心的叮囑宋南極。

“沒事奶奶,我就是削一根木頭棍兒?!彼文蠘O跑到院子里,提了菜刀,把楊樹疙瘩放到案子(砧板)上,就開始剁了起來。

刀是很大賊利的切菜刀,手是很小略弱的小孩手。

越靠近疙瘩的地方越粗,越不好剁,宋南極握刀的小手使得力道就越來越大。

最后一刀——

宋南極用了八成力道。

“嗨!”

“啪!”

“哇!”

疙瘩沒剁開,宋南極食指的鮮血“嗖”一下子就像地縫的巖漿般涌出來了。

宋南極愣了愣神,然后丟下菜刀和寶貝疙瘩開始嚎啕大哭了。一邊圍觀的宋春海和宋云峰也都被這么多血嚇傻了。

“怎么了南極,昂?是不是切著手啦?”奶奶尹淑萍聞聲趕來,見狀是又急又氣,急忙從自來水管接了半盆子涼水,把宋南極手受傷的食指泡進去清洗傷口。

“老天爺,你看看吧,切了這么大個口子。唉,早就告訴你讓你小心點小心點,怎么這么不小心!好了好了,別哭了!快點在水里把傷口洗洗先,我去給你找個布條纏起來就好了。別哭了,沒事昂!”

因為刀快,宋南極的食指留了幾乎半個手指深的一個傷口,也同樣因為刀快,傷口并不是很疼,宋南極被一下子涌出來的血嚇哭的成分居多。

尹淑萍迅速從一個破衣服上剪了一個布條,把宋南極的手從涼水中撈出來裹上,外邊又用線頭纏了幾道系了個活口,這就算包扎好了,藥都不用上的。

早已梨花帶雨的宋南極這時候也逐漸止住了哭聲,輕輕抬起手臂來看著自己可憐巴巴的手指。

“南極,你沒事吧?我剛才看見你這個口子可深了,疼不疼???”宋云峰在一邊擔憂地說。

“南極,你剛才洗傷口的時候我看見里頭有白乎乎的東西,不是骨頭啊?”宋春海瞪著兩個牛眼憂心忡忡。

“春海你別JB瞎說行不行啊,我怎么沒看見白乎乎的骨頭啊?”宋云峰白了宋春海一眼。

宋南極咬著嘴唇,含著淚花,一言不發。

“哎呀,這都快十二點了,春海,峰峰,你們倆要不就先回去吧,要不一會兒你娘他們又該過來找你喊你們回家吃飯了。”尹淑萍眼看年糕快熟了,想盡快清場。

“那南極我和春海就先走了昂,下午再過來找你玩。”宋云峰說完很有眼色的拉著宋春海走了。

宋南極看看自己可憐的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樣的食指,再看看案子上被誤砍成兩半,已經徹底毀容的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寶貝,心里一陣陣難受,忍不住雙眼默默兩行淚啊!

不過很快他的傷心就被噴香的年糕掃地出門了,剛蒸熟的年糕尤其好吃。

金黃的小米面做成的底座,加上滿是紅棗的裝潢,再蘸點白糖,宋南極瞬間從地獄攀升到了天堂。這一次,奶奶也格外開恩,破例讓宋南極吃了個飽。

現在回憶小時候的自己,總是呆呆傻傻,很容易滿足。不管是受傷了,被揍了,只要看到哪怕是二分錢的一塊糖就能很快破涕為笑。現在的自己,不管是升遷了,漲工資了,只要觸景生情又是滿腹愁容。

小時候我們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之后總是笑著笑著就哭了。是兒時的自己太單純,還是現在的自己活得辛苦呢?

下一節: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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