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國呆久了,隋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言思維經常發(fā)生錯亂,經常對著中國人講德語,對著德國人講中文,把所有人都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自我解嘲說:我是走火入魔了。
也難怪他會走火入魔,他太專注于模仿了。打電話,德國人都聽不出他的口音,等到報名字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德國人。見了面,大家經常以為他是德藉華裔的第二代,在德國土生土長。其實他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在大學才開始學德語。
隋新學習德語近乎偏執(zhí),廣州外國語學院畢業(yè),四年下來,粵語幾乎開不了口,德語不僅能跟德國人流利對接,還被廣州大學英語系破格聘任為二外德語老師。
不過,隋新不想止步于鸚鵡學舌,他希望能用德國的語言、德國的思維來表達中國的語言和文化。在他的博士論文里面,他居然企圖用德語解釋漢語成語的特點。他的女朋友是個化學博士生,笑話他說:“德國人不會懂的,做點正事吧。”
他倒挺聽女朋友的話,博士畢業(yè)之后沒有繼續(xù)再做研究,而是去一個中學當了老師。
有一次開教務會議,有些德國老師反映,學校的中國孩子上課都不發(fā)言,平時成績只能記零分。隋新言簡意賅地講了幾句話,先是介紹了中國的課堂特點,然后引用了一句德國教育界的名言:
Die Lehrer müssen die Schüler dort abholen, wo sie sind.
字面意思:學生在哪,老師就應該在哪接孩子。
引申意思:老師的教育方法要兼顧學生的自身特點。
隋新說:“如果孩子在中國沒有養(yǎng)成課堂討論的習慣,我們不可能要求他們來了德國自然就會,總得給他們一些時間,讓他們有些適應的過程吧。”
一向口水多過茶的德國人聽了這番話之后,居然顯得不同尋常的安靜。
隋新對他們的回應比較滿意,德國人也得向中國人學學,什么叫靜思了。
隋新不滿足于鸚鵡學舌,他還想師夷長技以制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