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年11月22日,北京刮起了大風,天氣也久違的藍了起來,慵懶的午后,睡眼惺忪的被送快遞的小哥重重的的拍門聲驚醒,想躺床上再渾噩一會兒,可是聽著窗外嗚嗚的風聲,屋里干燥的暖氣也讓我再也沒有睡意,擰開最涼的水龍頭狠狠沖醒我迷茫的面頰,又跑到廚房找到一根清甜的黃瓜,幾大口下去,胸中的煩悶頓時下去不少,現在終于可以泡上一杯雛菊,靜靜地坐在書桌前,聽窗外風聲怒吼,把思緒緩緩吹向故鄉。
? 一直以來,對風一直有種特殊的感情,尤其是秋冬的大風,路上沒什么行人,把世界的凌亂和秋冬的蕭索展現的淋漓盡致,這個時候的我喜歡趴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沒有什么人會在街上停留,對面的工地也停工了,世界也不在喧囂,好像把一切徹底還給自然,讓風去舞蹈,讓風去狂歡,讓風去潑墨整個世界,而我能做的就是在趴在窗沿,從兒時趴到了成年,從故鄉趴到了北京,風還是一樣的風,人卻早已不是故鄉人。
? 最喜歡的風還是故鄉的風,春風溫暖,夏風涼爽,秋風蕭瑟,冬風凌厲。一陣陣的不知道從哪里吹來又將吹向哪去的風,吹開了田野上一望無際的油菜花,只記得一個少年牽著一條大黃狗在油菜花中縱情的奔跑嬉鬧,少年體型瘦弱,可又生怕大黃狗掙脫了繩子,一張一弛之間,少年已摔了好幾個跟頭,臉上身上也沾滿了泥土可還在咧著嘴在笑,一番博弈之后,也就變成狗牽著少年走了。夏風吹來了大雨,一瞬間田野里狂風大作,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飛快的打在少年的臉上,正在田間勞作的母親把少年飛快的放在那輛鳳凰牌的后座上,給少年系好草帽,自己卻暴露在風雨中朝著村莊拼命的蹬去。秋風吹落了樹葉,那天是少年上學的第一天,學前班里只有桌子沒有凳子,少年的奶奶搬著凳子拿著一百塊錢的學費送少年去上學,叮囑少年好好學習,因為一百塊對于少年的家庭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第一天去上學,少年沒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哭鬧,放學回家他獨自走在小路上,秋風挾裹著蕭蕭而下的榆樹葉子輕輕擦過少年的臉頰,少年望向遠處夕陽下自家房頂緩緩升起的炊煙,一種不應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悲憫卻浮現在臉上,直到多年后離開了村莊,他才懂得當時復雜的感情。冬風吹來了大雪,也吹來了新年,少年不僅吃到了爺爺從鎮上買回來的最好吃的牛肉,還穿上了城里工作的叔叔給少年買的新衣裳,每逢家里來了客人,他便拿出得到的鮮紅的獎狀與人炫耀一番,再聽到兩句夸贊就更高興的不得了了,但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與他的那些小伙伴們在林子里玩耍,在街巷里變著法的玩陀螺,彈弓,爆竹···還有那個在雪地上撒一些麥粒,再用一根綁著繩子的木棍在麥粒上支起大大的竹筐的捉麻雀的游戲,只可惜直到麥粒被麻雀吃完他們也從未捉到過一只···
? 去年趁著假期又回到了故鄉,兒時牽著我走的大黃狗早已不在,爺爺奶奶也愈發的老了,街巷里也再沒有我和小伙伴們天真爛漫的笑聲,想再走一遍人生第一天放學回家走的那條小路,卻早已荊棘遍布,荒草叢生···窗外的風依然在嗚嗚的叫,抬起頭來望向一座又一座剛竣工大樓,我才明白第一天放學回家路上出現在我臉上的悲憫是什么意思?那是我無處安放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