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每年校園里的合歡花盛放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又該和同學們說再見了。
是的,三年時光,一轉眼就過去了,1000多個日日夜夜的歡笑與淚水,即將成為往事。
每每從學生的手里接過一張又一張的同學錄的時候,我的心就會隱隱作疼:寶貝們,就要和你們說再見了,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記得我曾經多次說過,我畢業20多年來,第一次與學生的關系如此之密切,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對待每個學生,和每個學生之間都曾發生過這樣或那樣的故事。
02
所以,我總是認真對待學生遞給我的每一張同學錄,用心記下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給他們或建議,或祝福。
不止一次聽學生說過,說我寫的內容都很多,而且每個學生都寫得不一樣。
因為每個學生都是獨特的存在,所以我也必須給他們寫下不一樣的畢業寄語。
她,是我三年前的暑假就“認識”的女孩,晨。
那時候她媽媽在煙草站上班,我剛好去那里,她就問我是否是中學的老師?
我點頭。
她繼續說,下半年她的女兒就要來我們中學讀書了,如果她能遇到我就好了。
我笑:“那不一定哦。上半年我教七年級,不出意外的話,我是帶上去的。即使我教七年級,也未必能教到你女兒,畢竟我一個人只能教兩個班。有緣就能遇到,不然就只能在同一個年段啦。”
03
但這世上的很多事情就是這么奇怪,已經教了幾個三年一輪的我,居然又陰差陽錯地教了七年級,而且第一次上課,那女孩就知道我是誰。
她媽媽說得沒錯,晨果然很優秀。
她看的書多,我提的每個問題她幾乎都知道,而且她上課非常積極主動,那只小手一直高高地舉著,你想不叫她,都覺得不忍心。
其實,我預測過她的優秀,但我沒想到她會如此優秀:只要是講過的內容,她馬上就可以背給你聽,而且真正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一字不差。
正因為如此,有個女生婷,幾次對我說:“老師,我的記性太差了,總是記不住,怎么辦?”
我想她之所以有這樣的壓力,那是因為有晨的存在。何止是她,班上太多的男生女生都覺得有壓力。
試想,同在一個班上,人家已經把明天的內容都背完了,而你還在哼哧哼哧地背著今天,甚至是昨天老師講過的內容,你能不壓力山大嗎?
講真,當老師多年,真沒見過像晨這樣背書像“倒豆子”一樣溜的學生,無他,就是熟練,就是認真。
04
二班的女生讓我感動,一班的女生一樣讓我感動不已。
班長婷,她是我見過的極其少的,足夠全面發展的女孩。
學習方面,她幾乎每科都學得很好,在婷的人生字典里面,就沒有“短腿科目”這么一說。
而且她還寫得一手好字,那字的娟秀,那字的力道,讓我這個寫字像鴨子踩的老師,無比汗顏。
在課堂之外,她一樣無比優秀,真正是能歌善舞,樣樣能行。
上次我們學校舉辦校園歌詠賽,她是全校學生當中最忙碌的一個人。她當歌詠賽的主持人,指揮班上的大合唱,自己還獨唱,跳舞。
如此優秀的女生,已經足夠惹人憐愛了,而且她的情商還特別高。
她身高170加,真正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可是她在我這個矮老師面前,卻想法設法地讓我顯得“高點再高點。”
比如我在講臺上站著,她一定就站在講臺下面,我要是站在教室當中,她一定不會站在講臺上,而是盡量讓自己顯得矮點再矮點,讓我們之間的落差不會那么大。
有生如此,我又何求?
05
除了女生,男生一樣讓我覺得他們真的很可愛,讓人啼笑皆非。
那個愛搗蛋,更愛開小差的男生,權,最近也收斂多了。
記得我給他們發禮物的那個晚上,我說必須要把當天的內容背完以后才有禮物發。
于是,“老賴”(老是賴著不完成作業)的他比誰都激動,一看到我,馬上就獻寶一樣地遞上他的作業:“老師,你看,你看,我都抄好了,是不是?這樣我就有禮物發了,是不是?”
你說,面對態度“如此端正”的他,我能不發給他禮物嗎?
這不,前天他又沒按規定識記相關的知識點,當天晚上依然很自覺地交上被罰的作業:“老師,我很認真,是不是?”
我心里竊笑“你這也叫認真?認真的你,早干嘛去了?”
但我依然鼓勵他:“對,對,要是你早點認真起來,你的成績一定不會像坐蹺蹺板一樣,忽高忽低的,你信嗎?”
他點頭如蒜,而同學們也善意地笑起來。
太多男生都像權一樣,愛玩,缺乏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所以他們的成績總體不如班上的女生。
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無法扭轉這種“陰盛陽衰”的揪心局面。
06
但三年了,大考小考都是如此,剩下最后的幾天,想改變,真的很難很難。
盡管如此,但我依然相信,男生比女生更有潛力,只要他們真正把心思花在學習上,他們就可以有比較大的進步空間,他們會還我們一個奇跡。
曾經有一男生,在初三的市質檢之前,幾乎把英語都給扔了,每次考試,都是慘不忍睹。
他楞是用最后一個月的廢寢忘食,經常通宵熬夜苦讀英語,中考時居然考了140分左右的好成績,讓很多人都大跌眼鏡。
這就是男生,這就是人的潛力的奇特之處,讓人不可思議,但的確真實發生過。
梔子花開,合歡花也已在盛放,該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
人的一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但作為一名初中老師,我們只能陪學生三年,三年過后就分開。
真心希望,我的每個學生都可以在這個六月盡情綻放,用他們的智慧和汗水書寫人生最美的答卷,以此報答父母、師長的殷切熱望。
寶貝們,你的一生,我只能陪你一程,希望你們能遠走高飛,如愿升入高一級的學校。
而我,只能原路返回,重復昨天的故事,只是這故事里,已經沒有了你們,這些可愛、懂事的小兔崽子們的身影,是不舍,更是深深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