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巧克力-第九章 終于來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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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時間,十年未曾變,爰伊不敢懈怠,時時刻刻都飽含對哥哥不顧一切的愛。終于在十年后,連旭心里的冰山漸漸融化。他曾想,殘缺的我,不配擁有完美的愛情,完美的妹妹卻執著地想要擁我入眠,這世界本不容殘缺與完美結合,可還是發生了。答應妹妹的前一天,連旭才從姑媽的嘴里得知爰伊并不是他的親生妹妹,煎熬了十年,是否到了決定的邊緣。

“哥,十年了,十年來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曾打動過你嗎?”爰伊哭著說。

“小依,哥哥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關。我承諾過要好好保護你,可愛情,你懂,傷害也許真的多于幸福。我不愿讓你受傷,更不愿彼此痛苦。”

“哥,十年來,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就算是我閉上眼睛,做夢的時候,不論天有多暗,你一直在。我不管什么倫理道德,我只要你好好愛我!你可曾懂得?”爰伊淚眼婆娑,徑直跑向連旭緊緊抱著他。抱得太緊,連旭有些喘不過氣。

連旭緩緩抱緊爰伊,直直的看著窗外不停閃爍的燈光。眉頭緊簇的他,身體微微顫抖,正對著爰伊的眼睛,無比艱難的說出爰伊日思夜想的五個字——我會守護你。

爰伊激動得不能自已,顧不上眼淚鼻涕,深深地吻住連旭蒼白的嘴。

終于來到這里,來到幸福的福地。原來,妥協的回報真的延續一世。其實,這十年,未嘗不是濃縮的一世。

顧雨的努力得到了回報,方村小學的學生升入縣初中的錄取率達到百分之九十。要知道,在教育資源如此貧乏的山區,升學率這么高實在是一個奇跡。人在努力天在看,即使你并沒有那么強,難保不會出現幸運的贈予。來自上天的憐憫,本就貴重。

這一天,村里舉行慶功宴,鄉親父老都對顧雨很是感激。空前的熱情讓顧雨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待宴會結束,顧雨早已醉得走不了路。方間和幾個同學攙扶著顧雨慢慢地在山間小路走著。顧雨又犯了喝酒就話多的毛病。回想起初中時候跟一個女孩表白被拒絕的場景,顧雨憤憤不平。原本他是有十足把握可以“拿下”那個女孩,還以為那女孩對他有好感,到頭來卻只是一廂情愿。顧老師的自尊徹底打碎。崩塌的同時又重新筑起更高的城墻。顧老師就是這樣,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永遠都是那股不服輸的勁兒。殊不知,太好強不僅會傷了自己,也會傷了別人。很多時候,放下不代表放棄,釋懷不代表妥協。最為重要的其實是不要放棄自己。這是最為重要的一句。

老鎮樓上獨自一人的等待,沒有未來。我是那等待的人,而你是我等待的那座老鎮。我以為我早些時候進入了你的心,萬萬沒想到為了逃避,你竟放棄那座樓,留我孤獨一人。我試過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我對你的愛戀,發現癡情這兩個字總是和負擔或壓力聯系在一起,我拼命想要給你的東西,你一向都把它當成燙手山芋。我愛的人愛著人渣的靈魂,愛你的人得不到權利守候一生。我竭盡全力,只為等你那一句,也許只要兩個字——后悔。好以證明當初你的選擇是錯誤的,而我也能為自己的失敗挽回些許面子。你永遠不知,后悔對于我來說就只是一個詞兩個字而已,它沒有任何意義,可它對你有意義。

顧雨有感情潔癖,原因可尋。他愛那個女孩,可那女孩已經有了所屬。或許他是把那種蒼白的拒絕當成是她忘不了舊情的借口。因而有潔癖,因而變了原先的模樣,只是害怕再次被拒絕罷了,也就變得患得患失。

即使過去了十年,顧雨依然對那次拒絕耿耿于懷。

愛一個人的錯覺期待,結局的滿心憤慨。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我們把自己太當回事。否則也不會有這些負擔。

到今天我終于明白,愛一個人也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愛自己,如果你愛自己,便也擁有了愛別人的能力。你把自己當回事了,別人才會把你當回事。別妄想卑微會換來憐憫,感動不是愛,在我的世界里,死纏爛打得到的愛情不可能會讓我高興。

愛是高貴,誰都沒有權利隨意踐踏。愛是珍貴,請別隨意贈饋。愛是可貴,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愛。

顧雨望著群山,撕心裂肺的吟唱。當然,在心里的詩篇,誰也不曾聽過。

群山相連,云卷云舒,朦朧的霧氣里蘊含著什么,沒有人可以說清楚。天穹之上流動的是星光,大地之上蔓延的是生機。高貴與否,卑賤也罷,只要存在過,便是永恒的豐碑。以詩贊頌,以歌傳頌,以情寄托,任何東西只要被賦予感情便擁有了無窮的生命力。可是我站在這里卻只能感嘆世間萬物的神奇。我全心付出,你是否有過感覺,然而我不知……不知……不知……

每個人都是一首詩,有的詩平仄分明,有的詩自由空靈。詩沒有高低,更沒有所謂的好壞。其實值得珍重的不是詩走在前沿,而是詩不曾放棄等待明天。世界放棄了詩歌,可詩歌伸向世界的手依然緊緊握著。每次等待不總是一無所獲。沒有結果,要學會如何等待。有結果,嘗試用平和的心態去對待。有時候,等待是為了對的到來。所以我不必滿心憂傷,我知道,要離開的攔不住,值得擁有的總會來。

送走了那批孩子,顧雨期待去追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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