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格很早就醒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瞇著眼睛,仰著頭,感受著陽光的暖意。
陸聲的房間是以暗黑色為主的,壁紙是夾雜著線條暗紋的深灰色,原木的大床旁邊有著一個北歐風格的黑色立式臺燈,線條簡單干脆,質感上佳,房間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是一個專門為了睡覺而存在的地方。
沒有過多的雜物,一床一燈一窗好似就是全部,但仔細一看,會發現設計者的巧妙用心,完全智能化的居家設備,聲光雙控的自動化遮光窗簾,床頭有一小排按鈕,分別控制著隱匿在墻里的衣柜,還可以調控3D立體聲環繞的舒眠音樂。屋里氣溫濕度的設定是按照人體最適宜的狀態,恒定地維持著。
這一切無比考究的小設計卻在細微處,暴露陸聲對生活品質的追究,和有著輕微強迫癥的傾向。
窗簾緩緩地自動拉開,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柔和溫暖地照射進來,此刻的房間就像是冰冷黑暗處迎來了它久違黎明一樣。
葛格動作輕盈、小聲地起床洗漱,等她收拾自己后,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沙發旁,看見兩個男人如大男孩似的安穩香甜的熟睡著。
余簡書臉上的大王八也還在,葛格一見它,就想笑,只好捂著小嘴別過臉去,怕自己笑聲吵醒了他們。
葛格半蹲著,用手托著小腦袋,認真地欣賞著陸聲的睡顏。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女孩看得入迷,小碎發無意間在男子的肌膚上掠了幾下,一陣酥癢感襲身,擾了男子的好夢,陸聲醒了過來。
他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逆天生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倒影垂在眼斂處,散發著一種說不清的呆萌,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高冷疏離的樣子。
他伸出手來,揉亂了葛格的頭發,輕柔地說:“早安,你怎么起這么早呀。昨晚睡得還好嗎,餓了嗎?”
葛格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小肚子,調皮地說:“睡得特別香呢~我有一點點餓了,習慣早起了,醒了就睡不著。”昨晚一頓飯后,葛格的胃里就像住進了小饞貓似的,太想再吃一次陸聲做的飯菜了。
“那你先自己看一會兒電視,我去洗漱,然后給你做飯。”
葛格的頭發長長了不少,棕色的發絲垂在胸前,小臉也紅潤散發著光澤,確實被養好了很多,陸聲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說不出為什么,看著健康圓潤了些的小丫頭,竟然有些成就感和滿足感。
“葛格,小書的臉上是怎么回事。”昨晚陸聲沒注意,剛剛才看見忍不住的笑了笑。
葛格訕訕地笑著,一股機靈鬼的神情:“啊,你說的是我創作的神龜呀,現在不都流行人體繪畫嗎~我看他氣質與眾不同,昨晚趁你做飯的時候,給他畫了一下。陸陸,怎么樣,你說好看嗎?”
陸聲簡直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都能想象出余簡書醒來看見自己的樣子后,肯定會跟葛格把家里鬧得雞飛狗跳。
“你呀,你就等著被收拾吧。”陸聲知道余簡書一向臭美,這么個大王八在臉上絕對會受不了,肯定會教訓這小丫頭的。
葛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樣子說:“我才不怕呢!陸陸肯定會保護我的,對吧!”
陸聲又有些頭疼,揉著太陽穴往衛生間走去,想著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皮,簡直就是折磨人的小麻煩精。
葛格俯下身子,把自己的臉湊到余簡書的臉前,越看那只大王八越覺得好笑,終于忍不住破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余簡書模模糊糊聽到一陣陣嘈雜的笑聲,眼皮動了動,睜了睜眼睛,又閉上,然后突然猛地一睜開,像看見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葛格也被突然醒來的余簡書,給嚇了一大跳。于是兩個人同時大叫起來:“啊———啊啊啊!”
陸聲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依舊很淡然地刷牙,沒有理會他們倆。
“你誰呀?”余簡書一臉戒備地看著葛格,心想著自己昨天不是和陸聲一起喝酒的嗎?什么時候找了女伴,還是一個乳臭未干、沒有發育的黃毛丫頭。
葛格這會兒鎮定下來了,雙臂交叉抱于胸前,挑著眉毛,斜著著小嘴好笑地盯著余簡書回答他:“你管我是誰呢,我才不告訴你。”
余簡書上大學時是專修心理醫學的,所以他注意到了葛格下意識的小動作,雙手環抱在胸前是超強防御和帶著自卑的表現,挑眉斜笑說明小丫頭在嫉妒自己。
余簡書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陸聲家里,面前的女孩看起來瘦弱矮小,確實不像有什么攻擊力和心機,他便放下心來,決定好好逗逗這丫頭。
“你怕我?還嫉妒我啊。”余簡書玩味的一笑。
葛格內心一緊,心事被余簡書猜中了,她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強裝淡定,“瞎說!我才不怕你,才不嫉妒你。”
“哦~是嗎?那你不要抵觸我呀。”余簡書看著女孩放下胸前的雙手,開始用手指敲打著桌面。
葛格又是一愣,她確實在抵觸他。
陸聲早就聽見余簡書和葛格的對話,他知道那小子又在觀察人,肯定想逗葛格玩。他穿墨黑的綢緞睡袍,頭發上還有些水珠,帶著淺笑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小書,別鬧,別嚇她了。”
葛格一見陸聲來了,趕忙跑過去,躲在他身后,探出一個小腦袋來,一臉戒備地望著余簡書。
“沒事,小書逗你玩呢。他大學主修心理學,沒事就喜歡觀察人,所以能知道你的心理狀態也很正常,他還會猜人心思,所以你別怕哈。”他溫柔地摸了摸葛格的頭,又微微責備地看了余簡書一眼。
“二哥,你這也太偏心了吧,對女性這么溫柔,對我這么兇,這么多年的兄弟白當了。”余簡書故作一臉痛心的樣子。
“哦?是嗎,早知道昨天就不去陪你了,把你扔酒吧得了。”
余簡書一想起昨天的事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像個犯了錯的大孩子一樣,摸了摸腦袋說:“別呀,二哥,我這不是在說笑嗎,宿醉一晚,早上起來頭痛死了。”
“你還知道啊,喝那么多酒,你也快收拾一下吧,我做早飯去,解酒藥在老地方自己去拿。”
余簡書蓬頭亂發,起身去找水準備喝點藥,“你說你也不怎么喝酒,還放那么多解酒藥在家干嘛。”
“那你下次別一喝醉就來我家,滾回你自己家去。”
葛格在一旁聽著,咯吱咯吱地笑著,覺得兩個大男人拌嘴太有意思了。
“小家伙,你笑什么笑!二哥,你還沒有給我介紹介紹這是誰,你說你幾年不找女朋友,這一下子就冒出了個孩子,她還在上小學吧。你這進展太快,也不給兄弟我提前透透口風。”余簡書開始打趣道。
葛格一聽又有人說她是小學生,立馬炸毛了,叉著小腰沖余簡書吼道:“你才小學生!你全家都是小學生。”
“哈哈哈。”陸聲笑得合不攏嘴,笑容像寒冬里的梅花,燦爛和煦。“小書,這是葛格,高中生。”他指了指葛格。
余簡書一聽,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驚嘆道“這小毛孩竟然是高中生呀。不對,不對,我的天啊!那你這是金屋藏嬌了?跟未成年戀愛了,二哥你真有東西。”
陸聲終于有些忍不住了,一臉嫌棄地走了過去,給余簡書一個爆栗。
“啊,打我干嘛,痛死了。”余簡書一邊揉腦袋,一邊叫喚著,“不是你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妹妹,你把她帶回家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什么!”
陸聲說了一句,“就當是我的妹妹”,就懶得繼續理睬余簡書,邁著步子走進廚房里。
“喂喂喂,你蒙別人還行,蒙我怎么可能!你光著屁股的時候,我就跟你一起玩,你要是有個妹妹我還能不知道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陸媛一個堂妹吧,她在國外讀書還沒回來呢,再說了,你家哪里有姓葛的親戚!你給我解釋清楚啊,這丫頭是誰啊!我要告訴陸媽,說你拐賣未成年,殘害祖國的花朵。”余簡書一直喋喋不休著,陸聲壓根兒就沒回應他。
葛格仰著頭望著余簡書,嘆了口氣說:“喂,你真啰嗦啊,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小屁孩,有點禮貌,你要喊我哥哥。”他就一手拎起小小的葛格,像拎小狗一樣。
葛格嚇壞了,在半空著掙扎著,脫口而出:“余老頭!余老頭!放我下來。”
余簡書突然一愣,把葛格放下,用力地捏著女孩的肩膀,正色道:“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葛格想著有陸陸在,無所畏懼地吼了一句:余老頭。”
余簡書竟眼眸濕潤,想起自己的妹妹,余簡簡三歲的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從來都不喊他哥哥。常常扎著兩個小羊角辮,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用著小奶音叫著:“余老頭~余老頭~你陪我玩好不好蠻。”
葛格困惑地望著剛剛還在說笑的余簡書,怎么就好像要哭了一樣。她以為自己喊他余老頭,讓他覺得自己太老了所以傷感的哭了。
她用小手輕輕地扯了一下余簡書的衣角安慰他,“你別傷心,以后我喊你余哥就是了。我不喜歡喊別人哥哥,感覺就像喊我自己的名字一樣。”
余簡書望了望葛格,覺得她眉清目秀,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親切,又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經不在了,深深嘆息道,“沒事,剛剛突然想起了傷心的事情,我先去洗漱了。”
葛格望著走向衛生間的余簡書,想到了她畫的大王八,感覺大事不妙,自言自語起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