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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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發自簡書App


? 吃涼拌西紅柿的時候,想起了高中班主任曾隔窗扔了我一碗西紅柿,頓時覺得食不知味,忍不住想那碗西紅柿味道會不會和這碗一樣,順便還想起高中時候的我丑的驚為天人的模樣,今晚的西紅柿更難吃了。

? 一般學生時代比較輝煌的是兩種人,長的好看的和學習好的,剩下的那些,就是被遺忘的,很不幸,我正是兩者之外,但更不幸的是,我沒有一顆看清現實的心,估計那會要是收拾收拾還能往那個能看的方向靠攏,沒準還能抓住十八歲之前的小尾巴,來場早戀什么的,但那個時候我一心跟那個扔我西紅柿的人較勁,根本沒有想過內外兼修這個詞,而且好像天生對美這件事也少個筋,即使后來有了自己喜歡的男生,也是隨心所欲到另人發指的地步,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痛心疾首,怎么可以讓自己丑成那幅鬼樣子。關于丑這件事就不要說了,畢竟這不是什么讓人驕傲的事情,說說我和扔我西紅柿這個人的漫長較勁過程吧。

?這場漫長的拉鋸持續了四年,本來應該三年,因為我不爭氣的被他的預言言中,所以又多加了一年,我曾想,為什么整個青春期都沒有和爸媽爆發沖突,其實多少有他的因素吧,畢竟當年他那么勇敢的沖鋒陷陣,身先士卒當炮灰,讓我集中所有的精力用來和他斗智斗勇,沒有心思和爸媽怎樣。

這場漫長的較量,從我們見面第一天就開始了,我所在的高中以升學率而著名,分班都是按分數來,而我就是那個走了狗屎運正好考在重點班分數線上的人,就這樣在我媽歡天喜地在我愁眉苦臉之際,他成了我的班主任,后來第一次高考慘敗之時在想,要是我進了普通班,或許就不會有這二次凌遲,我的成績進了普通班肯定是老師的重點培養對象,那我也不會有那么多心塞的時光,只可惜沒有如果,即使有,我也不一定能成為現在的自己,就我這種唯我獨尊的勁要是碰到一個降不住我的如來佛,不一定會蹦噠到哪兒去呢。

?在這種遍地都是大神存在的重點班,各個都是祖國的花朵,明天的希望,奔著清華北大的夢想一路往前奔,怎么會存在學不會的情況,很可惜我是踩著狗屎運進來的,所以我不僅考不及格,而且還學不會,作為一個帶著承載著全校升學希望的班級的班主任,眼睜睜看著自己班里混進來一個數學考不及格的人,一向眾星捧月的他得多痛心疾首,我無法想象,但從他面對我時那種便秘般的臉色,我就知道我的存在于他而言,確實是不小的打擊,而且很不幸的是,在以后的好幾次篩選中我都以無法理解的運氣沒有被篩選出去,就這樣在我們兩個都不想承認彼此的過程中他成了我的班主任,我成了他的學生,他不想承認是因為我會拉低他的平均成績,我不想承認是因為他討厭我,我厭惡他對我的判定,表面雖然表現的毫不在乎,其實心里可在意了,年少的自尊比什么都重要,心里憤憤的想,憑什么斷定我考不上大學,就算我數學不好我也不是學渣,睜大你的眼睛看看老娘的成績單,這個學校幾千人,怎么就我好運踩到頭進了重點班,我也是有實力的人,好吧,當然,他那個重度近視看不見,他只知道要語數英都要好,才能沖重點。

?于是我就成了他辦公室的常客,沒事談談人生理想,我說我討厭數學,他說你要考大學,我說我的理想是當作家,他說你要考大學,就這樣在你追我趕的過程中,我一路高歌跑偏,任他怎么拉都不愿意走向正規。

?他說不要穿短褲,我就穿短裙,他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我就把頭發剃的扎手,他說女孩要溫婉,我就和那些抽煙打架喝酒的人做朋友,總而言之那時候就是炸了毛的刺猬,覺得自己可牛逼了,后來才知道自己就是大傻逼。

?再然后,我終于承認他是對的,當然代價慘重,因為我真的沒考上大學,150分的數學卷子我愣是沒考到一半的成績,于是乖乖跟著他去了新校區開始復讀生涯,沒想到他第一天竟然會和我說對不起,他說沒把你送出去真的對不起,你放心這一年保證你能走一個不錯的學校,就在那一刻我決定聽他的話試試,當然不是僅僅因為這兩句話就能讓我冰釋前嫌,而是我發現他說的對,我數學但凡多考十分,我媽也不至于花那么多錢給我交學費,我也不會再浪費一年光陰,我們的復讀班是按成績收費的,少一分一千塊,就是這種心疼肉也疼的時刻,我開始了洗心革面發奮苦讀的生活。

?后來我當然沒有拿通知書砸他,而是給他一個深情的擁抱。

?也是從跟他和平共處那一年,我暗戀的人出現了,做不完的卷子,考不玩的試還有不知道究竟會怎樣的未來,總而言之是一種周而復始的無望循環,看著朋友們發的朋友圈,微博,曬幸福的大學生活,心里的掙扎愈加多了一份煎熬,而他就是在我內外交困的時刻出現的,總要出現一個轉折點轉移一下注意力的,要不然等不到考試來臨之時就會被自己逼瘋,一份正好出現的爆棚的荷爾蒙,自然能輕易的容化一個瀕臨崩潰邊緣的少女心,讓我在十八歲蓬頭垢面的一年里開始了粉色少女夢。

?當然這份喜歡是不會被人知道的,畢竟那時候的我驕傲大于天,怎么可能會干主動表白這樣的事,可能所有的十八歲,都這樣,梗著脖子對抗全世界,即使一無所有也看不上這世界上所有的傻逼,就算考倒數第一也決看不起倒數第二,并在心里狠狠地說,我跟你不一樣,而這份驕傲碰到喜歡的人瞬間變慫,怎么也不敢開口說喜歡。

?其實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天真無邪的時光,喜歡也是真的是喜歡,跟別的一切都無關,就因為那天陽光正好你穿了件白襯衫,而現在這樣單純的喜歡好像特別難,在看《北京遇上西雅圖》時看見那句:現在從摸手到上床一蹴而就,愛都可以做了,誰還談呢,突然就特別感謝我曾有一段那樣的歲月,屬于我一個人的愛恨情仇的歲月,多年以后我跟他坦白心事,以為會尷尬會難堪,卻沒想到他會對我說謝謝,謝謝你喜歡過我,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釋然。

?多年以后,閨密在異鄉偶遇他,隔著好幾個城市給我打電話,興奮的說,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就是那一刻我內心無比清晰的冒出了他的名字,我想即使多年以后白發蒼蒼我也會記得這個名字,這個在我兵荒馬亂的十八歲里閃閃發光的名字。

?我曾特別嫌棄我的高中時代,總覺得那些年太過無聊,好像沒有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沒有和班主任大吵大鬧沒有飆車沒有逃課沒有生離死別沒有電視劇里的情節 ,這些歲月就太沒意思了,后來當閨密隔著電話興奮的和我開始回憶高中時代時,我才發現那些一直分外嫌棄的寂靜時光恰恰是多年以后會深深懷念的熠熠生輝。

?這些熠熠生輝里有對我不離不棄的班主任,有暗戀的男生,有陪我聊八卦談人生的姐妹,還有那段暗自瘋長的歲月,當很久的后來開始學會沉淀的時候,開始理智的與這個世界和平共處的時候,才懂得,這些于我是多珍貴的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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