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老三死了?”馮四爺憤怒的目光幾具要噴出噬人的火焰,前來報事的小腳顫顫巍巍的直哆嗦,生怕眼前這位煞星一個沒忍住抽刀就給自己來那么一下,自己可是聽說這馮四爺昨天不問青紅皂白的砍了自己的一位心腹。不過怕歸怕,這小腳還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 “三爺昨晚一夜未歸,我們三爺向來沒有在外面過夜的習慣,早上有人來報,說城外竹林中有一男尸,像極了三爺,于是我們拐們之中幾個小腳就分頭去打聽,結果那具尸體就是沈三爺,被人一槍斃命,不過死之前有與人交手的痕跡。”
? 馮四爺緊皺著的眉頭隱隱間擠成了一個難看的“川”字,自己昨日的不安今天成為了現實,是沈三拐門的屁股沒擦干凈引來的仇家?還是說這沈三自己的手腳不干凈,惹了一宗大神,被人滅了口?在最初的暴怒之后馮四爺緩緩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若是他馮四爺連情緒都控制不了,自己也不可能穩坐那么久殺門的第一把交椅了。
? “老三失蹤的時候留下過什么線索沒?”馮四爺平靜的雙目望著眼前的小腳問道。
? “回四爺的話,昨晚三爺是一個人偷偷走的,你也知道,我們三爺生性謹慎,身邊從不養心腹之人,所以拐門之中的小腳對三爺的行蹤并不知曉。不過這一大早吳六爺便過來,主動提出徹查此事,現在拐門之中大小之事由六爺一手操辦,這三爺的是也是交由六爺的歡門去查辦!六爺說了,他是奉偏門總門主之令前來的!”
? “吳老六?領了偏門門主的令?”馮四爺的心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了一般,眼中的平緩漸漸演變成一絲狠厲。偏門六門,是一個隱藏極深的犯罪組織,六門以偏門為首,依次為,偏、賭、拐、殺、欲、歡。現在死了一個門主,這偏門總門主不發集令會商討此事,卻直接交由歡門吳老六來處理,雖說最近總門主有令讓其余幾大門主低調行事,可這事處理的也太過窩囊!這總門主在想什么他馮四爺不知道,可這吳老六的心思,倒是值得自己細細揣摩了。
? “行了,你去吧。”聽著馮四爺嘴中蹦出的一句猶如天籟之音的話,這個小腳如蒙大赦般的逃似的快步行出了馮四爺的視線。
? 馮四爺緩緩的撫摸著腰間的短刃,皺起的眉頭再也沒有舒展開來,而心中的不安,就如一只噬人的巨口一般,隨時準備著將自己吞沒……
? “四爺,五娘請您過去一趟,說有事相商。”門外一前來報事的小腳打斷了馮四爺的思路。
? “知道了,你去吧。”
? “四爺,車已備好,咱們……”
? “我自己去!你們不必跟來。你過來!”
? 小腳聽到馮四爺的招呼聞聲向前了兩步,俯首側耳間,馮四爺交代了一句話給他。
? “小的明白,告退!”
? 馮四爺望著小腳遠去的背影,淡漠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帶有殺意的笑容。我這剛想到皇上,沒想到這皇上的心腹便是要找我,倒是有些意思……
? “五娘,這是我歡門之中新制的毒藥,用此藥泡出的茶為尋歡茶,入口即死!”六爺在門中等著消息,今日他馮四爺必死無疑。段天長長身而立,渾濁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鄭燕歸,鄭五娘從自己進門時所表現的每一絲不安都被他段天長收入眼中。
? “天長,這四爺馬上就要來了,我一女流之輩,倒也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此事出了岔子,還要靠你拖住四爺。”鄭燕歸嬌滴滴的聲音傳入段天長的耳中,這鄭五娘不愧是欲門第一大美人,不論身段長相,就這單憑她聲音,都能讓一般男人小腹燥熱,聽了之后體內就像有著一團難耐的欲火。只是這段天長,并不在此列。
? “五娘放心,天長自當護得五娘周全!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五娘先將這尋歡茶與四爺泡上吧。”
? 水開一盞,茶香四散……
? “五娘,四爺到了。”門前的侍女領進一人,面沉色兇,二目鋒利,正是殺門馮四爺。
? “四爺到了,五娘在這恭候多時了,咯咯咯……”
? 馮四爺負手而立,微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尤物,這對別的男的充滿誘惑的嬌脆之聲,在他馮四爺耳中,卻毫無用處。
? “恩,四爺請坐,實不相瞞,此次請四爺前來是為了三爺的事!”
? “哦?你有線索?”
? “倒也稱不上什么線索,四爺到來,先嘗嘗小女與四爺親手泡的鮮茶,至于三爺的事情,小女必知無不言!”
? 馮四爺微微點了點頭,盯著鄭燕歸猶如桃花般的雙眸,自己的眼睛緩緩的瞇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而舉的一半的茶盞忽然停在了嘴邊。
? “呵呵,五娘這駐顏之術越發大成了,倒是我這糟老頭,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想來這駐顏術,歡門之中沒給你少出點子吧。”馮四爺說完,眼睛緩緩的瞟向立在鄭燕歸身旁的段天長。
? “四爺說笑了,您若是對這感興趣,趕明個我就差門中的小腳給您送去這歡門之中新研制的駐顏藥。”
? “那想來這次你來五娘這里,也是給五娘送藥的吧!”
? 段天長的眸子緩緩的微瞇了一下,他平靜的望著與五娘對立而坐的馮四爺道:“四爺真是明察秋毫!天長佩服!”
? “嗖——”段天長話音未落,便迎面飛來一物,段天長本能一抓,一盞茶杯落于手中,茶水卻濺了一地。
? “進門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二人的目光與我相談之時總是不經意間瞥向這杯茶水,怎么,茶水有問題啊?哼,兩個小輩,也敢在我馮四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馮四爺長身而起,陰沉的雙目死死盯住眼前的二人,右手早已按在腰后的短刀之上。
? “六爺說的果然沒錯,整個偏門中就數你馮四爺的眼力勁最為厲害,今日得如一見,天長受教了。”
? 段天長話音未落,瞬間欺身至馮四爺側面,出手摸向其腰間的短刀。馮四爺扭腰躲過其右手,回身起刀,變手揮刃,一氣呵成,刀刃瞬間抹向段天長脖頸。段天長反應極快,仰面而倒,腰部發力,雙腿發勁,退出了刀刃劃出的半徑,只是當自己長身而起時,一道細細的血線已然出現在了脖頸之上。段天長還未查看其傷勢,面前的馮四爺右手握刀置于身后,左手作爪狀向自己沖來,干枯的左爪咯吱作響,這正是他馮四爺的成名絕技,碎骨手!段天長右掌成刀狀格擋致自己喉骨之前,四爺的左爪轉瞬而至,緊緊箍住了段天長的右掌,突然伸手握刀的右手快速揮向被自己牢牢鎖住的段天長,一抹鋒利尋著死亡的氣息向著段天長的臉頰劃去。在就快接觸到其臉頰之時,一把鋒利的匕首自下而上劃開了馮四爺胸前的衣衫與骨肉,直至脖頸下方,鮮血噴濺了段天長一身,馮四爺握刀的右手在與段天長臉頰差之毫厘的地方無力的軟了下去,馮四爺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臉上忽然溢出了一抹難以言明的笑容。
? “我已知會了手下的……小腳,若我……今日……未歸……他們便會稟告……總門主……你們,到時候,都……都該死!”馮四爺吐著血沫的嘴一張一合著說完今生的最后一句話,便是仰倒在地上斷了氣。
? “天長你沒事吧!”鄭燕歸跨過地上的尸體,及時攙扶住有些脫力的段天長。
? “沒事,此次勝之不武,馮四爺大意了,不知道我袖中藏著匕首。”
? “太危險了,若是你這招被四爺躲過,我倆便是待宰羊羔了!”鄭燕歸嗔怒道。
? “五娘放心,我一直在等四爺這招碎骨手,手于前,刀與后,唯一的死角便是由下而上突然攻擊,他躲不過,就算僥幸躲開前胸也得被開個口子,而且我在匕首上涂了劇毒,沾上即死!”
? 鄭燕歸望著眼前含笑的段天長,她看到他渾濁的雙目之中隱藏的那一抹機謹,以及藏在更深處的一絲狠戾。突然間,她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看似一塌糊涂的人生背后,到底真正經歷了什么?又隱藏了什么?死了的馮四爺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或許連他的主子吳老六都不曾發現。鄭燕歸自己的心中泛起了一抹抹不安,這一抹不安的源頭,并不是那位隱藏在暗處一直未曾露面的偏門總門主,而是來自于眼前的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7.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