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牟工作室外景
如約來到隋牟先生的工作室,竹林掩映處,一座二層小樓隱秘其中。
叩門,在臺階前佇立片刻,午后的陽光明烈,置于陽光下的圓形石盆中,油汪汪的銅錢草翠綠得耀眼,像是隋先生放在哪里的。
隋牟工作室一角
開門的是隋先生的公子隋在,他以嬰戲圖為名。
許久未見,熱情寒暄了些話,他指引我上樓。
樓上是工作室,隋先生常常在此教授弟子,會客。
隋牟工作室·佛·石
方而厚的木桌子,長條板凳。深色的長毛氈鋪在桌子上,上面隨意擺著些茶點、野果子,黑色的茶盞,有折沿寬沿等各種;桌頭上立著一座假山,山形龐大,山色紅潤,敦實厚重。一旁堆放著一尺多高的宣紙和一些廢畫。長桌子的另一頭是兩個女學生正在臨習古帖。
隋牟工作室·茶道
隋先生在里屋招待著客人,先打了個招呼。我在長登上落座。
環視室內,左首墻上高處懸著一塊木匾,上書“養正堂”三個字,正是隋牟先生的手跡。
下面立著一尊石佛,案前擺放著一些鮮花、鮮果供奉著。
跟隨隋先生的有一批佛界人士,隋先生免費教授他們書畫,也是弘法的另一途徑。
隋牟工作室一角
右首墻上懸著隋牟先生的仕女圖,形象憨態可愛,自然天真,一派天然機趣。他的仕女畫得不美不艷,不甜不媚,全無煙火氣,需要耐下心來,慢慢尋摸她們的美,便會有一點點的光不斷的散發出來。線條硬朗、拙樸,卻恰倒好處的表現出仕女那股子不諳世事的懵懂。
后面的墻壁上懸著學生們的習作,素聞隋先生教授學生,常常鼓勵他們臨古人,但不束縛于古人,天馬行空,自由活潑,活潑了,自然生動。
隋先生從里屋出來,一一送客。然后坐到對面的大桌子旁,身著棉麻的圓領衫,松松闊闊,極為舒適。胸前一塊古玉,皮色俱潤,一看便是上好的老貨。
他照舊微笑著說些事,聊些近況。要辦個小品展,前期的準備基本就緒了,只剩下去展廳布展了。他也安心了。
談到近來的清代前期的畫展,不可避免的論起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的大寫意,定是受了徐渭的影響吧?
是的,但是八大的筆法更活,他的行筆不是很快。相比于徐渭,他的性格更內斂,更理性,更能收放自如。
好的俠客不需要劍就可以殺人,不需要利刃。而徐渭是需要利刃的,八大不需要。
好的畫正如一個女人,可能不漂亮,但是美,耐人尋味,是一種綜合素養的體現。
隋牟工作室·
八大與石濤都在清初的畫壇上立了一個標桿吧?但是兩者的作品對后世的影響卻不可同日而語。
石濤是有創新的,但是八大幾乎是不可超越的。兩人的境界不同,八大的格調高雅。這個是很難做到的。
如果將八大與石濤的格調做個比較,正如京劇和地方戲。
隋先生侃侃而談,談藝術,談藏畫,談他的故鄉……窗外竹影搖曳,一顆梨樹的樹梢在夕陽中閃著光,結的梨子個大如拳,樹梢硬挺著支撐著果實,未顯出吃力的樣子。天色漸漸暗下來,隋先生兀自說著,如沐春風。
有新的客人拜訪,我便告辭。樓下的銅錢草還在階前,油綠綠的,只是陽光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