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叫老譚，在里面編號是四十七號。”
“我以前是個流浪漢，被騙到那個地方。”
“他們是魔鬼，把我們像牲口般囚禁著。”
“他們經常讓我們吃一些奇怪的東西，說是對身體好。每隔段時間，籠子里會換套健身器材，要求我們堅持鍛煉。”
“被選出去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進來的都是生面孔。有次我被選上，說我身體還不達標，給我換了個地方。”
“他們把膽敢反抗的人綁在場中央的十字架上，用酷刑折磨致死，并逼我們仔細看著。”
“……”
“楊隊，筆錄做完了。”
“嗯，召開緊急會議，商討下一個作戰計劃。”
“額，不是要給嫌疑人定罪嗎？”
楊隊眼神一冷：“要定罪，不過我要定更多人的罪！”
辦公室里，各個分隊隊長圍坐在會議桌前，案子并不這么簡單，看這個從警多年的楊隊有什么見解。
“這次行動中，我一直有個疑慮，通過這幾天與被害人的交流更加證實這點。”
“能做換頭手術的人非富即貴，手里掌握大量社會資源，對品位的要求都很高。飯菜要吃好的，最起碼健康科學；衣服要穿貴的，凸顯自己身價；遇到流浪漢都厭惡地捂著鼻子，擔心弄臟自己的眼睛。”
“然而被害人中最多的便是流浪漢，雖然這些人屬于社會高危群體，得到關注少之又少，對他們下手相對隱蔽。但問題就出在這里，他們會用那些人的身體么？那些身體吃過發酸發臭的食物，穿著陳舊不堪的衣服，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沒理由不給自己換個中意的身體。”
下面議論紛紛，這個推斷很合理，但實質性的證據呢？不然只是個猜想罷了。
楊隊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筆錄都分發給各位了，相信大家能看出一些端倪，根據上面的證詞，部分被害人在關押過程中換了地方，而且現場沒有證詞里的‘十字架’，這就說明關押人質的地點不止一個。”
周圍的人有些坐立不安，一個分隊長仔細看著文件，喃喃自語：“也就是說，有很多關押的地點……嗎？”
“我們之前推斷人質被集中在一起，由需要的人前去挑選。但這個推斷不成立，進行換頭手術的人都行走在刀尖上，一步不慎便可能滿盤皆輸。生命威脅與倫理壓力已經造成心理上的扭曲，他們把自己封閉在獨立空間里，很難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人，也不會和別人共用一個人質源，牽扯越多，危險性就越大。按照目前的情況，大家要做好最壞打算——每個換頭之人，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人質源，此次行動中的關押點，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整個辦公室倒抽一口涼氣，沉浸在鏟除社會毒瘤喜悅中的他們，猛地被潑上一盤冷水，心涼到底，原來還有一大堆毒瘤藏在水里，我們所抓獲的只是浮在水面上冰山一角！
“啪——”一個干警點燃嘴里的煙，平時會議時是不能抽煙的，這是規定，不過現在沒人阻止，身邊的人接二連三掏出煙往嘴里猛塞。
“楊隊長，如果每個手術者都有屬于自己的人質源，一般情況下只需三五個人質即可，為什么現場會有幾十號被害人？畢竟綁架的人質越多便越容易暴露，這是概率問題。一般情況下沒必要冒這個險。而且其中大部分是流浪者這些高危人群，按照你的理論，既然不中意他們的身體，為何還要綁架那么多？”一個參謀推著鼻梁上厚重的眼鏡，他在反駁。言語雖然客觀現實，但這也是自己主觀傾向，我知道！警察不能被情緒所擾亂，但是…...但是我們穿上這身衣服是因為愛啊！這最壞的結果，實在讓人難以下咽。
“這城市一共有多少類似流浪者這樣的高危人群？”
“……”
“他們叫什么名字？”
“……”
“他們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
“……”
“這就是為什么流浪者會被綁架的那么多，這不是概率問題，而是人性問題。”楊隊沉痛地說道：“換頭手術只需要一具身體，但實驗研究需要源源不斷的人質……。”
辦公室沉默了，猶如醞量中的風暴。
“楊隊，有什么計劃就說吧，我們都在等著呢。”
“總之我們要不顧一切的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最壞的結果’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絕不能忽視。”
“對，干死那幫孫子！”
“小劉，怎么說話的，要文明！”
“對呀，生出那幫孫子你不嫌害臊啊！”
“……”
楊隊拿起一堆信封，按照上面編號分發下去，“大家的任務是監視各自信封里的嫌疑人，里面還有相關的個人資料，一旦掌握實質性證據，迅速出擊！”
“哇，還有這么好的東西，楊隊，是那個主犯‘阿坎’提供的吧。”
“不該問的別問，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散會！”
楊隊雙手交叉杵著下巴，隨著會議室逐漸空曠，一個信封被推到眼前，看了眼戴著厚重眼鏡的小伙，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楊隊，我…我能執行另一個任務嗎？”
“什么任務有這重要！“楊隊拍著桌子喝道，一兩個走得慢的分隊長，好奇地把頭塞進會議室卻迎來一頓臭罵：”還回來干嘛！該滾哪兒去就滾哪兒去！“
“楊隊，我想統計高危人群的即時人數，以及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我想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
楊隊臉上柔和了許多，接過信封嘆息道：“批準。”
“楊隊…”
“嗯？”
走到門口的小伙兒停了下來，摘下眼鏡，抹了抹眼角：“你從警多年，打擊那么多罪犯，但是社會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犯罪行為也從未停息，你……絕望嗎？”
“這些事總得要有人做，我們的存在不是針對某些罪犯，而是要與人們止不住的欲望抗爭著！欲望不止，斗爭不休。”楊隊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肩膀：”正義必勝，我輩無悔！”
小伙子回過頭，看向這個堅定的男人，這就是赴湯蹈火嗎？
嗯，正義必勝！
未完待續......
煉文冶心（已開通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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