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清爽,卻不時伴隨著陣陣撲鼻的泥土味。一條叫做“隸緣”的大河橫亙東西。河邊石頭上有一副對聯:“細思斯水澤后世,靜觀比鄰隸前緣”。大概意思是:前人祈佑此河恩澤后代子孫,今生鄰里相好那是前世所修的緣分。河的北邊,有處叫做“廣濟村”的地方,世世代代生活著一群地道樸實的農民。
一天夜里,沒有月亮,黢黑一片,大河的兩岸自然也是悄無人蹤。一道幾近廢棄的長滿雜草的溝渠,宛如一條令人驚悚的長蛇由北向南肆意的蜿蜒著,一直通向河的北岸邊。忽然遠遠的看見幾點火光,隨著四下漫溢的晚風,忽明忽暗的緩緩從西南方向向河邊挪來。依稀只見一個人牽了一頭大水牛,牛背上馱著一個孩子。細瞧還有一個人尾隨其后。
河坡里蚊子應該多的厲害,看那只牛不住的甩動著尾巴就知道。他們在這個夜里做什么呢?渡河,沒錯。近處一看,是一個身材中等但很健碩的中年男子,一個樸素衣著的女人,一個略顯消瘦的約莫七八歲的男孩。泠風拂過一壟壟被河水浸漬之后的田埂,聽聞起來不知是上游還是下游的水聲似乎更加猛厲,那里的河段放佛也有類似的動靜。
兩個大人略比劃下手勢交代了幾句。計議已畢,他們便打算騎牛過河了。女人和孩子騎在牛背上。男人則泅水而過。盛夏之夜,白晝酷熱,但是夜幕拉下,流動的河水忽焉轉涼,那男人雖然強壯卻也不禁直打起哆嗦。怎想渡至大河的中央,他們發現河的南岸,竟然倏忽之間變得儼如白晝,光亮耀目。分明那就是白天。那是一幕神圣而靈秘的畫面。等他們懷著好奇而又驚恐的心情匆匆忙忙的上岸的時候。再細細端量那場景:
那是一片廣袤的沙漠,但是卻密密麻麻的蓋滿了佛院禪寺,其中有一條很寬的街道很是顯眼,往來商旅不絕,不時就可以看見不絕如縷的穿著印度服飾的僧人持缽沿街乞食,或持錫杖或握朱傘。更兼一閃而過奔馳的馬車。茶寮酒肆旗幡飄飄,幾處廣場人頭攢動。目光所及,無不氤氳著焚香的云煙。
三個人,就這樣意有所指卻又莫名其妙的闖入了這里。但是話說他們原本渡河至此到底是做什么?農忙時節趕著牛下田耕地?還是借了鄰村的牛夜里匆匆趕路去歸還使得人家不耽誤農活?抑或是荒年去逃難的呢?諸多猜測,不一而足,這倒說不清楚了。
正當三個人沉浸在這光怪陸離的似是幻境的畫面中,河的北邊,也便是他們來的方向,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聲音“:咦,這可奇了,你們居然能安然無恙,卻聽說前一陣有人也打算夜里渡河,不想大河在夜里突然漲水,都不幸遇難了。這一走,可還回來?”
似有似無的夜風、惡流翻涌的河水,加上那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攪碎了那人的喊話。那個聲音被重復了好幾次,這才被那中年男人大致聽了個明白。回答說“: 我這頭牛頗具靈性,可謂神牛,河水上漲的時候,它可以張開大口把這暴漲起的水大口喝到肚子里,使得我們免受洪水的災害。”
“那你們夜里渡河做什么呢?”
河南岸的男人,默不作聲。誠然,問他話的那人,闃寂漆黑的夜,肯定也就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岑岑黑夜里,周遭霎時又陷入一片死寂。那個問話的人伴著點點火光漸漸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就這么,三個人,來到了這里。河的南岸,這里原本和河的北岸沒什么兩樣,除了沒有錯落的村莊。一年四節,花榮草枯,也就是一片舊年月里到處可見的開闊的草地罷了。
顯然,夜色漸深,這孩子已經顯得有點疲倦,一個打盹險些從牛背上摔下來。中年男人小心的把他抱下來,喚醒他,勸他再忍耐一會,一會找個地方好好再去休息。跟著的女人用話語在耳邊細細寬慰了孩子,男孩瞬間似乎睡意全無。
這條街道卻不像往日里大家所見到的那樣。沒有叫吆的買賣聲,雖然有往來的商旅,但是卻顯得井然有序。正走著,經過一個不大的廣場,三個人側身一看,見許多人都在虔誠禮佛焚香跪拜。喧闐的廣場矗立著一尊發著極其耀眼佛光的觀音像。下方供奉著花、香、果、茶、酒、肴等,著實是琳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也是好善樂施之人,中年男人也不禁對著觀音像肅然起敬,暗自在心里念起佛來。就在他們佇立的片刻。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了馳騁的馬蹄聲,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槍鳴聲。眨眼的功夫那奔馬聲和槍聲已到身前。一個戴著黑色禮帽的家伙開槍打傷了前方急于奔命的青年男子,射中了后者的左腿部。接著只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那青年人便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借著最后的力氣,奮力的向前匍匐挪動著。
中年男人,女人和孩子連同旁邊聚眾禮佛的人全都回過神,驚愕,但卻不顯得十分驚慌。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這個時候,開始有人在人群之中議論開來。
隱約聽得有人說:“炎熱的夏天,正逢著雨季,河水上漲,弄的人心惶惶?”
“這話怎么說呢?莫非是怕這河水上漲淹沒了莊稼和村莊。這倒也不難理解。但是和這件事有什么關聯么?”
“
你還是聽我慢慢說吧,雨水泛濫,河北邊的村民就會趕著牛羊豬等牲口舉家搬遷,他們一般都會乘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走,因為白天,慌亂之中,常常會被一些剪徑者,把所有的身家洗劫殆盡。固然他們是不想尋這晦氣才在夜里冒險動身。因為河的南岸,地勢很高,大水是決然禍害不到這里的,所以北岸的村民大都是夜里往南岸搬遷。”
“當然你知道,你知道…”那人換了口氣,接著說:“由于潮汐作用,這條河常常在夜里漲水,許多人不明就里的葬身大水之中。很少有保全性命安然度過對岸的。有一點,你也應該明白,河的南岸,也就是我們現在這里,傳說很久以前,是一個佛國,只是后來由于植被破壞生態失衡等種種因素,突然覆滅了。也就是近些年來,草木漸榮,漸漸露出生機了…”
“你等等”另一人打斷了他,“適才見眾人都在虔誠禮佛,我好奇也乘機攙和進來,我正納罕,先前這里并不曾有這些佛寺禪院啊,怎么著眨眼間,無故變幻出這般奇異怪誕的景象來。心下細想其中定有原由。我還以為這是做夢呢。你剛說的和這些有一定關系吧?”
人群之中越發吵嚷起來,忽聽到街道中央那個騎馬的人正言厲色的說道:“你小子竟然膽敢偷我家的糧食和財物,今天在眾人面前,姑且留你一條活命,要有下次,仔細你的小命!”說罷,扭轉馬頭,奔騰而去。
中年男人仔細聽個明白,思忖一會,意欲上前搭救方才那位年輕人。不料再一回頭,卻全然不見了蹤影。只得作罷,男人只能在心里暗自為他祈禱。
眾人議論一回,各自散去。
這里夜幕拉下,中年男人卻回頭發現彼時來的方向,河的北岸,卻是白晝。三個人找個小旅館將就住下。剛睡下不久。突然聽見篤篤的敲門聲,中年男人心里還是多少有些堤防,自然沒有起身。叩門聲如此再三,最后男人還是打算躡手躡腳的一探究竟。不料一開門,竟發現是一個青年男子,蜷伏著身體坐在門邊,看樣子像是受傷了,三口之家全然是心善之人,哪有不救的道理,挑燈一看,樣子有點熟悉,再細細一瞧,卻是白天被騎馬人追殺的那個人。當下,沒得來及細細追問,便先延請了一位醫生替他療治。這里醫生走后,只聽那青年男子訴說道“: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怎么回報。”“這有什么,換了誰也不會置之不理的。你且先告訴我這原委。”
“我先前在河的北岸居住,不料去年的一場大水淹沒了我家的莊稼和屋舍,連并最后一個親人,我的獨母,也不幸遭了水災。我便四處流落,等到冬天,好不容易捱到河面結了冰,我便斗膽匍匐著身子爬將著、逃到對岸。每日不過沿街乞討,住山洞,睡樹上,或別人家的柴草垛。那天我見一家大戶,暗地里獲悉他家的糧庫位置,便乍著膽子想去偷糧食以充饑。不料被那位叫做鄭天閎的莊主逮個正著。后面的情況便是你沒目睹也應該聽說了。”
“原來竟然是這個情況。你先好好養你的腿傷吧。以后的事,從長計議吧。”青年男子追問中年男子的姓名,他的意思是即便以后不能回報,也須得記得他的大名。中年男人說“:褚禮廷。”青年男子自己交代說他叫袁成。這里,說明一下這褚禮廷,祖上也世世代代的種地,但乍看這名字,誤以為還是出自書香門第呢。原不過寄予著先輩望后代可以知書好禮的深意。那個七八歲樣子的男孩就是他的兒子,名叫褚溫閑。一旁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名叫祁彤。
夫妻二人都是本分憨厚的淳樸農民。是的,他們三人也是一路逃難到此。一聽那袁成也是這樣。再一問,竟然是隔壁村的。愈發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里褚禮廷另租了個房間,好讓這年輕人好好靜養。想他夫妻二人原也是出來逃難的,身上盤纏本來也就不多,如此折騰,更顯拮據。但是他們卻無半點怨色。
第二天一大早,中年男人便起身。出來走到大街上轉溜,看沒有合適的活計,以圖安身。走著走著,發現一處觀音廟,禁不住便上前雙手合十頂禮。
就在這個時候,菩薩卻忽然現身了,說道:“看你面有難堪、愁煩之態,所為何事?”“回菩薩,今年接連幾場大雨致使河水暴漲淹埋了多處田地和屋舍,還淹死了不少村民,我前晚渡河的時候,又聽說,有不少試圖渡河的人又被夜里突然漲起的河水淹死了。想想我們村民世世代代安分守己,不想竟是這個下場,不免傷感悲戚。”
“你可以去解救他們。”菩薩說,
“這,我不明白,怎么說?”
中年男子滿腹狐疑。
“聽說你有一頭牛,很具靈性。你把它牽過來我看一看吧。”
男人所住的地方離這不遠,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褚禮廷便牽了牛來了。這個中年男子不明就里。“好了,你現出真身吧。”說話之間,只見觀音大士揮灑楊枝,那牛變成了人形,和常人也沒什么兩樣。
“你這頭牛,活了一百多歲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如今功德圓滿,該是派它解救村民的時候了。這場水災,我早明了,所以才會下界幻做真身。整治水災的同時,希望消弭村民心中彼此的恚恨、猜疑,不再勾心斗角。”“那此處?”“對,都是眼前虛幻的景象。”
褚禮廷,回頭看看剛才牛所變作的人,不敢相信,十分驚愕。菩薩說,“一,今后它還是幻做牛身,讓它速去馱對岸尚且存活的鄉民來此安身,以圖再計。只可讓它去吃河南岸的草,不可在北岸放牧;二,還記得,你臨渡河時,有人黑夜里問話吧,他是你過世的父親,你回去好生祭拜一下他,他是擔心你一去不回,拋下世代的土地;三,我會大施佛法將你變作一蹲橋,大水漲起的時候好讓兩岸的人們便于來往,水漲一尺,你須得上漲一丈,個中須得承受百般筋骨撕扯的痛楚;四,你救的那個叫袁成的年輕人,讓你孩子一塊陪同去找那位那天騎馬的莊主,帶上幾只貓;五,讓你的妻子,先回河對岸,去老家看看吧,回那里看看她遺落了什么。”
中年人聽的非常仔細,只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不及細問,剎那之間,菩薩的真實又回歸到神像之上。
中年男人回去向他孩子以及尚在養傷的青年男子,訴說了觀音交代的事情。那小孩子雖然小,但是卻很是懂事,沒有半點違拗,攙扶著袁成,帶著幾只貓,緩緩的順著大街,按照所袁成的指示,徑自向那鄭天閎的田莊走去。小孩子敲了幾次門,這才出來了一位顫顫巍巍的老人,似是看門的。讓他傳達他們的意思,說是當面賠個不是。鄭莊主聽說是前日那偷盜的人特來登門謝罪,半推半就的請他們入內。小孩子說:“我奉我父親之命,陪著這位大哥給你賠不是。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位哥哥的錯,下次,絕對沒有的事。這箱子的東西算是給你的禮物。好歹你收下。”好說歹說,怒氣漸消,莊主命人打開,瞄的幾聲,竄出幾只貓,倒真正把開箱的仆人唬了一大跳。突然,見那莊主,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眨眼之間變做了一只田鼠。此時幾只貓一擁而上,齊力厲聲撕扯著。一會功夫,那莊主血肉模糊,好不凄慘。見到這場景。袁成、褚溫閑都滿是驚愕、恐慌。溫閑細想,臨走的時候,父親是斷然沒有交代這樣的事情和可能會出現的結果。管家和仆人見狀,唬之不迭,有去報官的,有嚇的抱頭鼠竄的,莊內上下亂成一團。
二人對此,被怵的怔了半晌。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原來這莊主是田鼠所變,囤積了許多糧食,以至于現在災民叫苦不迭,餓殍遍野,他卻在這里高樂呢。未及逃竄的人,一一消失不見,這里偌大的莊園瞬息之間化作了一陣煙,只剩下幾個大坑,滿是谷物糧食。其實,那報官的人哪里找得到官府的人啊,一出門百米左右,眼簾之所見,屋舍、大街、店肆全然生生在眼前消失了。
兩人憑著記憶,找回了原來所住的地方,不過,驚奇的發現,也就只剩下他們住宿的旅館,豁然、孤零零的矗立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沙漠上。
回來的時候,那孩子只聽說,她母親已經回去了。他父親說,這是按照菩薩的開示,具體也不知是為了什么。這婦人,借著老牛,渡過河的北岸。卻發現鄉人似乎安然無恙,有人在殺牛,有人在田間拌嘴和放火焚燒田地,更有拼殺的紅了眼的…等她回到自己原來住的地方,豁然發現一只金釵遺落在地,那是她出嫁時僅有的飾物了。她小心翼翼的撿起來,攥在手里。突然間金釵欻然一聲自動折為兩段。正惋惜之際,發現一段化為一盞明燈,一截化為一陣風,這風吹起狼藉的屋內擺設。借著燈光,在中堂上,豁然看見了他公公的靈位,“積財不如累德。何況世間錢財原為五家共有,謂大水、大火、盜賊、貪官污吏、不肖兒女。對于過多的錢財,大水可能淹沒它、大火可能焚燒殆盡它、盜賊可能惦記偷走它、貪官污吏可能奪走它、不肖兒女可能敗盡它。舍去吧。”她公公顯靈后慢聲說,隨后告說讓他兒子速速回來,有事相告。這陣風盤桓在屋頂,瞬息間竟然攜了婦人轟然而去,回至河的南岸。她把具體的事情,一字不落對丈夫如實相告。男人聽了深以為意。便渡過河,在夜里,父親托夢說,“你這一走,田園荒蕪了,我祖輩世代在這里,我們的根基在這,這一點,你要清楚。”男人點頭。“先前,我們這里也算殷實,都是因為隨意捕殺,鄰里間相互猜忌,處處為了田間地頭的一點小利勾心斗角。水災一起,有人反而聚眾生亂,什么搶掠,紛紛現形。那晚,我化作一個陌生人問你為何渡河。只是暗自提醒你別忘了這方水土,無論貧或富、禍與富,都永遠記住。”中年男人回想那晚有人問話的情景來,當時以為又冒出一趁火打劫的人,出于謹慎,沒怎么好答言。這才幡然醒悟,把父親之話。一一銘記在心。
那婦人在降落南岸的時候,那陣風化作了半卷殘破的經書。等中年男人回來,親自交給他。當然,就中深意,斷不知她懂也不懂。
這會中年男人把菩薩交代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陳說了。妻子,孩子自然難過,袁成也是不禁嘆息。因為依菩薩之言,他就要化作石橋,方便兩岸的人們,男人好言相勸,這才止住他們的傷心。
于是,臨去的時候,菩薩依言又顯身了,助他大施佛法,將他變做石橋橫亙在南北兩岸。任憑大水如何漲起,那大橋只是一個勁的也跟著上漲。妻子,孩子,和袁成星夜借著老牛,一一過河。
自此,每次放牧,女人、孩子、袁成,告訴鄉人把它趕到對岸去吃,河的北岸,樹木愈發豐茂,一切都漸漸恢復了生機。河的南岸,等菩薩歸去,兀自是一片和河北大致的景致。后來這里也依稀有人定居下來,就把牛趕到北岸。兩岸的人都相安無事。水漲的時候,人們就從大橋上,安然的渡過,尋求新的生計。那半卷被婦人攜帶回來的經書被鄉人傳閱不停,普遍得到了教化,鄰里上下愈發變得謙順和睦,少有齟齬。
忽一日,婦人見丈夫歸來,消瘦卻不顯得疲憊。原來,突然一天菩薩告訴他,那石橋已可以獨自支撐起來。只要誠心在此,那就永遠不會坍塌。這么一說,闔家莫不歡喜。
在一個初秋的清晨,中年男人朦朦朧朧的從睡夢中醒來,發現這一切竟然是一個夢。叫來孩子,驚奇的發現孩子已經是二十二三歲了。于是說起來,“還記得小時候你母親,你,我,三人一塊趕牛過河的事。我竟然做了類似的夢。”然后詳細的解說一番。那孩子接著話茬,說:“這是我們課堂之上,我新近才作的畫。”男人驚奇的發現竟然和自己夢里的畫面完全一樣。河的南岸,是白晝;北岸是黑夜。南岸,見許多人聚眾禮佛,旁邊佇立三個人。“你是怎么想到這的?”“我也不知道,信手隨著腦海乍先的靈感所畫的。”中年男子愈發覺得神奇,妙不可言。
他遂起身去往村里轉溜,欣然發現這里的人民,依然樸實,彼此都甚是和睦,回來打量了院里的那頭老牛,愈發生起慈悲。至此永不再揮鞭。順著田塍,漫步走到河邊,只見水流潺潺。男人悄立岸邊凝神。須臾間,登時下起雨來。慌忙躲閃。在一個壩埂旁的茅草屋檐下,他看著水勢一點點上漲,但是向下傾泄的也很及時。遠遠的看見了那條飽經風霜的石橋,屹立在大浪滔滔之中。
“唵嘛呢唄咩吽!”一聲咒語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