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愛情很窮,可我還是想牽住你的手

一、追憶似水年華和白月光

很多年以后,張小沫還是會喜歡拉著周淺追問他的初戀。

“你還記得你初戀的樣子嗎,是個好看的姑娘嗎?”

周淺正開著車飛馳在盤根錯節的高架上,絲毫不能有任何差錯,面對張小沫的追問,腦子不在線的說:“還可以吧,小家碧玉。”

張小沫摸了摸自己肚子上溢出的游泳圈,煩躁的挪了挪身子。自從生了小孩,小肚子似乎一直屹立不倒。

小家碧玉?張小沫立刻腦補了一個巧笑倩兮苗條迷人的馬尾女孩。女人的嫉妒心,好像老樹發了芽,使勁地往上竄,抓肝撓心般坐立難安。

張小沫扭來扭去的調整各種姿勢,周淺瞟了一眼說:“怎么了,我的老婆大人?”

張小沫嘟了嘟嘴說:“我在追憶似水年華,還有...你的白月光。我反正是蚊子血了,礙眼的要命。”

周淺抿嘴一笑,眼角的痣抖了抖。張小沫晃了一下神,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提著一袋飲料信步走來的那個少年郎,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少年明明長得白凈瘦削,卻總愛裝出一本正經的老成模樣,就算是天大的笑話,也只是靜靜的淺笑,眼角的痣輕輕的一聳一聳。

半晌車子駛離了高架,周淺才悠悠的開口說:“沫沫,如果沒有遇到對的人,初戀一百次也沒有用,你知道的,遇到你之前,我其實一直在漂泊。我的初戀,因為我的貧窮,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愿,她是我年少時的白月光,可是現在我更歡喜這漫天的星辰,就像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時,滿滿當當幸福得快要溢出來的樣子。”

難得資深理工男周淺可以一連串說出這么多舒心舒肺的情話。張小沫終于找到了合適的姿勢,舒展了自己的身子,滿足地看著遠方的萬家燈火。

二、相遇之前,各自不安好

張小沫遇到周淺的前二十三年,是個只會念書的滅絕師太。初中就戴上了眼鏡,頭發又厚又長,厚重的劉海像個簾子一樣掛在眼前,因為胖的緣故,加上不可言說的青春發育,張小沫總是不得不低頭含胸的走路。

對于身邊瘦削輕盈的女生,張小沫其實羨慕的發狂,恨不能把自己如氣球一般鼓起來的令人羞惱的部位一刀切掉。青春發育對于出生在閉塞小縣城的張小沫,像是不可言說的原罪,加上不知性教育為何物的父母,張小沫每天都在羞怯和自我否認中度過。如果某天穿著緊身的毛衣,張小沫會連外套都不敢脫,即使熱得汗流浹背如坐針氈。

張小沫的后排坐著一個老實男生,平時很努力卻成績一般。他的話不多,但對張小沫還可以聊上幾句。他總在張小沫起身從位置上出來時,好心的把桌子往后移了移。

張小沫對于這種善意卻恨極了,因為空蕩的桌子間距像一張嘲笑的大嘴巴,赤裸裸地告訴她,自己的身形實在不容樂觀。所以張小沫習慣很少喝水,來減少起身上洗手間的次數,她甚至連制止后排男生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一旦開口仿佛就是親自承認了自己的缺陷,這會要了張小沫的命。所以張小沫決定做一只腦袋埋進沙子里鴕鳥,這樣可以多活幾天。

彼時,二百公里之外的周淺正在餓著肚子等著父母生活費到賬。因為吃不飽,他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別人拿著豐厚的零花錢買各種炒菜小吃時,周淺只能拿著溫飽的生活費,帶著鐵飯盒去食堂打一兩塊錢的飯菜。

大鍋菜里經常找不到油星,白菜豆腐寡淡無味,周淺喜歡聞外面菜館油煙翻滾的香味,可是他兜里的錢還要用來買復習資料呢,這可比吃好飯重要多了。

還好周淺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他成了他們村里走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

上了大學的周淺,因為時間多了出來,他開始兼職掙錢,兜售電話卡,上門推銷書,做過家教,干過家政,他終于可以養活自己了,可是他養不活他的愛情。

周淺的初戀是個愛笑且身段輕盈女孩子,喜歡打羽毛球,說話輕聲細語,禮貌周到。他們相識在一場羽毛球賽,女孩明媚的笑容像是一道陽光照亮了周淺黯淡歲月。周淺開始鼓起勇氣去靠近,去試探,那個女孩仿佛有默契般,并不排斥他的殷勤,這讓周淺信心倍增,決定要讓這份愛情生根發芽。

可是,這個姑娘除了愛笑,也愛化妝,更喜歡逛街買衣服。她喜歡拉著周淺徘徊在各種時裝店門口,用自己苗條的身材丈量著美輪美奐的服飾,也會瀏覽各種時尚雜志,然后輕車熟路的挑選出最適合自己的口紅色號。她生活得精致美麗,像仙女一般成為一眾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

同樣沐浴在月光里的周淺,每天也像打著雞血一般更加積極努力的兼職賺錢,省吃儉用少吃少穿供奉著美麗的仙女,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努力一個月也換不來仙女一支口紅的時候,他開始醒悟,自己只是一個落魄的窮書生,永遠做不了好命的董永,換來七仙女的生死相隨。

周淺閃光點真不多,大抵自知之明算是最大的那一個。退出愛情競技場的周淺重新投入了學習,對待小仙女也漸漸冷淡。小仙女對于這個雞肋追求者也不太放在心上,兩個人倒也算是好聚好散,各自優雅的退出對方的人生舞臺。

但是周淺后來說過,開始的那兩年他其實是很傷心的,但失戀的陣營里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先說再見的那個人未必是絕情的一方。

周淺心灰意冷的那幾年,張小沫正在奮力的準備大學里各種磨人的考試。

走出小縣城的她發現,身邊聰明的人實在太多,別人翻翻書就可以拿獎學金,自己卻要啃書啃到頭發都白了,才勉強夠格。張小沫從小引以為傲的學習成績在大學里被碾壓的渣渣都不剩。

當然還有更可氣的,別人拿獎拿到手軟的時候,還可以順道談個戀愛來活動活動筋骨,讓整個大學生涯過得甚是圓滿通透。可是看看張小沫,就算是在圖書館里浸泡到發苦,也換不來一絲絲耀眼的光芒和別人的矚目。張小沫的智商決定了,她只能是一個平凡人。

三、我們都只是等愛的凡人

平凡的小沫為了證明自己的不平凡,畢業后選擇來到了人才遍地的魔都,與其說是繼續找存在感,不如說是繼續找虐。進入職場的張小沫,可悲的發現,自己仍然只能做一個普通人,那些耀眼的白骨精,是天生自帶基因的,除了智商,還有那瘦骨嶙峋能把各種S號穿到飄逸的身材。

不過張小沫不知道的是,命運之手從來都是公平的,一個蘿卜一個坑,上帝給每個男孩女孩,不管是平凡還是耀眼,都有一份厚厚的饋贈,那里面裝著真心,愛慕,勇敢,忍耐還有地久天長。不過有的人不喜歡這個禮物,就隨手丟掉了;有的人喜歡精打細算,會掂量再三后搶到原本不屬于自己的那份。而有的人,會一直靜靜的踮著腳舉著號碼牌在人山人海中,等著禮物送到的那一天。

張小沫是第三種,而周淺算哪一種呢?

周淺有過覬覦其他禮物的非分之想,不過他終究是個理智清楚的人。年少的愛情,可以奮不顧身,可以一往情深,但是那份禮物昂貴而醒目的標簽,足以讓一顆無知卻炙熱的心冷卻下來。周淺獨自傷心了兩年,畢業后也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魔都。

魔都真是個讓人既愛又恨的城市,沒有圍墻,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來來去去,享受著這里所有的繁華和榮耀。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停下腳步,因為城市里每一個可以駐足的小房子上面都掛著一個冷冰冰的價格,這個價格足以讓每一個初來的訪客心生膽怯還有絕望。

周淺不是沒有絕望過,但是他回不去了,家鄉的荒草早就淹沒了他家的老房子,村子里每天游蕩的不過是年邁的老人和幼齒的小孩,還有那些無法離開的人。周淺當年考上大學的消息讓他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也讓他成為了一個無法回家的人,因為回家意味著失敗和嘲笑。周淺想過,既然被斷了后路,那也就只能破釜沉舟了。

破釜沉舟的周淺,工作的前兩年跟瘋子一樣拼命地工作,努力的加班。他喜歡看著工資條上不斷攀升的數字,因為這個數字就像是游戲里打怪升級的裝備和鎧甲,護送他一路所向披靡。他想像項羽一樣破釜沉舟,但是他更希望自己像劉邦一樣,征服萬里江山而不是無顏自刎。周淺的江山藍圖里,一直畫著一座可以遮風擋雨的城堡,還有一個愿意和他一起劈柴喂馬的女主人。

城堡的女主人會是誰?周淺不知道,但是他腦海中總會浮現初戀的身影,還有她身上熠熠生光的昂貴標簽。他總覺得這輩子或許只能孤獨終老了,因為愛情的價格,比眼前的這個房子更可怕。

所以,當張小沫說,周淺先生,我不要口紅,你給我買冰糖葫蘆吧,周淺著實驚掉了下巴。

四、所有的相遇都是恰如其分

周淺的同事向他提起張小沫這個女孩的時候,周淺正在經歷家里的輪番轟炸,中心思想無非就是成家比立業更重要,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周淺從小就是個不讓父母操心的孩子,所以他聽話的去相親了,家里介紹的女孩因為從小就認識,所以熟的很快。那姑娘生性傳統,一副賢妻良母的標準模樣,凡事言聽計從得不行。但是周淺覺得寡淡無味,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的從起床說到睡覺,連手機都開始滾燙,可是他的心卻一直熱不起來。

周淺想,要不要就這樣點頭答應,然后過完這安穩的一生?左右不過是回到老家的省會城市,找份養家糊口的工作,然后結婚生子,讓父母含飴弄孫人生圓滿。

但那天同事又跟周淺說起那個叫張小沫的女孩。同事一再強調,作為張小沫的老鄉,可以打包票張小沫絕對是個值得入手的好姑娘。周淺拗不過同事的一番好意,就點頭答應去看看。

因為不太抱希望,所以周淺只是約了張小沫出來打乒乓球,隨行的還有自己的好幾個球友。到了球館,周淺想買些水給大家解渴就出去了。等他提著一袋飲料再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長發女孩,安靜的而坐在球館的椅子上,手里拿著手機低頭看著什么。

周淺想著,這個不會就是張小沫吧?這時女孩抬頭了,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張小沫。

世間有很多描述相逢的句子,最著名的莫過于那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周淺之于張小沫這類溫柔安靜的女孩,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就像他的初戀。不過溫柔的姑娘,也分好多種。比如普通的溫柔和好貴的溫柔。

周淺初戀的像一只美麗溫柔的白天鵝,自帶優雅而無法靠近。可是張小沫的溫柔,像普普通通每天都會吹起的微風,舒適感無所不在卻又毫無蹤跡可循。更或者像走進任何一家圖書館里,迎面撲來的書卷香讓人心曠神怡,可是使勁地聞卻又若有似無。

當然世間的愛情故事總會有不同的版本流傳出來,因為視角不同。張小沫對于第一次見面的記憶,卻夾雜著不安和羞怯。因為周淺竟然邀請她參加的是兵兵球活動,她的確沒有在電話里確認到底打什么球,但是自以為是地認為只是普普通通的羽毛球。所以當她走進球館后,一直坐立不安,因為她根本連球拍都沒有摸過。

于是張小沫像上課的學生不希望被老師點名一樣,低著頭全程裝空氣。可是周淺一進來就跟眼毒的教導主任一般,把她從位置上揪了出來,塞給他乒乓球拍,還自來熟的說如果不會打也沒關系,自己可以當免費的教練。

張小沫推脫了好幾次,但在周淺執拗地一次一次的邀請后,張小沫只能嘆了一口氣硬著頭皮上去了。

果然,張小沫在球桌上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亂竄,球是一個沒有接到,連累周淺也跟著東倒西歪的去穩定局面。可是作為一貫好學生的張小沫,從來都不會臨陣脫逃,即使狼狽不堪也要逞強到底。最后服輸的是周淺,他擦著汗氣喘吁吁地說,張小沫,你是真的不會打啊,這可是國球啊。

張小沫也抹了抹汗說:“我說了我不會啊,是你自己不相信。”

周淺說:“我以為這只是你們女孩子一貫的喜歡裝矜持。”

張小沫氣得直跺腳,狠狠的說:“周淺,你以為你是達西啊,沒事搞什么偏見!”

五、我愛你時我正一貧如洗

張小沫說對了一半,周淺是對女孩子有偏見,但是他不是達西,因為達西既有錢又英俊。周淺充其量只能算古怪的伊麗莎白的表兄柯林斯。

這是張小沫對周淺最初的印象,一個直男癌晚期患者。并且后面的無數次事件都驗證了她的觀點。

比如認識后的第一次食堂偶遇,周淺聽聞張小沫要去代售點買火車票后,欣然表示愿意陪同前往。

可是一路上,周淺跟競走比賽一樣,全然不顧身后跟著張小沫這個短腿妹。到了售票窗口,烏壓壓的人頭里,矮小的張小沫完全被淹沒進去,好不容易手舞足蹈的掙扎出來,看見的卻是周淺雙手插兜眼神清淡地看著自己。

張小沫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沒救了,送到北京協和都沒用。

可是直男癌的周淺卻像喝了紅牛一樣,精力旺盛,不停的邀約張小沫去食堂吃飯,順便領走食堂的免費柚子。不過張小沫得到了唯一好處就是,有一個免費的剝柚子的人。天知道每天啃指甲的張小沫,對待食堂供給的皮厚肉少的柚子,有多么的恨恨不如意。

兩個革命友人惺惺相惜的吃了一個月食堂,關系仍然穩定的維持在半米的安全距離。張小沫暗暗的嫌棄自己,實在不明白怎么會那么沒出息的愿意沒名沒分地跟著周淺。

不過周淺沒等張小沫自怨自艾多久,就當面表白了。表白的那天,周淺像約個老朋友一般,閑庭信步的和張小沫壓馬路,然后穩穩的開口了。

張小沫,我覺得我們特別的合適。第一,我們都是一個地方的人。第二,我們性格相近。第三,我們學歷相當。第四,我們年齡差正好。第五,我們都在一個城市工作。

周淺不愧是理工男,連表白都說的有理有據,邏輯分明。張小沫簡直氣瘋了,如果會答應這個男人,自己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周淺卻絲毫不介意張小沫直截了當的拒絕,他說:“張小沫,我會等你的。”

張小沫沒骨氣的追問一句:“期限多久?”

周淺很仔細地想了一下,堅定地說:“半年吧!”

張小沫卻氣笑了,真是個有意思的男人,連謊話都會說,這時候不是應該等你一萬年嗎?

可是張小沫沒有等上半年,就讓周淺做了一回姜太公,自己嘛,當然是那條魚咯。為什么?因為張小沫實在太喜歡周淺在自己身邊安靜散步的樣子,篤定而又安穩。張小沫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對待生活不慌張不急躁,有條不紊,目標明確。

那周淺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動心的呢?張小沫其實一直很好奇,因為周淺總是一副云淡風輕樣子,實在看不出自己的哪一點吸引了他。張小沫像所有剛戀愛的小女生一樣,追問著自己的愛人,到底喜歡自己哪里。

周淺牽著張小沫的手說,第一次見面的那場陰錯陽差的乒乓球活動,自己就認定了張小沫。因為他第一次發現一個女孩,即使自己完全不會打乒乓球,但還是愿意好脾氣的一直打下去。這樣的女孩,一定是很善良的。

魔都的秋天總是多風,梧桐樹的葉子打著轉往下掉。周淺說完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夜晚啊。他突然想到,不久就是張小沫的生日了。周淺問張小沫,生日你希望得到什么樣的禮物?

張小沫眼睛眨了眨,突然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輕聲說:“你能給我買一只糖葫蘆嗎,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讓自己喜歡的男孩,親手買一串紅紅甜甜的冰糖葫蘆,那可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周淺突然濕了眼眶,他想起很多年前,初戀對自己說喜歡那個500塊一支的口紅。于是周淺吃了一個月的泡面加上兼職,才換來了一支小小的拿在手上毫無分量的口紅。

初戀很開心地笑了,月光下眉眼彎彎甚是好看。周淺看得入迷,真想就這么一直看下去啊。可是他清楚的問自己,下個月呢,明年呢,自己拿什么去換下一只口紅?是命嗎?可是命只有一條啊。一貧如洗的周淺選擇保命,然后狼狽的逃之夭夭。

可是眼前的這個姑娘,卻還因為自己提出要買街頭隨處可見的十塊錢的糖葫蘆而羞赧的低下了頭。是的,周淺現在依然很窮,但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能被500塊嚇走的大男孩了。可是他發現,當他可以自信滿滿的從兜里掏出一堆人民幣的時候,卻遇到了只要15塊錢的姑娘。

周淺突然很想吻這個15塊的姑娘,因為月光下她的長發被微風吹得一搖一擺,撩撥得他心里癢癢難受。所以很多年后,張小沫還在追問自己什么時候愛上她的時候,周淺忽然很想哼唱那首《都是月亮惹的禍》。

六、城堡建好了,你來做女主人吧

知道《都是月亮惹的禍》這首老掉牙歌的人,大都生于80后。所以周淺和所有80后的苦逼青年一樣,被歷史的滾滾潮流毫無防備的推到了房價朝天看的時代。周淺是個窮人,沒有萬貫家財的老爹,更沒有從天而降的巨額遺產可以揮霍。所以房子像座大山一樣擋在了周淺和張小沫的面前。

萬幸是張小沫對周淺說,房子在哪里我無所謂,我只要你在就可以。因為這句話,周淺心甘情愿的做了愚公,每天悄咪咪的開始挖山,勤勞勇敢,像個沉默的英雄。

和張小沫戀愛的3年后,周淺買到了人生的第一座城堡,當然代價是自己后面的二十年都賣給了銀行。拿到鑰匙的那一天,周淺拉著張小沫去看城堡,看似毫不在意,卻手心發抖的好像手里牽的是個公主,而自己只是一只卑微的青蛙。

周淺當然要自卑了,因為這座城堡實在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地方遠得快要離開魔都了,地鐵還只是傳聞,公交沒有開通,周淺和張小沫是搭著私人小三輪才抵達了目的地。

下了車,周淺一下子沒有了光芒萬丈的豪氣,本來他的臺詞是,張小沫來做我們城堡的女主人吧。可是現在,這里人煙荒涼得只剩建筑工人在旁邊游蕩,不遠處還能看到矮矮的小山坡和還未開墾的田地,一只流浪狗嗖的沖出來吆喝幾聲又嗚嗚的退了出去。

周淺覺得自己跟那條狗很像,看似霸氣十足實則心虛得很,就怕眼前這個姑娘會生氣的噘嘴走人。可是張小沫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到處敲敲打打,不停地問,這真的是我們的家嗎?周淺,你真的是個英雄。我還以為我要跟你回咱們老家呢,不過我也做好準備了。

周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他忽然很想放聲大笑。他和這座城堡一樣,終于等來自己的女主人。遠處桃花夭夭,微風拂面,魔都的春天又回來了。

周淺拉著張小沫說,夫人,這座城堡和我的余生,拿走不謝。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禁止轉載,如需轉載請通過簡信或評論聯系作者。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