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三)
(二)他就是江淮啊
我曾經花了許久才記住江淮的長相,他長得太標致,以致屢屢進入我的記憶盲區。
江淮在學校的時候,挺吸引人注意,我至少私下聽過三個女生與我晦明晦暗地提起,若有機會想要追求江淮。
我高中的同班同學,高中時與我不太熟,大學同院,走得近些。我發誓在我們接觸最多的那段日子里,我們一同吃冰棍在田徑場散步,她不下五次遠遠指了江淮給我看,有一次江淮甚至看了過來,我還對他抱歉又覺頗有喜感地笑了一下。每次我看到他的時候,都覺得帥,轉過頭與女生聚群聽八卦時,試圖去想他又是一片空白。
有陣子,我這位高中同班因為她的好友,與江淮發生了些我現在已經不能記得的事——大約總是些“我朋友喜歡你你這么對她我看不過眼”的事。那段時日,她頗愛與我談她怎么在她好友與江淮之間周旋。她大概不知道她說起江淮眼睛都在放光。
我當然不會揭穿這種事情,我自啃我的冰棍,天涼了便換成奶茶。
我對她說的那些有另外的看法,可這并不妨礙我認真聽她講話,她既想要說與我聽,我便可以永遠做她的忠實聽眾,并在她需要的時候,發表既保留情面又盡量忠實的意見。她于我并不特別,可我珍惜緣分,但凡新場合能遇上舊人,我總要特別珍重些。
我聽人講來龍去脈喜歡在腦子里重現場景,因著我確實認真聽她講話了,江淮在我腦子里始終一片空白就使我頗有些難受,好像上一秒還記得自己要做件事,打個岔,下一秒死活也想不起來了。
可她已經與我指過五次江淮,我不好意思再跟我說我沒記住,便只能每次在腦子里場景重現時,看著江淮那一團霧的臉。奇怪的是,江淮每次的衣服我都能記住,于是每次場景重現,江淮都穿著上次別人指我看他時的衣服。
我室友要拍小短片,二十分鐘,托我幫她理大綱,理完大綱后她干脆將劇本交給了我寫。我答應要幫她拍片,比起幫她籌人協調時間,閉門寫稿我覺得更輕松,兩日后我將稿子交給室友,室友說她已找好人,下午約在南門奶茶店談談想法和意愿。
午休時間室友也出去外聯了,我一人去到約定的地方,時間有點早,在路邊報刊亭買了一本芭莎。
路太窄,有得意洋洋的小狗路過,喜歡鉆女孩子裙底。我穿著褲子也怕它,我對小動物的愛純屬葉公好龍,想象中我愛它們,實際上它們接近我一米半我就會害怕。
我拿著新買好的芭莎如臨大敵,小狗大概感受到了我的好欺,搖頭擺尾地往我這邊跑,繩子越繃越直,我很想對著它的主人大喊:“能不能讓它不要過來,我害怕!”可我要面子,覺得這一喊太矯情,又怕我一喊,小狗受到刺激,張嘴咬我一口。
江淮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半蹲下來,將小狗迎到兩手間,咯吱它的下巴,小狗瞬間被摸軟了,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我向來佩服能人,隔了有半米遠與江淮說話:“好厲害?!?/p>
江淮轉頭與我說:“它很乖的,要摸摸嗎?”
我保持微笑,拼命搖頭。
后來我們前后進了一家店,分別挑了隔幾個人的位子,坐下時還彼此交換了一個點頭。
室友姍姍來遲,趕來時風塵仆仆。她進門,我沖她招手,她卻走到江淮身邊道歉:“對不起,來遲了啊?!比缓笾肝艺f:“秦楚,跟你提過的,我們的編劇。”
室友暗示我快挪過去,眼神里寫滿了丟臉,我不明所以,但她說好我幫她寫稿,她請我喝奶茶,我不與她計較。
室友果不然為三杯飲料買了單,我們開始就地給江淮講劇本和大致的拍攝安排。
江淮快速過了遍本子,劇情簡單,立意俗套,通常青春校園劇畢業分手的展開。看完,江淮問我們:“什么時候開始?最近比較有時間?!?/p>
我與室友大喜,換人重談一遍總是使人煩。于是我們一致點頭:“女主已經有了,快的話,明天就能開始,從天臺戲拍起,新完工的美術樓可好看,趁著天臺沒鎖,早取景少費工夫?!蔽沂矣颜f。
江淮卷著我們劇本跑了,出店門還與我們擺了擺手。
等他走了,室友伸出手來問我:“你覺得怎么樣?”
我將我的手放上去,我們一把捏住彼此,一同說:“簡直不能更合適!”
我問:“這位是誰,你從哪撈出來的?”
室友說:“你果然不知道他是誰,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學?;斓??他就是江淮?。 ?/p>
我眨了眨眼睛,第一反應是誰讓他又換衣服了,他要一直穿同一件我就認得出!我好歹沒把這話說出口,只又眨了眨眼睛,感覺腦袋里的江淮第一次有了臉:“我現在不是知道了嗎?!?/p>
江淮跟我說,他生氣看我與別人熟稔,卻對他彬彬有禮、置之一邊。我不懂他什么意思,我與他之間已經隔了兩年,而兩年前,我們短暫地在一起時,也從未做到真正貼心,彼此交談了很多,最想說的卻一直留在心底。
我將車鎖拿在手里,打算假裝沒聽到江淮說了什么,誰知他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他說:“秦楚,我見到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自覺就想往你身邊跑,想你看著我?!?/p>
我覺得他真肉麻,昨天直到開會結束,他分明沒看過我一眼。可我不愛拆人臺。
江淮繼續說:“可我若是不努力,你的注意力總也不會在我身上,昨天你要是說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會信的,畢竟以前你也老記不住我?!?/p>
江淮說得可委屈,與過去向我撒嬌時十二分相似。他睫毛長,半垂著眼看人,迷人得不行。
我笑:“江淮,從過去起,你就容易被你覺得不那么在意你的人撩上心?!苯幢蝗俗非罅晳T了,有人對他不上心,他就覺得誰有意思,這都是慣出來的病,“我覺得……”我停頓了一下,“這是病得治。”說完,我拔腿就跑。
江淮被我前半句戳愣在地,又被我后半句氣笑。我開車一溜煙跑掉,看到他在后視鏡里抿著嘴要笑不笑地看著我遠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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