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點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 ?

? ? ? 下雪了,疏勒河已經封凍,河面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李小民應征入伍。他的知青生涯已經結束。他鎖好知青點的院門,將鑰匙交給隊長陳希來手里,背著行李,坐著生產隊的馬車去公社報到。新兵在公社集結后去疏勒河火車站,乘火車前往南疆的某部隊駐地。

? ? ? 插隊落戶三年多以來,李小民每次都會將插友們送上火車。現在輪到他走了,除了生產隊的馬車和趕車人老查,知青點門口還有隊長陳希來和幾位平常與他要好的老鄉來為他送行。

? ? ? 當馬車走出居民點時,李小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哦,許春霞!她看著馬車上的李小民,感覺鼻子一酸,趕緊扭頭走了,怕自己失態,讓別人看見傳閑話。

? ? ? ? 在李小民看來,許春霞是一位軍嫂,是一位村姑,更是一位漂亮的大姐。

? ? ? ? 他想起了與許春霞那些曾經過往的一切。在三年多的農村生活中,他真正與許春霞往來也是去年冬天的時候。入冬不久,油城突然開辦了石油技工學校,并開始大規模招生。李小民當時正在十幾公里外的青山和一位老鄉放羊,錯過了考試時間,自然不在此次招生的范圍內。因禍得福,冬季征兵工作開始了。黃花公社給下梁子大隊只給了一個名額,經大隊革委會研究決定,由一隊知青李小民去應征入伍。當通知下來,大家都為他高興,這是他們一隊的光榮。因為全大隊六個生產隊,有幾十個十八九歲的小伙子,六個知青點除過三四十個女生,還有五六十個男生。

? ? ? 體檢那天下起了初冬的第一場雪。李小民由幾位知青陪伴著在雪地里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公社參加體檢。體檢結束后,公社武裝部黃部長拍著李小民的肩膀,為他祝賀。李小民趕緊掏出一包燎原牌香煙,請黃部長和知青們抽。

? ? ? 回到知青點后,大家都嚷嚷著要讓李小民請客。李小民認真地說:"才剛體檢完,還沒有通過政審呢,等接到通知再請也不遲!"

? ? ? ? 第二天晌午出工回來,房頭上的喜鵲叫著,大家都說李小民該請客了。

? ? ? ? "小李子!"武裝部黃部長推著自行車走進知青點,向著剛放下馬鞭的李小民輕聲說道。

? ? ? ? "小李子,你不到十八歲,被刷下來了。明年一定讓你走!"黃部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猛吸了一口煙,騎著自行車走了。

? ? ? ? 李小民只有17歲,但在生產隊里他已經是一個莊稼把式了。他的個頭在知青點里最大,身體也棒,干起活來比大他幾歲的同伴都厲害,但他的年齡在知青點里最小,插隊落戶那年才15歲。

? ? ? 本來他會在同伴們入校前離開農村,現在卻落單了。沒過幾天,與他一起插隊的知青都被石油技校錄取了。

? ? ? ? 他掏錢為大家送行,買了罐頭,炒了菜,又罐了十幾斤苞谷酒。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早上起來頭痛,感覺昏昏沉沉的。他和隊上的幾個車把式趕著幾輛馬車,將知青們送到十幾里處的疏勒河火車站。? ?

? ? ? 回到知青點,他感到十分孤獨,冷清的大院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挨個掀開所有屋子的火炕門洞,給炕洞里添垡子,里面爐火正旺,似乎房間里還住著他的同伴。所有的屋子里仍然是暖暖的,他似乎不感到孤單了。喝了幾杯昨晚上剩下的苞谷酒,和衣躺在熱炕上發愣。昨天他還與同伴們打著雪仗,想不到今天卻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他懊悔不已,如果能提前到大隊李文書那里改一下戶口,將年齡增加一歲,也不至于當不了兵。現在一個人守著大院,怎么過活呀!

? ? ? 一個瘦臉老頭不聲不響地推門而入,干咳了兩聲。

? ? ? 李小民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順手在炕頭上拿起一盒雙羊牌香煙,給老者遞上一支煙,點著煙,自己也銜上一支抽起來。

? ? ? 老者是一隊生產的隊長陳希來,五十多歲,是一個沉穩老練又明事理的人,在這幾十戶人家和一百多人的小隊里,他是絕對的掌門人。知青們在背后都稱他為"老陳頭"。

? ? "陳隊長我后上就去出工!"陳小民強打著精神說。

? ? ? "唉,好小伙子!"老陳頭吐出一口煙,"你表現突出,隊上向大隊推薦你去當兵,原以為你會是一個好兵哩!倒灶鬼,想不到成了墊底的人!"

? ? ? "有啥呢,我在這里呆上一輩子!"陳小民說著又喝了一杯酒。

? ? ? ? 老陳頭笑了:"你個倒灶鬼!隊上決定,為了安慰你,給你放六天的假。這幾天由許春霞給你做飯。"

? ? ? ? 李小民急忙擺擺手:"陳隊長使不得!我休息幾天那已經是燒高香了,再讓人家做飯我可負擔不起!"他是棒勞力,每天是10分工,許春霞和隊上的其她女社員都是八分工。

? ? ? ? "許春霞做飯的工分由隊上攤。你這幾年也沒少給隊上出力。“老陳頭吸了一口煙,又停頓了一下,"走,上家里吃飯去。家里人給你扯了拉條子!"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

? ? ? 疏勒河冬天的早上黑乎乎的。七點敲出工鐘的時候,社員們摸黑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勞作。生產隊的男女老少都吆喝著大轱轆牛車,在河灘上往地里運沙子。冬天里的活少,主要都是給地上拉沙或平田整地,來年春天好種地。

? ? ? 李小民今天開始休假不出工了,而且還有人給做飯。要不是隊長陳希來照顧他,他這陣子也得吆喝著三套車去河灘拉沙。三套車是生產隊陣容最強大的一種運輸工具。馬車中間由一匹馬騾子駕轅,兩旁一左一右的正前方是兩匹驢騾子拉幫套,當地農村都叫三套車。趕三套車的把式都是生產隊里干活最肯出力的小伙子。疏勒河的冬天冷得發抖,穿著羊毛皮襖和羊毛褲,腳上登著羊毛氈靴都感到冷颼颼的。早上刺骨的寒風直往脖子里鉆,干上一陣子活兒身上才慢慢發熱。晌午收工時,太陽懶洋洋地出來,這才不感到冷了。

? ? ? ? 被窩里的李小民正睡得迷糊呢,有人敲門。天麻麻亮,外面天寒地凍的,哈口氣兒都會結冰。他趕緊裹著羊毛皮襖去開院門。開了門看都不開一眼,轉身就往屋里跑,繼續鉆進暖和的被窩里。

? ? ? 許春霞戴著口罩,圍著花頭巾,眉毛和口罩之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她見滿院屋外爐炕上的煙囪都往外冒煙,覺得蹊蹺,推開幾個房間察看,手一摸,炕頭都是熱的。

? ? ? ? 她推開坐南朝北的一間屋子,這是李小民的那間房。西北農村冬天常刮西北風,朝南朝西的屋子冷,靠北邊的房子正好避開風頭,冬暖夏涼。屋子里熱乎乎的。屋子不大,除了一通能夠睡三四個人的火炕,炕邊上還擺放著一個沉舊的紅木箱。這木箱是兩年多前他插隊時父親單位上給統一發放的。里面就是幾件舊衣服。平時可以伏在箱子上吃飯或寫東西什么的。

? ? ? ? 許春霞取下口罩和頭巾,見李小民還睡著呢,就輕輕帶上門,到屋外的墻旮旯里撿上一籃子垡子,挨個兒往炕洞里添垡子。她理解這位小伙子的心思,院子里的炕都燒熱了,他才不會感到孤獨。垡子就是草甸,秋天時知青和社員結伴去生產隊北邊的草湖上挖垡子。用方頭鐵鍬切成方塊狀,挖出來曬干,到冬天用來燒炕取暖。

? ? ? 她最后給李小民的那間屋子的炕洞添上幾塊垡子,然后又進入屋內。

? ? ? "小李子,晌午吃什么飯呢?"她慢條斯理地問道。

? ? ? ? "另湯面!"李小民從被窩里探出頭來說。

? ? ? ? 許春霞一聲不響地來到灶房。她見灶房里凌亂不堪,挽起衣袖,先收拾了一下,覺得干凈了,才開始和面。將面揉好后,放在盆里醒一會兒,然后搟制成韭葉似的面條,煮熟后撈入碗中,澆上另做的清湯。另做的清湯只放少許蔥花于湯盆里,又在飯勺里放少許胡麻油燒熟后,倒入湯盆里就成了清綠相間的另湯。如果是在春天里,放些韭菜才算是真正的另湯面。

? ? ? 李小民剛洗漱完畢,許春霞就將飯端到屋里,還有半碗黑醋。黑醋是知青們在夏天時將麩皮盛在瓷壇里曬出來的。黑醋香,他往碗里倒入幾勺,便端起碗就大口吃起來。在許春霞看來,他還是個孩子。城里來的十幾個知青都走了,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也夠可憐的。隊長派她做飯,也算是照顧自己了。在地上干活是八分工,到知青點做飯也是八分工,而且是一個人的飯,很輕松的。她娘家不遠,在石河子二隊,兩三公里的距離。她嫁到下梁子一隊已經快兩年了,但至今未懷孕。丈夫余萬金在部隊是工程兵,是個木匠,每年都來探家。再過一個多月,過春節時他還要來探親的。

? ? ? 她將灶房收拾好,回自個家去了。公婆和小叔子、小姑子住在河邊的老莊子上。她住在大路旁的新房子里。這是前些年為了修知青點,隊上專門在路旁南北蓋了十幾棟房子,讓許多人家從老莊子里搬到這里。這里也有了新名字,叫居民點。現在每年夏季隊上都要幫著人家在居民點上蓋房子,用不了幾年社員們都會從老莊子里搬到居民點上。

? ? ? ? 她回到家,也不感覺餓,就蒸了幾個土豆和胡蘿卜,算是對付了一頓飯。

? ? ? ? 飯罷,她將柜子里的幾團墨綠色的毛線翻騰出來,坐在熱炕上編織起毛衣來。這是她年時托人從城里大商場里買回來的幾斤毛線,本來想給丈夫織一件毛衣,可是萬金說不需要,部隊里發的絨衣比毛衣熱火多了,再說軍人穿上鮮艷的毛衣更是不倫不類。

? ? ? ? 她嘴角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取出竹簽埋頭編織著。

? ? ? ? 李小民吃過晌午飯,見院里有了太陽,他拎著一把掃帚將大院包括旯旮里都清掃干凈了。他要煨炕,見四五個炕洞都添加了垡子,頓時感覺到心里暖暖的,覺得許春霞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過去雖說沒有多接觸過,只是平時在田間地頭上見面,也只是相互微笑一下罷了。

? ? ? 他來到灶房,看著幾袋原糧和幾袋面粉,更是高興得不得了。過去人多糧食不夠吃,知青點里經常鬧糧荒。現在沒人和他搶著吃飯了,插友們將剩余的糧食全部都留給了他。

? ? ? 他用開水攪拌了半盆稠麩皮,倒入后院豬圈的石槽里,小黑豬搖著尾巴哼哼著吃東西。小黑豬是中秋節前從社員家花兩塊錢買回來的。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經長大了,至少也有三四十斤。他盤算著,到了明年他入伍的時候,他要殺豬擺酒大謝鄉親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

? ? ? ? 閑時吃稀,忙時吃干。晌午湯面條,中午就是干的。許春霞為李小民做了頓拉條子,又炒了碗酸辣土豆絲。拉條子是韭葉形狀的,面滑溜筋道,李小民吃了兩碗。

? ? ? 吃罷午飯,李小民用剩下的面湯為小黑豬攪拌了一些麩皮,它哼哼唧唧立刻將冒著熱氣的稀粥幾口就吃干凈了。小黑豬愣了一會兒,它呆滯地望著喂它的主人,然后又臥在地上了。也許在它看來,大院里少了很多喧鬧,似乎也缺少了什么。李小民癡癡地望著圓滾滾的伙伴,心里難受,現在只有他和它相依為命了。

? ? ? 他輪起掃帚又將后院清掃了一遍,接下來又清理一下豬圈,并墊了幾鐵鍬黃土。將廁所也清理干凈,又將豬糞和大糞混合在一起,摻雜了一些黃土,用架子車運到后院的自留地里堆積起來。一畝地的自留地,來年他要好好種一些蔬菜。他又去飼養站,套上三套車去河北灘上為自留地運了三車河沙。暮色蒼茫時分,他將牲口圈在飼養站,添了一些干草和飼料,這才回到知青點。他在遠處就能看到知青點灶房的煙囪冒著炊煙,心里覺得暖暖的。

? ? ? 剛進門就看到許春霞在煨炕,他心里一陣激動,真想上前叫一聲“姐姐!”。

? ? ? ? 許春霞見他回來了,就趕緊回到廚房洗了手,緊接著為他準備了晚飯。晚飯是蒸土豆和胡蘿卜,外加一個熱饅頭和一碗雞蛋湯。雞蛋是她從家里拿來的。

? ? ? 許春霞一走出院門,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 ? ? 李小民站在院中央那棵光禿禿的杏樹下發呆。他挨著打開每間屋的炕洞,對著里面的火焰傻笑著,似乎他的周圍還是一片歡歌笑語的感覺。愣了一會兒神,他又忽然覺得有些離不開許春霞了。如果她是知青該是多么美好的事!許春霞是生產隊上穿戴最講究的女人,她經常變換著各種各樣顏色的衣服。盡管款式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顏色搭配起來很好看。她喜歡黃色的,粉紅色的,還有月光藍等,比女知青們講究多了。她丈夫余萬金在部隊上每月有6塊錢的津貼,每次都積攢下來,等過年探家時都悉數交給她。她愛穿但也干凈,什么時候都見她圍著一塊紅格子花頭巾,干活時戴著口罩,身上似乎一塵不染。天熱的時候,她的曲線輪廓更加飽滿,再加上她那雙水靈通透的眼睛,在他和知青們看來,她是下梁子大隊最漂亮的女人了。

? ? ? 他想得入迷時,院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幫隊上的小伙子。打頭的是副隊長查開斌,還有范國強和李兆君等。查開斌二十三歲,個頭不高卻生得腰粗膀圓,見著李小民就笑起來。范國強和李兆君都是十八九歲的小伙子,與知青們是好朋友,成天價沒事就在一起湊熱鬧。現如今成了李小民一個人了,他們都來看看這位落單的年輕人。

? ? ? 李小民將他們讓進屋里,他們取下棉帽子,抽著雙羊牌香煙。

? ? ? 查開斌噴出一口圓圓的煙圈,不等煙圈散去,范國斌用手指戳散煙圈,屋子里的笑聲不斷。

? ? ? 李小民喝了一口酒,將搪瓷茶缸子遞給大家,但沒有人喝酒。農村孩子自小就貧窮,父輩們沒有喝酒的習慣,他們跟著知青們也學著喝過幾回,但直嗆嗓子,感覺不舒服。李小民接著又喝了一口,其他人看著高興。知青們似乎最喜歡冬天。冬天常下雪,遇到下雪的時候,社員們就可以不出工了。知青們黏膩在一起,在火炕上打撲克或者喝酒。讓賢慧的女生拌一盆土豆絲,十幾個人盤腿圍坐在炕桌旁邊,喝著幾毛錢一斤的苞谷酒。喝醉了就睡去了,用不著操心出工的事兒。但這一次的突然變故,讓李小民覺得他更離不開酒了。他咂咂嘴,感覺自己越來越能體會出苞谷酒的清香來。

? ? ? ? "呔,你有酒癮了!"查開斌驚呀道,"有了酒癮將來怎么辦?"

? ? ? "將來回城當了工人,有工資。你瞎操什么心?"黑瘦子李兆君反唇相饑。

? ? ? ? 在李小民開來,寂寞才是最大的痛苦。一場熱鬧過后,屋子里又剩下他一個人。他閂上院門,懶得去后院上茅房,哆嗦著對著院中央的那棵光禿禿的杏樹撒了一泡尿,趕緊提著褲子回到暖和的屋里,匆匆刷完了牙,又用熱水洗了腳,不等擦干臉上的水分就脫衣鉆進被窩里。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他飲干了剩余的殘酒,酒精和火炕上散發出來的熱度,將他的臉頰微微變得紅潤起來。

? ? ? ? 這是他的第二個孤獨的夜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四

? ? ? 李小民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很快,已經六天了。這意味著他將面臨每天要下地干活外,還要自己做飯。

? ? ? ? 早上天麻麻亮時,許春霞依舊來敲門,李小民照例去開院門,接著又鉆進被窩里睡覺。

? ? ? ? 許春霞進來后,一反常態的是,她先將院門閂上。她進入到屋里,將手里的挎包放在炕上,而后去外面為每個炕洞添加垡子。干完這一切之后,她回屋里洗凈了手,將頭巾和口罩取下來放在炕沿。兩條烏黑的長辮子甩了出來。

? ? ? "小李,吃什么飯呢?"她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噢,你試一下毛衣合身嗎?"她顫抖著雙手,將挎包里的毛衣取出來,放在枕邊。她坐在炕沿,凝視著他。

? ? ? "毛衣?"他探了一下頭,不好意思地坐起來,"你真好!"

? ? ? "叫姐!"她紅著臉說,露出了晶瑩如玉的牙齒。不等他反應過來,她用她那兩只柔軟烏黑的長辮子將他的脖子緊緊纏繞住,把他摟在懷里。他嚇得屏住了呼吸。不敢吱聲。但他發現她的臉色變得更加白皙細膩,顯得很有光澤,比平常更漂亮了。她很快閉上眼睛,臉上也出現了淡淡的紅潮,呼吸的聲音很急促。她已經無力阻止自己后退,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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