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區聽完中心城區公開課,已然五點多。想著往南區去,完成日記再回北區休息。難得的無晚自習日,可看幾部下好的電影,以為消遣。念到行動,電動車不須臾來到南區樓下。
登樓入室,夕照早去。些微的暮光中,執筆寫日記。五樓,半封閉房間。沒電,悶熱。不消片刻,已是渾身冒汗。學生于樓道中來來回回,晚光已沉。無燈有熱,班上不知何狀況。擱筆起身,往班上去。
人流如織,路途不遠。教室內哀聲一片,以本子為扇,呼哧哧扇風降溫。
某生曰:老師,熱死了。怎么辦,熱死了。怎么還沒來電。一呼百應,響應者多有。停電通知言六點來電,此刻已然六點半,全無來電跡象。學生抱怨,考慮安撫。心念一轉,此為教育好時機。板起臉來,呼斥道:“苦日子還在后頭呢,熱是熱,熱不死的。”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形象瞬間改變,教室內頓時安靜。順著話頭,將前些日子強調的“一路去死”的亮劍精神和“愚不可及”的愚公精神,再次拿出來。將上次拔河,于第一場比賽喪失晉級權,再次拿出來。將自己大一在深圳打暑假工,留下疤痕、早出晚歸的事情,首次拿出來。最后總結:吃苦的日子還在后頭呢。在未來,悶熱、離索、失敗、無奈遲早會找上你們。如今你們能夠坐在這里呼天搶地、喊熱說苦,不在于你能堅持,只在于你父母能堅持。吃苦的日子還在后頭呢,少點抱怨,多點積累;少點亂叫,多點踏實。
一段話畢,教室內依舊悶熱,依舊無電少風,但如農貿市場般的吵鬧為沉默沉思取代。眼見于此,迅速過渡。繼續說道:“熱是正常的,喊熱并不能解決熱。不喊,未必涼,但至少不會增加熱。說熱的,都太過大驚小怪。說沒光看不到的,還情有可原。既然看不到,我們就來做做別的吧。剛剛楊宇斌不是要講鬼故事嗎?那趕緊上來,講起來。”教室內氣氛又一變,學生中有大聲叫好者,也有極力反對者。
一棒子,穩定學生情緒,順便進行“失敗教育”;一個對比,過渡學生情緒,不至于陷入畏懼或厭惡;一個恐怖故事,再提高學生精神緊張度。三個方案,順接而下。學生不再為悶熱和沒電所直接控制,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考慮學生聽鬼故事難免心生恐懼,楊宇斌也表示并不會說。隨即順勢否決楊宇斌同學的提案。言道:“同學們,既然黑燈瞎火,沒有亮光。那我們就說說我們光明的未來——大學。大學是什么樣的呢?好不好?”
“好——”建議得到在場同學的一致認可。在座的,都被大型考試折磨得無可奈何,對大學都有憧憬和迷茫。大學生活的話題立即將“鬼故事”產生的壓抑心理和別樣亢奮拉平。于是,從我今年剛剛進入大學的一個學生向我求助的事件開始,講大學評價體系,講大學獎助學金評選機制,講大學人際交流原則,講處理學習和生活關系的基本方法。提出“遠離喊六十分萬歲,多一分浪費的人”的口號,提出“修煉自我,發展自我,成就自我,而后有效交友”的交際思路。一番話下來,同學們對大學的憧憬更深沉了,對自我努力亦更見動力。
強壓之后,當有釋放。眼見于此,提出“歌唱計劃”。稍一詢問,一首《成都》在教室響起;借了“小蜜蜂”擴音器,同學們開始走上講臺。王豐鳴、劉瑢瓏,借助擴音器的效果,一展歌喉。同學們的小手電閃耀著光芒,學生們的掌聲不絕于耳。當二人唱完,班長提出一起歌唱《追夢赤子心》,剛剛選出的班歌。歌聲嘹亮,之前我班無人離開教室區域,倒是別的班人往往來此;后來據說學校已下達下課命令,班內學生或許注意到有人背包離開,教室內卻無一人離開。歌詞記得并不熟悉,曲調卻是比較高昂,唱起來并不容易。但同學們吼著、唱著、說著、笑著,將歌曲的美妙用自己年輕的喉嚨演繹出來。微光里的歌聲,全班未鬧未懼。安寧祥和。《追夢赤子心》,班歌首次在班上響起。
歌聲落下,教學樓內依舊只有小電筒的光。既然學校下達下課指令,則總結一晚之事:如《追夢赤子心》所言,未來不知,但未來可以追求。大家注意安全,下課。
今日停電,并非突發。但未按預定時間來電,也算突發情況。如何處理?此次在“壓——扶——引——唱——結”等各個階段中,調動學生情緒,安撫學生情緒,調節學生情緒,算是一次應急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