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
是我跟你媽媽要走了你的大熊,如果你想要回來,就拿你脖子上的項鏈跟我換,要不然我就用剪刀剪爛你的熊!
看著這樣一封沒頭沒尾的勒索信,我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七歲那年。
一天,媽媽的閨蜜帶著孩子來家里玩,媽媽和閨蜜一邊聊天一邊準備晚餐,而我則帶著小瑜參觀我的房間。
我向她介紹了我每晚睡覺都要抱在懷里的大玩具熊,還給她看了我每天都要帶在身上的項鏈,因為媽媽說過好東西要和朋友分享。
我以為這樣小瑜會和我做朋友,可我沒想到她竟然伸手拽我脖子上的項鏈,我沒來得及躲開,于是便和她撕扯起來。
她抓著項鏈的手一直在用力,我的臉因為缺少氧氣而漲得通紅。忽然房間的門打開了,小瑜一下松開了手,在我還沒喘上一口氣的時候,她竟然很大聲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控訴我打了她。
我驚呆了,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記不住那天是如何收場的,只記得印象中媽媽賠了很多不是。
之后,媽媽并沒有就這件事斥責我,我的生活也還是一樣過。
兩周后的一個晚上,我被外婆送回家,匆忙洗漱之后便跑到臥室——在游樂園玩耍一天的我困得不行。可我卻發現我的大熊不見了。
再后來,我發現了那封“勒索信”。
說真的,我不想再跟小瑜有任何瓜葛。
可大熊和項鏈都是我爸爸去世前送給我的,雖然不值多少錢,卻是我思念父親時為數不多的精神寄托。
所以我當然不可能拱手讓人。
我問媽媽是否可以把大熊要回來,媽媽罕見的在這件事上與我產生了分歧。
淚水奪眶而出,我知道媽媽不會幫我,而我也不可能用項鏈去交換大熊,我知道,我的大熊離我而去了。
無助的我只能在將“勒索信”夾在日記里,并在日記里控訴小瑜,控訴我的媽媽……
再后來,媽媽大概是看到了日記,又送我一個大熊,而我始終都不喜歡,所以它一直都被堆在雜物間里。直到今天,操辦完媽媽葬禮的我準備將它拆開清洗,那封“勒索信”卻從它的身上掉了出來。
搖搖頭,趕走已經沉寂數十年的負面情緒,隨手用剪刀挑開了大熊胳膊上的走線,棉絮夾雜著灰塵向外翻卷,我趕忙用手接住,這只熊的質量還真好——這個念頭僅僅在腦海中停留了幾秒,我便被棉絮里包裹著的另一件東西驚得張大了嘴。
那是……一截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