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愛中找到安全感,卻都成了心中的虛偽,我們不過是想好好善待自己罷了。
文:喬鶯
這次冬季吹來的風冷不丁地刮在了我臉上,迫使我把圍巾向上扯了又扯。
也不知道這雪究竟要下多久,總是來來去去,而你的模樣直到至今都仿佛隨著雪的飄落而出現在了我腦海里。于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總會盯著面前腳下的雪而發呆許久,才肯作罷離去。
“不知怎么回事,我們都好像變得越來越假了,究竟是定向力出了問題還是矛頭指錯了。”
劉陽說這句話得時候,他得眼光落在了窗臺處,等待著雪花與窗臺滑落。我把雙手插在褲兜里,在客廳的中央徘徊,焦急又迫使我不得不把煙放在嘴里深吸。
都說人間四月天是民國愛情的初萌,都說黑鳳梨是銀河系的情誼,都說雨露可以沾襟。但我和你之間好像只是默視一眼就沒了后續,直到現在我也像個老頭一樣佝僂著背在故事堆里找線索。
今晚的夜空又濃又黑,我把兩手背在了后面,夜間睡覺醒來了兩次上廁所發呆了兩次,看向鏡子里的我時也嚇得趕緊用食指按了按太陽穴。
我穿著人字托走在了陽臺那里,那么清晰的眼鏡看向馬路上的街道的時候竟如此地讓我模糊,每到這時刻,你總會不自覺地站在我旁邊說著滿天星,但我還沒明白線索,卻是如此地了斷了。
我眼前的雪花一片落在了綠葉上,又一片落在了地上,再慢慢開始融化。
夏季可以長出新芽,可是,我的新芽誰又為我種了?
記得,她剛開始吸引我的時候,只是留了一頭濃密的秀發。
我也曾在上課期間的時候試圖去摸她的馬尾,不過摸得我手心扎人,但吸引我的還是她的一頭秀發。本是大學男,也充其不過算是一個豆芽菜,她和我說過最多的話語就是:那個誰,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就算她說話的表情死硬如何,不過,走在辦公室的路上回想剛才的情景,劉陽就覺得我笑得很賤。
直到大學畢業后,我在湖心公園那里對她表達了心意,春風掠過湖面一吹,挽回來的回應卻是做朋友這么簡單。劉陽問候我消息時,我的聲音猶如拉大門上的褲鏈一樣,害臊又靜悄悄。
我和她走在兩排路燈的街道,借助燈光的照射我轉頭看向了她的頭發,昏黃的燈光映射在她的頭發上,只有在大學時,我才能夠想起。這次的雪無意間卻飄在了我手心上,正如她以前大學時對我的莞爾一笑,不過,那也是只是一次而已。
我恍然想到電影《一生一世》里的安然,而趙永遠一直是跟隨安然腳步的人。想到這兒的時候,我又轉身看向了她,她就站在了樓梯口,仿佛這就是一個開始。
因為無聊,索性,打開微信,接著我又按下了附近的人。
三四個人都在給我發消息問這問那的,一個果斷便拉黑了許久,只有一個消息問候得比較新奇,我就盯著這頭像看了許久。
我帶著好奇心點開了這人的朋友圈,眼光落在了這人的個性簽名上:愿你清醒可自知。
于是,坐在沙發上的我一個激靈地握緊了手機,此刻腦海的模樣浮現出了水面。
那些照片此刻出現在了眼前,有些灰塵早已弄花了原先的模樣,我拿著濕帕子像發了狂地病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跪在地下擦拭。于是,我毫無形象地從抽屜里拿出膠布,把所有照片貼在了墻上,就像記憶里的鏈接瞬間拼接上了大陸。
2.
我過生日的時候,她就坐在我桌前對我講:“我不希望我以后的孩子是個窮二代。”她每次都這樣說,好似女人過了三十就沒人娶一樣抱怨。
她在一家培訓機構當老師,先開始時,手頭是有點緊,每次一回到家匆匆吃幾頓飯就開始坐地鐵去東大當培訓,就算領著那些微薄地工資,心態照樣比我好。
如果我提前下班得早,我也許會騎著自行車繞過長路去給她送便當,把便當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也暫時停住了“我不希望我以后的孩子是個窮二代”這樣的口頭禪。
多少年后,那場剛剛結束的大學畢業還沒準備向我告終。
幸好我耐著性子去等她,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景,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在微信里發紅包把各家八大姑全感謝了個遍。
她在情感的世界里果真不是我的對手,就像一場三比二的較量,誰倒下誰就失敗,所以,我寧愿挨打,也不想去當她所謂的不浪漫形式主義者。
因為,被打得那個總會看到深陷的刀疤,直到膨脹。
她并不婀娜多姿,卻能讓我一解風情。
九點這個時刻,她會把我最喜歡的粥及雞蛋煎餅放在餐桌上,昨天嘟著嘴說了一晚上的悶話,今天像豆腐似的與我講閑話,我理解她的抱怨,她也理解我的消極。剛好反補。
我在肯德基上班時天天都要值夜班,除了上班期間不能發短信給她外,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廁所里偷偷發消息給她,能得到她發來的一個表情自然是最好不過。
因為有幾次好像早午晚安說遲了,她也就不愛搭理我了,在那場拳擊賽上,我還沒開始出拳就已經躺下了。
后來,微信上的人發消息給我說你和她相差了多少公里?
我回復那人說不是異地戀,一連串的問號出現在屏幕上,我又繼續打著字回復道:距離相差一厘米。之后,便沒有了回應,我借著酒勁在備忘錄上苦訴了很久,第二天一看,有點像自打自臉,不過,在打自己左臉的時候我承認想和她在一起。
她爺爺曾告訴我她原先初衷的事,初衷也不過是我們內心的圓點,我們卻吊著繩子打轉轉。
那人長得高高瘦瘦,和她拍照得時候還穿中山裝,照片上的他倆顯得很般配,而劉陽一直說我眼紅了,五官在那人的臉上顯得樸素而直接,那些儒學的裝腔作勢在他臉上一個氣息也沒有。
我剛開始在問候她的一段時間,我卻怎么也猜不透她喜歡這種類型的,直到她爺爺把這張照片拿出來看時,我也在旁邊看了個湊巧。那種氣息直逼我陷了下去,兩人就這樣單獨地站在柳樹旁那樣笑著。
于是,以這樣一種姿勢進入了這相冊里,如果不是聽她爺爺講起,我還不知道她的隨風往事。
晚上,我和她躺在了床上,呼吸均勻而又急促。
她躺在我身側,用左手從我額頭緩慢滑到了下巴,并在耳邊輕聲說了句晚安。我想馬上睜開雙眼對她說我以前直到現在對你的感覺,手指滑到我下巴的同時,我的喉結隨著心臟的跳動而吞咽了一下。
可是那又怎樣?
他只是她隔壁班的。
在上臺做自我介紹時,還不忘把衣角的皺折拉一拉,整個人對著大家憨笑,那一口白牙好像只對著她笑似的。阿誠,多么簡單的名字,她也只是聽說,后來,前去拜訪幾次,也就熟悉了客套。
我把爺爺給我的那張紙拿了出來,雖然顏色浸潤了字體,但我還能夠看出她的字體。
3.
雪又開始下起了,這次的雪下得意外地大,回到家的時候我的頭頂快成了半個雪人。
屋里依舊是漆黑與安靜,仿佛昨夜的呼吸遍布了整個毛細血孔,我等待得只不過是安眠。
她把阿誠帶回家見爺爺的時候,爺爺會面相,突然迷信說不能和阿誠這小子在一起。她也就慌了,這般阻撓也就把這情感給按捺了下來,要不,也就先這樣吧!
她也只是說說,卻沒想到阿誠便吃了安眠藥,送到醫院得時候也早就沒了呼吸。她整個好像心電圖一樣,像沒了跳躍的點,平行又無其它波痕,在旁人看來她的一生也就這樣了。
得知阿誠的尸體放在了停尸房里,她也就隔著玻璃看了幾眼,第二天一早,她的手里就捧著正正方方的骨灰盒埋在了泥土里。
爺爺一直在指責自己當初不該說那樣的話,一直到現在,爺爺也顯得不安的自責。
那夜的雪下得隨我的心情一般,急促又慌亂。
我躲在茂密的樹叢中間,聽見稀稀疏疏地高跟鞋走在路上,我看見她正朝一間大門走去,在外面敲了幾下門才迫不得已進去。借著路燈的照射,燈光反射到那個男人的臉上,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我拔了拔我面前得樹葉。
她連出軌都那么的靜悄悄地,而我連吵架的資格都沒有,種種原因得知,她不愛我,一個不愛我的人與我在一起了四年,我很訝于這樣的偶然。
當她帶著那個男人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的心與眉毛一樣皺成了一團。
那一刻,我平靜了自己的呼吸,她對于旁人而言認為她一輩子不會找到愛情,但我看了看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五官像極了當年的阿誠。
她只是比以前笑得開心,好像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找到了當年的感覺,想到這兒,我極力用無所謂平復著自己。雪下著下著似乎快沒了,她拿著剩余的衣服與行李搬出了我們曾經共同住得房子,地下的雪積得不算太厚,我看著她的背影離我而去,那些腳下的深淺腳印真的不是只有相差一厘米的問題。
和她分手后的那段日子,我并沒有取消對她的關注。
她似乎過得還不錯,只是有些憔悴了。我再一次面對自己生日時,她都沒有對我說那句口頭禪。
那次下班得比較早,我上樓得時候就看見她正站在我家門口,進屋過后,她也只是問候我這幾年的情況,我本該沖動地對她怒斥,但想念已超出了我的思念之外。就連我晚上睡覺時,也會想起她對我說晚安二字。
最后一滴酒入我喉嚨時,竟干澀得我吐出了整個酒水。
也許,真得只是有幾分像那個阿誠,她才會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手給別人,思念如苦藥,也真得沒那個差別了。
我始終都在與你傳遞著信息,既然你不給我回復,那心上差距的一厘米也永遠只是一厘米了。我把她送到門口的時候,她也只是對著我笑了笑就坐上了出租車,出租車離我背道而馳,我都忘了與她說再見。
4.
回到家后,窗外的雪又開始下起了,那么明亮卻又那么憂傷。
她的那句口頭禪也確實不和錢有關,只是在特殊的回憶里她愛的也只不過是一個陰影,人大多數都很貪婪,是不是每個人都想在愛中找到安全感?卻都成了心中的虛偽,我們不過是想好好善待自己罷了。
她走了之后,好像家就永遠消失了,慢慢地,也就變成了空房子。我和她之間的感情好像短到沒有回頭。
臥室里一共有三層抽屜,第一層是你的睡衣,第二層是你的喜歡的茉莉,第三層是你的枕套。如果你得知我為你準備好時,你會不會留下來再離開?
想起這些年的事情的時候,早已是物是人非,猶如時光隔著半個鏡子打擾著漣漪。既然愛不是名義上的控制,我希望你能去擁有你想要的,我也會放開擁抱去還你一個天真,那我就站在遠處看著你幸福。
有許多人愛得不過是自己的一個陰影,也有人愛著的不過是昨日。
我曾在那段青春里無數次地向世界揮手也在與你說再見,留下得也只不過是一個安然的背影。
既然得不到你的最后一句晚安,那我就祝你安好。
文:喬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