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霸王別姬》在豆瓣的評分高達9.6。前兩天,經典重現(xiàn),在哥哥逝世的4月1日,這部電影在臺灣重映。
這部電影為什么得到這么高的評價,我覺得跟張國榮飾演程蝶衣有很大的關系。
1993年的戛納頒獎現(xiàn)場,一身西裝的哥哥張國榮風流倜儻,把西方的觀眾直接看傻了,他們無法想象這個大帥哥會是電影中千嬌百媚的程蝶衣。
如今哥哥已經逝去十九載,但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永遠活著,程蝶衣也永遠活著。
十年前,我看《霸王別姬》,我只看到蝶衣癡迷演戲,癡戀霸王;十年后,我再看《霸王別姬》,我才知道,程蝶衣愛的從來不是真實的段小樓,他這一生,終究是錯付了。
01 初見
1922年的北平天橋,長得秀氣的小豆子被親娘艷紅送進了戲班子。戲班老板上上下下檢查了小豆子的身體,看有無缺陷。看到手時,發(fā)現(xiàn)他是六指。戲班老板拒絕了艷紅,說這要是在舞臺上伸出手來,能把觀眾嚇死。
豆娘抱著小豆子出到外面。小豆子哀鳴著,娘,手都凍冰了。聽到這話,豆娘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手起刀落,六指掉落雪地。小豆子順利成了戲班的小學徒,從此命運被改變。
剛進入戲班,因為有一個JI女娘,也因為長得秀氣被一幫男孩子稱為“窯姐”。小豆子也是有骨氣的,拿起艷紅給他的衣服就扔進了火里。
所有的人都嗤笑他、欺負他,唯有小石頭站出來說:跟我睡吧。
程蝶衣從小不知道父親是誰,賣入戲班后又失去了母親。他的生活中沒有親情、沒有溫暖,沒有歡笑,有的只是痛苦和眼淚,有的只是師傅的責打、師兄弟的欺侮。在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上,只有師哥小石頭給他帶來些許溫暖和美好。從此小石頭住進了小豆子的心里。
有一天,戲班老板不在家,小石頭打開了門,他本想逃跑,但是轉頭看見了小豆子,他決定放小豆子走。小豆子臨走之前,再三囑咐小石頭,師哥,我枕頭底下有仨大子兒,你別忘了
可是,跟他一起跑出去的小賴子偷走了仨大子兒,買成了糖葫蘆,小賴子說,吃了糖葫蘆我就是角兒。
這簡直就是小豆子錯位人生的寫照。辛辛苦苦攢下的三大子本想留給小石頭的,卻被小賴子買了糖葫蘆。
小豆子和小賴子途徑戲院,發(fā)現(xiàn)大家對角兒的尊捧。小豆子感動得淚流滿面,決定回戲班繼續(xù)學戲,成角兒。
小豆子遭到了有生以來最狠的一次毒打,但是,生性倔強的他堅決不討?zhàn)垺P≠囎訛榱瞬话ご颍阉刑呛J塞到嘴里,拼命咽下,然后上吊自殺了。
從此之后,小豆子抱著成角兒的大志,以師傅的告誡時刻提醒自己:人要自個兒成全自個兒,要想人前風光,就得人后受罪。
02 定情
俗話說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因為長得秀氣,小豆子被分配演旦角。可是, 每次唱到“小尼姑年方二八,年紀輕輕被師父削去了頭發(fā),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時,他總是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為這沒少挨師傅的打。
終于有一次,一個著名的經理人來他們戲班探訪,看中小豆子長相不錯,讓她唱《思凡》。可是,小豆子又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小石頭著實替師弟著急,他拿了煙袋鍋,拼命搗小豆子的嘴。小豆子滿嘴是血,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但是他忽然開竅了,他忍著嘴巴的疼痛,站起來唱: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電影里這一幕有點血腥,也有一點男女之事的隱喻。CHU女,第一夜,這個你懂得的。而程蝶衣的情郎就是師哥小石頭。
對戲班其他小孩子來說,這是唱戲,這是假的,嘴巴歪一歪就改了。可對小豆子來說,這是改換性別的大事。從此以后他認定自己是女孩,是女嬌娥。
接下來就有了小豆子和小石頭的第一次登臺,兩人演了一出霸王別姬,大受歡迎。從此,小豆子發(fā)誓,他要和師哥唱一輩子霸王別姬。師哥是霸王,而他是虞姬。
臺下有個前清的太監(jiān)張公公看中了小豆子,給戲班送了大禮。小豆子被扛進太監(jiān)府。遭受潛規(guī)則,初次體驗到身不由己的感覺。
這是對小豆子身體的戕害,也使他的性別意識得到進一步強化。他更加確認了自己是個軟弱的女孩子,他需要他的霸王。
03 從一而終
小豆子和小石頭都成了名角兒。小豆子變成程蝶衣,小石頭變成段小樓。他們倆合作演出《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是京戲中著名的一出。講的是四面楚歌,軍心渙散,在危機時刻,霸王想帶心愛的妃子虞姬離開,但是虞姬為不連累霸王,拔劍自刎。虞姬死去了,死在了劉邦的萬千兵士面前,死在她心愛男人的懷里。
戲臺上,他們是虞姬和霸王。戲臺下,程蝶衣喜歡段小樓,他們約定唱一輩子《霸王別姬》。但是這只是程蝶衣的一廂情愿,段小樓只把程蝶衣當師弟看,兩人的關系是一起演戲的好兄弟。
戲中的愛情是浪漫的。可是現(xiàn)實不是戲。現(xiàn)實層次鮮明地劃分了幾個時代。
1924 北京 北洋政府時代
張公公有錢有勢,他以栽培程蝶衣為借口,侵犯了他。他請程蝶衣去他的寢室。蝶衣身著戲服,他是戲里的蝶衣。小小年紀的他怕極了。他大喊,我要找我?guī)煾纾乙瞿颉?/p>
張公公用雙手捧來一個精美的痰盂,跟他說:尿吧,你這樣的,也不算糟蹋了好東西。
于是穿著戲服的蝶衣撩起衣服嘩嘩尿起來。這幅景象在太監(jiān)張公公看來,無疑美麗極了。
他一把抱住了程蝶衣。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可能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這是蝶衣的第一次受辱。回去的途中,他撿到了一個棄嬰小四。他哭了。他真正體會到女性的悲苦和偉大,他把所有的母性和柔情都灌注在小四身上。
1937 七七事變前
時間荏苒,轉眼間到了國民政府時代,依然有愛看戲的人。蝶衣和小樓依然紅火,兩人演的霸王別姬依然受歡迎。
有一個國民黨高官叫袁四爺袁世卿的是他們的戲迷。袁四爺很懂戲,他甚至連霸王上臺要走幾步都如數家珍。他在評價程蝶衣時說,你演的虞姬爐火純青,袁某幾次恍惚,以為虞姬轉世再現(xiàn)了。這話說得真切,因為在臺上時,蝶衣就是虞姬。
段小樓喜歡逛妓院,他幾次邀請蝶衣同去,但是蝶衣都拒絕了。程蝶衣怎么可能去逛妓院,他從心里認定自己是女嬌娥的。
段小樓逛妓院時,喜歡上花滿樓的頭牌菊仙姑娘。正逢菊仙被眾人調戲,小樓解救了她,并且當眾許下婚約。菊仙假戲真做,把自己所有的錢、衣服、首飾都留給了老鴇,連鞋子也留下了,凈身出戶,跟了小樓。
小樓邀請蝶衣給自己做證婚人,但是程蝶衣不干。他不能容忍師哥擁有別的女人,在他心中,師哥就是霸王,而虞姬才是霸王唯一的女人。
程蝶衣質問段小樓,說好的要在一起唱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小樓說,師弟,你這是不瘋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戲!
小樓和菊仙新婚這天,程蝶衣對段小樓深感失望,魂無所歸。他獨自唱《貴妃醉酒》選段:
楊玉環(huán):人生在世如春夢,
高力士:且自開懷……
楊玉環(huán)(接唱)且自開懷飲幾盅。
戲中,楊貴妃苦苦等候唐明皇無果,孤獨、嫉妒兩種感情在內心交織,也表現(xiàn)出小樓被菊仙搶走后,蝶衣孤寂、妒忌的心情。
無疑,程蝶衣是自戀的,如同尊貴的楊貴妃,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受到一絲一毫的污染;可是沒有了霸王的虞姬又是孤獨的,她只能沉醉在自己的夢中,聊飲幾杯,且自開懷,在戲中排遣自己的苦悶。
日本人攻陷了北京城,日軍搶了小樓的戲服,小樓得罪了日本人被抓。日本軍人里有一個青木軍官熱愛京戲,要求蝶衣唱一折京戲就放小樓。
程蝶衣是善良的,雖然他為段小樓拋棄他感到傷心,但當段小樓被抓時,他又義無返顧挺身而出,在堂會上為日本人唱了一出《牡丹亭》。
唱詞是:“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這是《牡丹亭·游園》中的一段唱詞,原本是表達杜麗娘面對園中的衰敗景象,表達對自己青春消逝的感傷,在這里則表現(xiàn)了程蝶衣的忍辱負重和他要救小樓的急切。
蝶衣赴袁四爺的約。二人喝得酩酊大醉,袁四爺扮成霸王、程蝶衣依然是虞姬。程蝶衣在一種半醉半醒的恍惚狀態(tài)下,完全沉浸于戲里,忘記世間一切的痛苦和煩惱。
其實,袁四爺才是那個真正能讀懂程蝶衣的人,他看戲、聽戲、懂戲,在熱愛戲曲這一點上與程蝶衣是完全一致的,但虞姬始終是那個從一而終的虞姬,“她”的霸王不可能被袁四爺替代。
分不清是清醒還是糊涂,程蝶衣手中握著霸王的寶劍,突然寶劍出鞘指向脖頸,這是程蝶衣在影片中第一次直面死亡,也是他在劇中首次唱出虞姬自刎時《和垓下歌》中的唱詞: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在四面楚歌聲中,他的霸王(段小樓)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霸王嗎?程蝶衣的心中已經產生了疑問,也暗示了程蝶衣最終的悲劇。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原來,蝶衣是真虞姬,如果他手里的是一把真劍,他已經死過無數次。
寶劍當贈英雄。當夜,蝶衣帶著寶劍來找小樓,履行他多年前的諾言。醉意朦朧的小樓從劍鞘里抽出寶劍,大喊一聲:好劍!蝶衣從他的神色中頓悟,師哥早已忘了當年的那個承諾。
蝶衣轉頭去看墻上兩人的合影,不由心生感慨,我還是當年那個虞姬,可是,小樓卻不復當年那個霸王。
失去了小樓的蝶衣提不起精神生活,他吸上了鴉片;而沒了蝶衣的小樓結婚后天天和一幫閑人玩斗蛐蛐。
后來,關師傅出面教訓了兩人。期間,菊仙也來了,她告訴大家,她懷孕了。這樣,為人夫的小樓即將為人父,他身上承擔了更多的責任。這之后,兩人再次同臺唱戲。
小樓身上背負了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而蝶衣心中卻只有戲和他的霸王。蝶衣依然是當年那個蝶衣。接受有菊仙的小樓,對蝶衣來說,這就是一種感情的妥協(xié)。
1945年日本投降
時代的巨輪駛入1945年,日本人投降。臺下看戲的日本人換回國民黨軍。在蝶衣和小樓演出霸王別姬的過程中,不懂戲的士兵們拿手電筒晃人取樂,小樓和他們起了沖突。一直告誡小樓謹慎行事的菊仙又急又怕,她想上來勸解小樓,結果被人沖撞動了胎氣,孩子沒了。
蝶衣則以漢奸罪被國民黨逮捕,因為他給日本人唱過戲。菊仙提議找袁四爺救蝶衣,條件是以后兩人不再合作唱戲。袁四爺答應了,出庭作證,說當年蝶衣是日本人強押過去的。
失去小樓的蝶衣在法庭上又一次萌生了死的念頭。他大喊:如果青木活著,京戲就傳入日本了,你們殺了我吧。
蝶衣沒有死。國民黨一個高級將領喜歡蝶衣的戲,放了他。蝶衣又在舞臺上唱《牡丹亭》。沒有了小樓的蝶衣只能是杜麗娘,只能是孤魂野鬼。
這以后,蝶衣又回到了以前熟悉的墮落生活,唱戲,吸鴉片,和袁四爺鬼混。而小樓則在街頭賣西瓜。
國民政府撤退,新中國成立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轉眼來到新中國,張公公成了乞丐,流落街頭;袁四爺作為反動派,被就地正法。
經歷一番痛苦的掙扎,小樓幫助蝶衣戒除鴉片。這之后,蝶衣和和小樓重新登臺。可是,在關于京戲現(xiàn)代化的討論中,蝶衣因不接收現(xiàn)代戲的觀點,被他從小被他收養(yǎng)的小四取而代之變成,蝶衣被趕下舞臺。
小樓來探望蝶衣,希望他能轉變自己的觀點。蝶衣問道:虞姬怎么死的?小樓丟下一句:師弟還是這樣,不瘋魔不成活。可那是戲!
蝶衣的心徹底死掉,他燒毀了滿院子華麗的戲服,兩人決裂,蝶衣告別舞臺。
文革時期
文革開始破四舊,蝶衣和小樓遭批斗。小樓揭發(fā)蝶衣給日本人唱戲、跟反動派袁世卿茍且……蝶衣看著小樓因亢奮而變形的臉,說,我也來揭發(fā),我來揭發(fā)姹紫嫣紅,我來揭發(fā)斷井頹垣,段小樓你天良喪盡,狼心狗肺,空有一張人皮。自打你貼上這個女人,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菊仙是花滿樓的頭牌JI女,她是潘金蓮!
小樓聽到這話,立刻聲明跟菊仙劃清界線。正要撲上來保護小樓的菊仙聽到這話,心灰意冷,上吊自盡。
從此之后一直到文革結束,整整12年,這兩人再也沒唱過戲。
新時期
一直到文革結束,蝶衣和小樓重來到大戲院走臺,唱霸王別姬。
小樓開玩笑般道白一句:我本是男兒郎。蝶衣立刻接了一句:又不是女嬌娥。
小樓笑著喊,錯了,又錯了。蝶衣的臉上忽然現(xiàn)出一個了然的笑容。然后,兩人繼續(xù)對戲,漢軍四面楚歌,霸王別姬,虞姬自刎。這次,是真劍,虞姬真正演了一出姬別霸王。因為程蝶衣忽然想明白了,“虞姬再怎么演,也總有一個死。”于是他死了。
這是《霸王別姬》的最后一幕,虞姬拔劍自刎是對霸王的忠貞,程蝶衣給自己的的人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舞臺上的虞姬和現(xiàn)實中的蝶衣第一次實現(xiàn)高度統(tǒng)一。
程蝶衣的一生注定是一個悲劇,最終,他的人生只能在戲中得到圓滿。
段小樓回過頭去,大喊一聲:蝶衣;然后聲音低下來,他又喃喃了一句:小豆子。
戲,演完了。段小樓的第一 聲“蝶衣”是出于驚訝,是傷感,第二聲“小豆子” 是作為師哥的小石頭向當年的那個小師弟的告別,小豆子終于脫離了苦海。對苦難一生的程蝶衣來說,作為虞姬死在舞臺上,這無疑是最美的結局、最好的解脫。
04 寫在最后
小豆子本來是男孩,在師傅的毒打和師哥的煙鍋的合謀中,他痛苦地完成了自我的女性認同,在心理上變成女孩。在和師哥小石頭同臺演出霸王別姬的過程中,他是虞姬,是那個美麗蒼涼的女孩,她擁有自己的霸王。
不瘋魔不成活,在現(xiàn)實中,蝶衣也變成虞姬,他把對霸王段小樓的愛情從舞臺延續(xù)到現(xiàn)實之中。
蝶衣混淆了臺上和臺下,他渴望一份像虞姬那樣的生死戀情,渴望做一個像虞姬那樣從一而終的賢惠女性。
可是,自從花滿樓的頭牌女孩菊仙走進段小樓的世界后,蝶衣心中的楚霸王變成了現(xiàn)實中有七情六欲、也要養(yǎng)家糊口的段小樓。從此,段小樓的世界再也不是程蝶衣的私家珍藏,蝶衣也從虞姬變?yōu)榫障煽谥械膸煹堋?/p>
蝶衣哀求師哥和他演一輩子的戲,他試圖在臺上始終保留自己的虞姬身份。因為虞姬的角色契合了他在現(xiàn)實世界里無法實現(xiàn)的女性身份。而霸王別姬超越生死的愛情也補足了他的人生意義。只要和自己的霸王在一起,那么虞姬就是幸福的,虞姬的人生就是有意義的。
然而師哥責備他不瘋魔不成活,蝶衣這輩子就是想當虞姬的愿望已無法從段小樓身上得到滿足。
更可怕的是,菊仙搶走了他的霸王,文革又剝奪了他的舞臺和成為女人的戲服。
所以,虞姬只能死了。在臺上,程蝶衣的虞姬通過拔劍自刎完成了自己的愛情。在現(xiàn)實中,段小樓的真虞姬菊仙則是通過上吊自盡來悼亡自己的愛情。
蝶衣對段小樓的苦戀,說到底,是作為“虞姬再世”的程蝶衣對楚霸王的忠貞。不過,真霸王是一個末路英雄,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假霸王段小樓只不過是一個怯懦小人,在現(xiàn)實中,他不僅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還成了害死自己女人菊仙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蝶衣最終死了,死在大時代之后,死在自己的劍下。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張國榮死了,死在事業(yè)的高峰期,死在迎風飄落的高樓之下。
生活本身就是一場復雜的戲。不是每個人都能找準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演好自己的角色。
在社會的大舞臺上,有不少人像程蝶衣那樣,因為諸多原因迷失了自己,終日活在自己的幻夢中,夢醒之時也是殞命之時;也有人象張國榮那樣受環(huán)境影響迷失了自己,患上憂郁癥最終隨風飄逝。
希望你我不要迷失,希望你我在生活這這場戲中都找準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演出自己的精彩,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