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城的咖啡茶(連載96)

228

SKY和薇薇安在奧克蘭機場里與汪春和李墨碰上面,幾個人相互擁抱。黃一凡的案子還在審理中,薇薇安決定等出個結果后再回國。稍后會回到基督城收拾黃一凡與她的東西以及辦理轉學的事。幾人各自聊著天,李墨拉著薇薇安詢問起近況,說到傷心時,薇薇安有些哽咽。

汪春將斷了一根弦的吉它背在身上,準備帶回國。不了解的人還以為他真會來那么幾下,惹來SKY一連串的調侃。當得知汪春和李墨決定休學一年的消息,SKY也有些不解,問汪春回國的一年準備做什么,若沒有別的安排可以幫他跑跑業務。

汪春趕忙拒絕:“你就拿我開心吧!對了,你放假不回國,肯定賺不少錢吧?”

SKY苦澀的搖著頭:“賺什么錢!被黃一凡這一折騰,壓了好幾批貨,賺的錢也都賠違約金了,里外里就沒賺,現在把后面收上來的貨發出去,就可以回國過年了!”

當初是汪春給SKY牽的線,沒想到會演變成這般局面,而且還勞煩SKY照顧薇薇安,他帶有歉意的說著:“這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本想幫忙卻把你帶溝里。也還要感謝你,這段日子照顧薇薇安。”

“你有事沒事?咱哥們用說這話?再說,能把錢要回來還多虧薇薇安”

“哎!一凡本質上和那些流氓還是不一樣的,就是太貪心。”

“其實貪心沒什么不好,不貪心人還進化不了呢!只不過一小撥人貪叫找死,一大撥人貪就叫發展。黃一凡就是沒有背景,做出來的事才叫犯罪,要是他小子有背景那就叫奮斗。別看我深受其害,但我佩服他。”SKY又習慣性的抒發起感慨,汪春了解SKY的脾氣秉性,接著聽他往下掰。另一邊薇薇安取出一筆錢塞給李墨:“一凡被帶走前給我留下筆錢,我原打算給柳眉一部分,柳眉說她臨走前你和TONY哥給過她,她現在不需要錢。我們商量過,這錢還是拿回給你們。畢竟一凡給你們帶來很多麻煩,這算不上彌補,算是物歸原主吧!”

李墨聽著薇薇安的話就是一愣,不知該不該收下,轉眼去看汪春,汪春此刻正跟SKY聊的火熱。沒待李墨去叫汪春,薇薇安就將錢硬塞進李墨包里:“你上飛機再跟TONY哥說這事!一凡欠宋迪哥的錢我留好了,等我去基督城時會帶給他們。你也別當這是黃一凡的錢,全當是柳眉的就好,好借好還嘛!”

李墨不知如何是好,半推半就的收下,接著又聊起沈海嵐。李墨計劃回國后去沈海嵐家看看她,薇薇安則囑咐見到后一定要視頻通話,她也很擔心沈海嵐的情況。

在機場短暫的小聚后相擁告別,SKY與薇薇安目送兩人走進候機樓。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李墨將薇薇安給回錢的事告訴汪春,汪春只是嘆氣。李墨決定先找存款機把錢存上,汪春一個人站在候機站臺前等候。他望著玻璃窗外的夜色發愣,夜色茫茫的連星都看不到,只有停機坪上閃爍的燈光深深嵌入他的眼里,這是兩年來第一次回國,心底不免忐忑。

就在發愣時,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了聲“TONY?”

汪春隨聲轉身,眼前竟站著周婷婷,她還是拎著行李箱,與在圣丹莫大街上見她坐巴士離開時的場景一樣,不禁張著嘴巴驚呆在當場。當初周婷婷離開汪春時,正是徐劍鋒遇難,兩三個月后汪春才從自責與悲傷中走出來,對于周婷婷的思念也因好友去世變的淡然。此刻突然出現在面前,所有的記憶一時閃回到眼前。

周婷婷依舊是烏黑的秀發和淡淡的容情,見汪春還沉浸在驚訝中,周婷婷先開口問道:“你怎么這個時候才回國?”

“遇到許多事,一時走不開,拖到現在才動身。”

“因為黃一凡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報紙上都是他的消息!”

汪春表示周婷婷猜的完全正確,而后好奇的問:“你怎么也這時候才回國?”

“哦,我不是回國,我是去英國,等那邊安頓好后再回國。”

“那個...那個....”汪春還想著要去解釋皇后鎮的事。周婷婷擺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然后問道:“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吧?”

汪春聽周婷婷問起李墨,下意識的四下里找了一下,并未發現李墨的影子。愣愣的問:“你看見她了?”周婷婷點點頭,汪春心中很是羞愧,兩下里都不再說話,默默的讀著心里的秒針。沉寂一陣,周婷婷突然開口:“這次要去英國,應該不會再見面,我能向你要樣東西留個紀念嗎?”

汪春不知周婷婷會要什么,想想渾身上下也沒值錢的事物送出手,結果周婷婷指著汪春背著的吉它:“能把它留給我嗎?”

汪春從肩上摘下吉他遞給周婷婷,周婷婷拉開拉鏈,看了看那把少根弦的吉它,臉上浮現出笑容,背上吉它伸出手:“那,再見了。”汪春傻愣愣的與周婷婷握了握,忽然發現周婷婷的手不像以前那么涼,不知這半年她經歷過什么。目送周婷婷消失在視線,同時也迎回了李墨。李墨發現吉它不見了,于是問:“你那個‘缺根弦’呢?”

汪春對李墨說了第一次的謊話:“背一路回國有點礙事,就給扔了。”

“走的時候就跟你說‘缺根弦’太礙事,讓你別帶,你就是不聽。算了,回國我再給你挑一把。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走吧!”李墨說著就往登機口走。

“你會挑嗎?”汪春好奇地問著李墨。

“好歹我也是吉它高等丙級,怎么不會挑?”李墨頭也沒回的答著。

“不是彈鋼琴才考級嗎?彈個吉它也考級?”汪春沒想到李墨也會彈吉它,平時也沒見她動過,跟在李墨身后問著。

“有”

對于李墨,汪春還有許多他所未知的事。

229

數小時后飛機降落在新加坡機場,停留幾個小時后再換乘飛往北京的班機。汪春飛機上睡的并不好,總是要起身給李墨蓋毯子。李墨倒是休息的不錯,一到新加坡機場就摩拳擦掌的沖進免稅店,汪春無奈的問起在基督城已經買過許多為何還要再逛,李墨答著在基督城是給別人選,到新加坡是給自己選。汪春沒有辦法,陪著逛過10分鐘便找長椅休息。李墨也樂得甩掉這個包袱,一個人風也似的逛起來。他在長椅上正要瞌睡,旁邊走來三男三女,六名中國學生。看年齡不大,似乎與他剛出國時相仿。幾名年輕人激動的聊著天,聽口音像是上海人。語速快時便聽不懂,只是照顧其中一名北方男孩,盡量在講普通話。

汪春樣子精神,女生見汪春在注視這邊,聚在一起竊竊說話,接著男生也注意到他,其中一個男孩坐到身邊。男孩很胖,腦袋也很大,身上穿紅看著很是喜興。

“你是KOREAN還是JAPANESE?”紅衣胖子半中半英地問汪春,

胖子說話像極了徐劍鋒,汪春忍不住笑:“中國人,你們這是出國還是回國?”

胖子說是出國,其余的五人也看向汪春,汪春又問他們要去哪里。胖子回答是去基督城,汪春聽是去基督城來了興致,與那幾名留學生攀談起來。經過一番了解,那幾人獲知汪春辦休學回國。眼神中流露出仰慕。年輕人又好奇的打聽基督城的情況,聊的汪春沒了困意。突然胖子問起汪春為何要休學,汪春便挑挑揀揀的將出國這兩年的經歷講給他們聽。那幾人聽的直犯傻。聽完故事后,胖子想不通:“他們自己認倒霉好啦,你這樣回國會耽誤賺鈔票的啦,這種事自己要想清楚的好不啦。”

汪春笑笑沒回答,在國外的兩年讓他學會面對不同的聲音。這群學生見汪春沒接胖子的話,其中一個女生問:“這兩年,撒子是儂最大的收獲嘛?”

說到收獲,汪春大學還未畢業,畢業證肯定沒有。論待人接物的機敏,遠不如黃一凡,人生閱歷也不如SKY,甚至連宋迪都比自己先當上爸爸。除談過幾場不太尋常的戀愛,也沒什么可拿出手說的事。可玉槳也臨走前送給莫妮卡的孩子,吉它也被周婷婷要走。想過半天后,才對幾個年輕人說道:“我收獲一個女朋友,她正在免稅店。還有一個故事,剛剛講給你們聽了。嗯....還有...。”汪春還在想自己的收獲時,見陶子正拖著行李箱匆匆從眼前經過跑向登機口。汪春不敢去打招呼,生怕又來找自己,猜想陶子一定是結束國內的學習,趕回基督城與陶叔陶嬸過年。

幾個年輕人還在等汪春后面的話,等半天卻見他眼神跟著一名身著性感的女生游弋,紛紛露出鄙夷的神情。待汪春目送別陶子后,回頭看那幾人,也覺著不好意思。這時那個北方小伙問汪春:“哥,那你有啥建議給我們呢?”

汪春自己還沒在基督城活明白,也給不出有建設性的答案,想過許久硬著頭皮像是回答,又像在對自己說:“嗯...很認真,很認真的去生活吧!”

汪春說完,幾名年輕人從唇齒間漬出輕視的氣息。甚至幾個女生悄悄譏笑,用難懂的上海方言議論開。汪春忽想起剛剛匆匆而過的陶子,問起那幫年輕:“你們幾點的飛機?剛才我看見一個基督城的熟人過去,你們別誤了飛機。”

胖子伸出衣袖,肥嫩的手腕上箍住塊大手表。看后慌張的用上海話嚷起來,其余幾人亂作一團,提著包沖向登機口。汪春看著一群凌亂的年輕人,不禁笑起來。

230

飛機舷窗外,白茫茫翻滾的盡是云浪,綿延萬里高低望不見邊際。陽光照射在金屬機翼上會映射出強烈的光芒,看的久了,雙眼會覺得刺痛。汪春將李墨身上的毛毯向上掩了掩,接著不自覺的向前后排看去,恍惚間以那班朋友都還在飛機上。

“你又想他們了是嗎?”李墨不知何時轉醒,見汪春正趴在前排座椅的椅背上。汪春撤回身長長的嘆口氣:“是啊!當初六個人一道出國,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這一路上總感覺他們還都在....”說到此處汪春停了一下,又是嘆了口氣:“哎!時間過的真快,兩年啦!做夢一樣。”

李墨靠在汪春的肩上,機艙里傳來空乘小姐的語音播報,距離北京越來越近了。兩個人手指勾著手指,李墨突然嘿嘿一笑,汪春問她笑什么。

“想起在奧克蘭聽你跟SKY聊天,SKY就跟哲學家一樣。”

汪春聽后也笑出來:“他就愛整心靈雞湯找找小姑娘。其實人還是挺好的。”

“你說他歲數也不大,為什么總喜歡總結人生呢?”李墨問著。

“還不是為了忽悠小姑娘。”

“不可能,哪個女生喜歡聽那些話,又聽不懂。”

“那就是因為歲數不大,對世道不了解,所以才使勁總結。不是有首詞說年少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嘛。等歲數大了,只剩悶頭熬日子,就啥也不想說了。”

“喲,沒發覺你變聰明了!”李墨坐起身笑著摸起汪春的頭。

“都被罵兩年了,再不聰明點怎么配的上你,哪天再有人把你搶走,我可受不了。”

“你知道嗎,女人就喜歡聽這種話。簡單吧?”

“簡單?我怎么覺得女人一個個都那么復雜呢?”

“廢話,簡單的得不到,不才復雜起來的嘛!”李墨又掐著汪春的臉嬉笑。

說話間空乘小姐推來餐飲車,問兩人要喝些什么。汪春坐起身對空乘小姐道:“麻煩您給我們一杯茶,一杯咖啡,謝謝。”

彩蛋

汪春與李墨回國1月后,薇薇安打來電話,因黃一凡挪用大量資產無法準確追查,只查繳到拖欠白條車51萬紐幣。在薇薇安的勸說下,黃一凡從國內取回錢進行補償,最終被判罰入獄服刑4年2個月。薇薇安考取奧克蘭大學,待黃一凡刑滿后一同回國,于國內舉辦婚禮,汪春做為伴郎出席儀式,婚后2年育有1子。

鄭總因多項涉暴指控,以及公司經營欺詐等商業犯罪,數罪并罰被判處服刑5年,鄭總入獄后,一獲有新西蘭‘太平紳士’稱號的曹姓香港人接管南島13A,公司只保留匯款業務及簽證續簽服務,二手車買賣及色情網站業務全面停止,摒棄公司匪氣。

同月,莫妮卡為高牧師誕下一子,兩年后又誕下一子。

回國2月后,王冉與小宛前往法國繼續謀求舊業,3年后小宛與一法籍溫州商人結婚,養育前妻所生子女4人,自己并無生育。王冉到法2年后涉毒遭遣送回國,與廣州1名非洲籍毒客繼續倒賣毒品,半年后被捕入獄,獲刑11年。

回國3月后,蘇珊誕下一名女嬰,取名宋回國,英文名KYOKO。為此陶叔與蘇珊冷戰半年,最終在陶子的協調下允許侄女帶著侄外孫女進家門,宋迪于大學畢業前始終未得到接受。大學畢業后,宋迪與蘇珊正式于國內領取結婚證,再次育有兩女,8年后宋迪與蘇珊入籍新西蘭。

回國4月后,柳眉經由汪春等人苦勸,回國探訪家人,停留5周。其中兩周與汪春李墨獨自前往山西尋找沈海嵐,未果。一年后沈海嵐被發現鎖在山西某村舍,沈海嵐妝容潔凈,手捧高牧師所贈圣經。

沈丹童刑滿回國后,經營家族產業,經營良好,贍養其姐。

回國6月后,SKY計劃在奧克蘭開辦網吧,在國內前往新西蘭途中,因攜帶60只鼠標被海關判定走私,遣送回國。在武漢鬧市區經營熱干面小吃店,半年后成網絡紅人。1年后,汪春前往武漢再次相聚。

回國8個月后,周婷婷與一名英國猶太裔男子閃婚,一年半后入籍英國。

回國10個月后,杰森與一名上海籍男留學生相戀,正式出柜。同月,李墨啟程回到基督城繼續學業。2年后李墨與汪春正式分手,經由莫妮卡介紹嫁給當地華人,3年后入籍新西蘭,并誕下一子一女。汪春因家庭原因未能前往基督城,轉入國內民辦大學,3年后新聞專業畢業,進入新聞行業,成為一名社會新聞記者。

菲尼克斯警官與道格拉斯再未與汪春見面。

但汪春的故事,還將繼續。

(完結)

[青春]基督城的咖啡茶[目錄](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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