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茗錄:遺茶
楊府/文
文人相交,書而外,禮品之中,茶最尊貴,字畫次之。煙酒最俗。而文人豪氣,又常在縱酒上。某次,眾友宴聚,某友饋我一甌香茗,為武夷山春芽,忘其名,為茶中極品。我即拆封,分與共品。芽葉色碧,形美如玉,望之娛目。囑店家煮凈水以沖泡之。湯色瑩綠,清澈透明,如塵外春天;入口郁香,甘美綿長,如舌底鳴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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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贊不絕口,方品酣,一友遽爾曰:爾攜家去,慢品之時多矣,今酒。頓覺惡俗撲面,如美姝風情,傖夫不解。而縱酒過后,竟忘其茶。詢之店家,言無遺落,悵恨久之。自是想起南宋兩位詩人之詩,一陸游詩:“難從陸羽毀茶論,寧和陶潛止酒詩。乳井簾泉方遍試,柘羅銅碾雅相宜”(《試茶》)。寧可舍美酒,不可棄香茶;一沈遼詩:“無魚乃尚可,非此意不厭。一泛舌已潤,載啜心更愜”(《德相惠新茶奉謝》)。鱗魚雖美,不若香茗之得趣得雅也。詩人們對茶之偏愛,由此可見一斑,大勝于“金樽美酒夜光杯”矣。三省吾身,自此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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