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隅總是在這種時候想擁有輕功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瞬移技能,但是更多的時候只能像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似的沒命的跑。書包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她的背上,再加上書包里滿滿的課本,因重力拖著跑的歪歪扭扭,再加上飛揚的劉海一起給人一種“我今天沒吃藥”的感覺。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陸隅要遲到了,重要的是。。她已經看見了班主任看著她的臉,無情的讓她寫5000字的檢討。她一邊想一邊撇了撇嘴,覺得自己早上還是不要想晦氣的東西,而且教學樓就在眼前了。她仿佛看見了勝利的曙光于是趕緊加快了腳步,大步跨向面前的樓梯,就在這時,上課鈴悅耳的響了起來,一聲又一聲,敲打著陸隅粗獷的心靈。她就這么站在教學樓最下面的樓梯上,感覺班主任透過老花鏡的眼神就像日本鬼子瞭望塔里的射燈在來回的掃視。她做了一個深呼吸,順了順劉海,定了定心神,轉過身走出了教學樓。
陸隅作出這個決定絕非不想上學,而是因為開學的這一個星期她遲到了5次,然而昨天老師罰寫的檢討還沒有交上。剛開學的時候班主任看到她還以為是一個省心的學生,結果現在連白眼都已經懶得甩了。
我就說我肚子痛,陸隅心里想,但是她的肚子不痛,只是有點餓了。最近她的肚子總是難以滿足,明明就是早上出門急吃的太少了,但是陸隅總會想到余桉頂著賤兮兮的臉告訴她懷孕可是會增大胃口的。陸隅想著想著余桉那張大臉就占據了她容量本就不多的腦子,她只好瘋狂搖頭想讓惡靈退散。突然,陸隅聽到身后的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陸隅榆木一般的腦子瞬間就要緊張到炸裂,畢竟逃學的是自己,如果班主任下來怎么辦。她“瘋”一般的跑出了教學樓,可是教學樓前面是一塊能夠做課間操的大空地,無從選擇的陸隅只好躲進了教學樓和藝體樓中間一個不寬不窄的縫隙。那個縫隙因為空間不小,平時就被用作雜物堆放的地方,因為背陰也沒有人打掃而布滿了灰塵。陸隅躲在墻角邊上,想等班主任走了趕緊出去,而向外看去觀察敵情的陸隅差點沒氣到心肌梗死。六十多高齡的班主任安排好早讀后,竟然跑到教學樓下練習太極拳。看著班主任那柔韌的一招一式和頭頂上微微反射的晨光,陸隅的心也隨著嘴角一起抽搐了起來。
其實陸隅的絕望是在不經意向后看了一眼后開始的,因為是早上,微微的陽光并不足以照亮整個雜物間,陸隅的身后黒幽幽的,讓人覺得背后一陣一陣的涼意。 她的腦子里一瞬間被所有形式的恐怖片填滿,她突然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人,至少貞子和伽椰子是在的。于是從小怕鬼的陸隅精神一下子緊繃起來,縮成一團,在墻角死盯著那道光與黑暗的分割線默默發抖。
而空地上,班主任老頭子的太極打得正火熱,一招一式無不展現出迷倒一群大媽的迷人風姿。抬手揮手間朝氣與妖嬈的姿態一看就是在廣場舞大媽周圍浸淫了多年的成果。陸隅稍稍放松了神經,開始想等一會怎么跟兩個損友好好評價下老頭子的太極。就在陸隅努力的在貧瘠的大腦里找形容詞的時候,仿佛有什么輕輕的掉落在肩膀上,幾乎是下意識的,陸隅驚聲尖叫起來,猛地回頭發現什么也沒有。空地上的老頭子聞聲向陸隅的方向看過來,問,是誰?陸隅捂住嘴,才發現驚動了班主任,摸摸肩頭,像是香煙的灰燼。陸隅抬頭,正對上初升的太陽,刺眼的眩光過后,她看見自己頭上的窗口一個探出前身的人,和他指尖上忽明忽暗燃燒著的香煙。
那個人正好在背光的位置,陽光從他身后打過來,給他暈染出一圈神圣的光暈。有風吹來,撩起他幾縷碎發,陸隅的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眸子也向下看著,那是觸目生涼的目光,渙散著。這樣冰涼的目光啊,陸隅只在暮光之城的男主角愛德華的眼中見過,仿佛透過這雙眼睛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體溫。在這暖融融的早晨,背對著陽光的他像是與這個世界別扭著,散發著屬于自己的溫度。老頭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隅趕緊蹲下裝作肚子疼。老頭子拐過墻角就看見了蹲在地上的陸隅,問了她怎么了就讓她趕緊上樓休息,陸隅沒想到老頭子竟然相信了她。她站起身來再回頭望時,窗口空了,似乎只還有微微的煙草氣息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