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總有一些暗夜要獨自穿行

? ? ? ? ? ? ? ? ? ? ? ? ? ? ? ? ? ? ? ?文︱芳 菲

? ? ? ?小時候在農(nóng)村上幼兒園的時候，幼兒園就在我們家對門，總是很多小朋友一起去一起回來，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那時候在農(nóng)村家長不用把我們接來接去。我們又到了小學(xué)，更是一大幫小朋友每天在門口等你吃完飯，然后一起像燕子一樣蹦蹦跳跳拉著手唱著歌一起去上學(xué)，放學(xué)后，我們一大幫女孩子去跳皮筋，踢毽子，玩沙包，講故事，……那時候的童年就是瘋玩，特別怕沒有朋友，怕沒有人陪著去一起上廁所，怕朋友不借給連環(huán)畫看，怕朋友們挖野菜的時候，撿麥穗的時候不叫我，現(xiàn)在回憶起來，才知道童年瘋丫頭一樣的自己是怕孤獨。

? ? ? ? 童年時，沒有人規(guī)劃我的人生，沒有人告訴我好好學(xué)習(xí)的盡頭是什么，爸爸媽媽很忙，辛勤的他們?nèi)粘龆觯章涠ⅲ哪昙墪r我們的好朋友紅都能給忙碌的家人端著板凳在鍋臺做飯了，而我五年級時才英勇做了一鍋燒焦的糊涂飯，趕緊偷偷倒在后院的糞堆上，再做一鍋好像也很不好，不能博得媽媽的贊賞。我總是很自卑，為什么那么笨呢。爸爸每天晚上，把《海娃放羊》《王二小》《農(nóng)夫賣肉》等等課本上學(xué)到的故事，變成我們村的人名字，例如月生賣肉，講給我們聽。實在沒啥講時，把我家里的破的沒有后蓋的廣播推薦給了我，從《西游記》開始到《瓦崗寨》，《三國演義》，《人生》，我迷上評書連播，那是在物質(zhì)貧瘠的童年唯一吸取到的故事營養(yǎng)。我和我的對門的好朋友莉莉每天中午來都會端著飯碗守候在廣播跟前聽單田芳，田連元的評書連播。

? ? ? ?小時候，沒有書來看，我記得我和莉莉趴著梯子把煳在土坯墻上報紙能看的都看了一遍，還抄下來一首詩，描寫梨花的一段精彩句子，“滿樹梨花，齊爍嘩嘩，猶如銀色的月光灑在千枝萬杈”我們引用到描寫春天的作文上，還博得老師的好評。從此我們愛上了摘抄，就是把看到的精美語句抄下來，恨不得每字每句都刻在心里。我們還會彼次分享自己的摘抄本，比賽誰摘抄的多一些。這個習(xí)慣影響了我，以至于在當年的中考語文中看到宗璞寫的一篇《我的空中樓閣》癡迷的要抄下來，覺得“山如眉黛，小屋則如眉中的痣一點。”開篇要驚艷了我的心，最后醒悟這是關(guān)系我命運的中考，白紙也是拿不出教室門的，才專心做題。

? ? ? ? 現(xiàn)在很后悔在初中時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哎呀呀，我不滿意當初的自己，才現(xiàn)在要給女兒定計劃，定目標，讓她給我寫保證，整天像個嘮叨的媽媽一樣，惹得女兒要揭桿起義，發(fā)誓不讓我參與她的人生。其實我在干什么呢，恐慌么，焦慮么，其實我想告訴她，你所有的努力，命運都會還給你，不要怕上帝看不見你的努力，他沒有閉眼。

? ? ? ? ?那時候，我們得是有多么封建啊，我們竟然男生和女生不說話，我們女孩子癡迷瓊瑤，還看武俠小說，金庸，老師講課底下我們看小說。我們初二時的暑假，一大幫女生呼啦啦去補課，呼啦啦一大幫坐在樹蔭底下聊天，吃冰棒。現(xiàn)在想起來真美好，我們一大幫女孩子談?wù)撃衬衬猩矚g某某女生，女生和我們無關(guān)，男生也不是我們喜歡的，我們喜歡的男生只藏在心底，從未說出口，因為他的名字輕輕地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不肯把他說出來，只是寫在日記上，在畢業(yè)的時候，輕輕地把它隨風(fēng)散去。以至于我好多次總夢見我們初一1班到10班的教室分布，總是考試找不到考場，夢里總是在找考場，初中校園的的操場，花園，還有南北大道兩邊分布的教室，總是一遍一遍的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

? ? ? ? 我和莉莉上初中時每天早上6點就會拍彼此家的門，哪怕吵架了也會按時叫醒對方一起暴走在去學(xué)校的路上，我們急匆匆穿過那條始終橫跨農(nóng)人麥田的路，穿過綠悠悠的麥田，直到麥子長高泛黃，形成波浪，嘩嘩推來，我們快步疾走猶如在浪里行舟。我們急匆匆看見紫色的牽牛花在渠下纏繞開花，含著露珠，還有紫藍色的滿天星，熙熙攘攘的開在田間的地頭，是鄉(xiāng)間唯一的文藝氣息。

? ? ? ? 下午回來的時候，我們有一大幫好伙伴一起相伴，我們會討論我們的教動物課的老師講課時多么好玩，我們多不喜歡數(shù)學(xué)老師，還有剛來教我們年輕的英語老師……，我們的初中生活，竟然是這樣單調(diào)，枯燥么，沒有一本書，沒有一個事件，沒有一個老師，能夠警醒迷茫少年的我們，給上課還在睡覺的我們一句懲罰，告訴我們一句少年，你不應(yīng)該如此浪費你的青春。是農(nóng)村的孩子就普遍就應(yīng)該荒廢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嗎？ ? ? ? ? ? ? ?

? ? ? ? ? 我去縣城讀書的那一年，真是給我的世界打開了一扇窗。我真的不適應(yīng)，沒有好朋友一起玩，一起討論，城里的同學(xué)都背的是黃色的軍用書包，我背著媽媽手縫的書包，總是獨來獨往。大街上一遍一遍鄭智化的《水手》《星星點燈》還有小虎隊的《同心圓》，我不知所措，因為我并不知道唱的什么。還有下了課門口樓道里那個超級帥的男生，低下頭溫柔的和女生說話，那么近距離的，現(xiàn)在知道他們快要接吻了，當時我嚇了一大跳。因為我還沒和男生說過話呢，城里的學(xué)生怎么了，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還好，考試后我就被調(diào)到前頭去座了，看不見那個帥帥的男生傳紙條了，幾乎就不驚愕了。 ? ? ? ?

? ? ? ? 那種想念朋友的信念很強烈，幾乎還會無數(shù)次夢見我們在我家隔壁楊老師家里的黑黑的房子里，我們兩人老是每天晚上住到她家看門，然后說小秘密，青春的迷茫，不知所措，少年的自己包的嚴嚴實實，還有矯情，小情緒，可憐自己，呵呵。估計現(xiàn)在就是我和女兒討論的所說的“少年不知愁滋味，欲說還休”吧。

? ? ? ? 恍然間，低頭行走時，覺得自己一人行走在無邊暗夜里，遠離小時候的伙伴，少年時的朋友，捂著耳朵，默默行走，不思念，不舒發(fā)，靜靜沉淀而已。

? ? ? ? ?上中專以后，我收到莉莉的第一封信，我嚎啕大哭，算是積累的壓抑的情緒一種放松吧，我們可以通過書信來寫一寫各自身邊的新朋友，新故事了。以后遇到新的志趣相投的朋友就可以一起去圖書館看書，閱覽室翻雜志，我知道自己不是獨自行走，總有一大幫朋友熱熱鬧鬧的陪伴。但是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還是要走自己不同的人生，畢業(yè)時這種恐慌感又一次襲擊了我。我要獨自去面試，獨自去上班，獨自真的走夜路，獨自去約會，獨自去逛街買衣服，獨自在宿舍看書，寫文章，獨自思考怎樣合適的男人才是該嫁的，因為，別人對我的建議哪怕是買衣服，基本不能動搖我心里所想，我喜歡的一直是一種人，喜歡的任何事情從未改變。

? ? ? ? 一個人淋過傾盆的大雨，如落湯雞一般狼狽，一個人走過刺骨的冰雪，一個人承擔(dān)犯錯誤的后果，想嚎啕大哭卻無處訴說，一個人看見炫麗的美景只能遺憾領(lǐng)略，人生啊，真的是獨自承擔(dān)，獨自行走的過程，這種修煉如靜默成長的樹，暗自努力才會有風(fēng)華繁茂的樹冠，會抗擊更大的狂風(fēng)暴雨，依然巍然不動，內(nèi)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