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寒舟
（1）
迷信從頭開始的后果就是，林笑在理發店坐了整整6個小時，卻又一次剪崩了。
她就納悶了，為啥理發師總是不能有效溝通，怎么就不能切實按照她的要求剪。都說發型是第二張臉，她就這樣妥妥的被毀容了。
她已經可以想象母親嫌棄的眼神。而此時她還不知，林母確實在家嘀咕“閨女肯定是瘋了，又去花錢瞎折騰”。
不過林笑還是秉著大無畏精神，出了理發店，進了餐館，既然回家后要面臨狂轟亂炸，好歹得先吃飽不是。
等回到家，林笑還沒來得及獻出水果討好，就迎來了林母的第一波嫌棄，“你這是在哪兒剪的，跟狗啃似的，剪這么短怎么出門。”
林笑無言以對，誰讓咱媽說得那么貼切呢，可總歸是不能讓她繼續叨叨下去，于是林笑趕緊狗腿道：“媽，您真是厲害，我都想不到這么貼切的形容，您放心，明兒我就去買個帽子回來，要過年了，決不能因為我拉低咱家顏值水平呀。”
“別給我貧，”林母可不吃這一套，這閨女也不知道像誰，沒羞沒臊得臉皮比男孩子都厚，“原來別人見你，都要說一句隨我，那是夸我呢，如今誰要敢說你隨我，我非跟她急不可。你有時間瞎折騰，咋就不能練練化妝，現在人家去相親的哪個不是收拾得花枝招展，你怎么缺根筋呢！我現在都怕把你嫁出去了是禍害別人。”
“媽，你要記住咱是你親生的，咱應該合起伙來騙一個我對象你女婿回來。”
“你也得有那智商。”
“……”林笑再次被噎死，“媽，你不覺得你作為一個70后農村婦女，知道的有點多？顏值，智商啥的，是小年輕的口頭禪。”
“70后怎么了，農村婦女怎么了，你媽我就是這么時髦的人，我知道的多了去了，可我怎么就生出你這么……”
林笑不等再一波的嘮叨出口，直接打斷，“回來咱再繼續批斗大會，現在我先去給我奶奶送水果，走了。”
林母眼見她拿了袋子出去，突然想起來老家應該是有客人在，可沒等她說出口，閨女就一溜煙跑出去了，她也就懶得再追了。
（2）
林笑和奶奶家就在一條街上，一個朝南，一個朝北，中間不過隔了三戶人家而已。
小時候，她在奶奶家玩，母親做好飯找不著人，直接站在自家門口吼一嗓子“笑笑吃飯了”，她就能聽見然后一路小跑回去，比電話還方便管用，所以到現在這幾步的距離她也還是習慣跑著去。
林笑風風火火地推開大門，正見奶奶從屋里出來，她叫了一聲， 又走近兩步晃晃腦袋歡快道：“奶奶，快看快看，我新剪的頭發，我媽說像狗啃的。”
她之所以敢這么自黑，是因為她清楚奶奶肯定不會像母親大人那般不留情面，反而會夸她，畢竟奶奶的口頭禪就是“我們家的孫子孫女沒一個不好看的，都好看”。以往她買的衣服包包被嫌棄得一文不值的時候，也總能從奶奶這兒求得安慰，如今也是這個意思。
然而沒等來奶奶出聲，倒是先聽見一陣被嗆到的咳嗽聲。
林笑扭頭看，東邊院子的墻角下，除了自己爺爺，還坐了兩個人。一個跟爺爺差不多年紀的大爺，一個年輕人，一臉憋笑正在咳嗽。
今天天氣好，很顯然他們是坐在那兒曬太陽。
林笑給自己默哀兩秒鐘，什么叫丟人丟到家，這個就是了吧。
還是林奶奶反應快，趕緊給自家孫女找了個臺階，“笑笑快去，看看你還認不認識小時候抱過你的爺爺了。”
然而林奶奶實在高估了林笑的記憶力。剛剛掃了一眼，她覺得自己不認識兩位客人，走近兩步，看著慈眉善目的大爺只覺得面善，卻還是想不起來是誰，至于那個年輕人真是毫無印象，不過倒是挺帥的。
“不怪想不起來，我們搬走那會兒笑笑才十歲吧，這都十幾年過去了，小丫頭變成大姑娘了。女大十八變，這要是走在路上，姜爺爺肯定也是不敢認的。”姜爺爺笑道。
林笑松一口氣，從善如流叫了一聲“姜爺爺”。
這么一叫她倒是有點兒印象了，似乎是之前住在奶奶家隔壁的爺爺，她以前還挺經常往他們家跑的。那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自己當年的小伙伴了，她沖他笑笑以示打招呼。
（3）
姜哲看著爺爺難得如此開心，心想這一趟算是值了。
自從奶奶去世后，爺爺就一直郁郁寡歡，時常一個人呆坐著，或是拿了相冊翻看老照片。他最近也剛好想休息，于是就合計了一番，帶著爺爺回來探親，見一見街坊老友。
時隔15年再次回到這里，除了村頭的土地廟依稀還是舊時模樣分毫未改，其他都已煥然一新，全然不是他記憶里的模樣，自然也喚不起他內心的鄉情。
然而林笑的出現，卻一下子又將他帶回了那個時候。
她的臉上還能辨出幼時模樣：雙眼皮，大眼睛，嘴角的美人痣，圓臉，現在不過大了一號，頭發也還好，沒那么夸張。
剛剛一聽見她的聲音，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風風火火咋咋呼呼的性子，可不就是還如幼時那般。然而她卻完全認不出他，以前她可沒少仗著嘴甜從他那兒騙吃騙喝，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
想著，姜哲不打算一笑帶過，于是故作酸溜溜的語氣道：“笑笑，肯定也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姜哲哥哥啊。”
“你算…咳咳咳……記得記得，以前咱們經常一起玩的。”林笑陰陽怪氣道，暗暗瞪他一眼。你就比我大幾個月月，充哪門子哥哥，小時候還經常追在我屁股后頭要跟我玩呢。
姜哲扳回一局，笑得燦爛，“恩，妹妹好久不見。”
林笑回以“溫柔”的笑，不應聲。
姜爺爺知道孫子性子冷，難得有這樣爽朗的時候，于是道：“說起來我們當年搬走的時候，小哲還哭了呢，說舍不得你。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也敘敘舊，不用陪著我，我跟你爺爺奶奶說說話就行。”
原本林笑還氣呼呼的，可聽姜爺爺這一說，瞬間覺得這才符合她當年認識的那個姜哲，膽子小，聽話，哪像現在這般得理不饒人，還憋著壞的。
這么一番下來，倆人似又回到了幼時相互捉弄的時光，一下子親近了不少。
林笑看著有些不自在的姜哲，自覺又占了上風，于是好心提議帶他去逛逛。
姜哲立即應了下來。他的確有些臉熱，長輩們一向如此，總是拿了小時候的糗事來說，他若不趕緊離開，還不知道又被扯出什么丟人的陳年舊事來。
（4）
出了門，林笑左右兩頭看看，然后讓他等一下，說自己先回家一趟，姜哲點頭。
然而當林笑拿了手機飛奔出來的時候，姜哲卻等在自家門口。
“你可以等在那里的，咱們從東邊走。”
“反正都要走，直接從這邊開始逛也可以啊。”
林笑原本就是看西邊坐的有人，才決定從東邊走的。這人是不是在城里住傻了，真不明白村里上至阿婆下至小媳婦有多喜歡年輕人的八卦么。
“那你從這邊走，我從那邊走，你走到底右拐，在下一個路口等我，沒問題吧？”林笑說道。
姜哲看她如此墨跡實在不符合她的性格，直接問道:“為什么？”
林笑嘆口氣，“大哥，你是在城里住的時間長，忘了農村的風俗人情了吧？我現在是相親的年紀，只要不是跟我弟弟一塊兒走，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得問一句‘笑笑，這是你對象’，或者含蓄點兒的就是看著我笑得曖昧。您是要走的，我還得繼續混的。”
姜哲一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后迅速拽住林笑的胳膊，往西邊扯。
林笑想掙脫，卻被威脅：“你要是鬧的話，她們馬上就會注意過來了，你老實一點從這邊走，我就松開你。”
“等一下！”林笑拽著他的胳膊喊道，一臉“我是為你好”的表情道:“你喜歡回答問題么？尤其是關于你的隱私的？比如在哪兒上班，做什么，收入多少，有沒有對象……”
“咱們還是從東邊走吧。”
不怪姜哲果斷改口，實在是他已經受過多次這樣的“審問”了。這次回來是住在大姑家，他又去外婆舅舅們家走了一趟，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回答一遍，如果現在從那邊走的話，林笑這丫頭要是跟那些嬸子們搭一句腔，估計話題馬上就轉到他身上了。
“呵呵，跟我斗。”姑娘我在村里混得如魚得水的好不好。
（5）
“你還記得吧，這里原本就是麥地，那邊是咱們以前玩捉迷藏的麥場，都沒了，修了這條快速通道，那邊還在蓋新小區，不過托它的福這邊通了公交，去市區40分鐘就到了，自己開車20分鐘，很方便。現在這個路口就變村口了。”
姜哲聽著，目光落在遠處，想起了以往那些歲月。
那時他們在麥場的麥秸垛里穿梭玩捉迷藏，不怕臟不怕扎鉆進麥秸垛里誰也找不著；麥場里放電影的時候，他們不吃飯也要來搶最前面的位置。遠處的地里，那時父母割完麥子，他就在后面跟著撿落下的麥穗，人還沒有玉米桿高的時候，就要來掰玉米。再往北邊，有條伊河，哥哥姐姐們帶著他們去河灘玩耍，摸魚抓小蝦。那樣貧窮又歡快的日子，都留在舊時光里了。
“伊河還去過么？”姜哲收回思緒問道。
“初中畢業后就沒去過了，因為高中住校，再加上以前一起去的人后來好多都不玩兒了，就沒再去過了。”林笑有些感傷道，隨即又笑了笑：“再說有手機電腦了，誰還愿意出門玩，挺正常的。”
人們感傷自己的改變，卻不知河灘也不是那時的模樣了。抽沙作業的日積月累，原本的河灘已經消失，水位上漲了許多，就是現在的孩子們也都不去了，它也不會再成為一代人的記憶。
倆人又聊了些舊時趣事，又親近了幾分，仿佛不過是你串了個親戚走了幾天，如今回來了，并不曾間隔那么久遠的時間。
逛回來的時候，姜哲他們也該走了，他留了林笑的手機號碼，“我大概會待幾天，你難道不盡一下地主之誼？”
“放心放心，接風洗塵這是必須的。這些年你肯定吃膩了市里的高大上餐館，走，明天你要是有空，咱們小鎮小吃，從早餐到晚飯，我全包了。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原來的配方，不是原來的價格，不過統共也不會超過100塊，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那明天我聯系你。”
（6）
送走了姜哲，林笑剛一進家門就被母親拽著談話了。
“我就說看著你奶奶家今兒像是來客人了，你跑得快我沒來得及跟你說，你沒丟人吧？那是你姜爺爺和他孫子吧，姜大爺倒是認得出，小哲如今可真是不敢認了，你倆以前經常一塊兒玩的吧？你那時候老是賴在人家家里看電視，晚上拽都拽不回來。”林母說著，想到剛才看見的年輕人，長得端正，個子又高，關鍵是知根知底的，都是老熟人，這簡直是雪中送炭，不對，是天上掉下個好女婿啊。
林笑看著母親眼神不對，知道她肯定是又勾畫了美好藍圖，于是趕緊打斷：“媽，千萬穩住了。您知道高富帥吧，您仔細瞅瞅，人家是不是又高又帥，富得話肯定是比咱家富吧。人家說不準有女朋友，就是沒有，您看看您閨女這狗啃的頭發，人家能看得上么？”
“你瞎說什么，”林母拍了林笑一巴掌，“你怎么了，哪兒配不上他，你看看這水靈靈的大眼睛，還有這活潑討喜的性子，誰見了都喜歡……”
林笑聽著母親完全推翻自己之前的評價，暗自好笑，這時候總算記起來我是您親閨女了。不過為了不讓母親想太多，趕緊說了句“明天有事”，閃進了屋。
她拿起手機，才發現姜哲添加她微信了，通過后，發了個消息過去“你明天怎么出門？”
“有什么講究？”姜哲回復。
“你有沒有出行工具，用不用我去接你？”
姜哲看到信息笑了，這丫頭什么腦回路，今天不是看著他開車離開的，不過他還是好奇，“你怎么來接我？”
“城鄉結合部，最便捷交通工具，非電驢莫屬啊。我哥開著我們家車在外地，過年才回來，別人家也都是這情況，年輕人在哪里，車就在哪里。”
“電驢放得下我的大長腿么？明天我去接你。”
“你居然還嫌棄，我這真心是為你考慮。萬一你是坐車回來，今天是有事兒開你姑姑家的車，明兒總不好還用吧，鎮上還沒公交。我這兩年除非我哥接送我，否則我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姜哲看著信息，驚訝于她的心細體貼，“多謝妹妹，不用操心，順便說一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是這么用的，早點睡，明天我去接你。”
林笑居然罕見地沒有跟他斗嘴。
那一晚，姜哲睡得很好，甚至做了個好夢。夢里他還是幼時模樣，林笑也是。她追著他，嘴甜地叫著哥哥，說要幫他嘗一嘗那個糖甜不甜，他把剝開的糖遞給她，她馬上就放到了嘴里，然后捂著嘴說糖化了，生怕他去她嘴里掰出來似的，卻不知是那小少年故意將糖紙先剝開的。
（7）
第二天，姜哲看著林笑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的時候，又覺得心細這個詞真不適合她。
可當她坐上車，順手遞過來一瓶熱的營養快線的時候，他又迷惑了。
“早餐，不謝。”林笑有些得意，“怎么樣，還是我做姐姐合適吧。”
姜哲一笑，知道她是在“報復”他，“這個就當早餐？本來一天吃吃喝喝就花不了你一百塊，你居然還想把早餐省了？黃世仁都不帶你這么摳的吧？”
“黃世仁是地主，地主比我少摳一點是正常的。”
姜哲無言以對。
等到了鎮上，倆人吃過早餐，準備走路去以前的學校看看。
剛從早餐店出來沒走幾步，林笑拽了拽姜哲的胳膊，低聲道：“轉身，往對面走。”
姜哲也不多問，直接照做，只在轉身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
到了對面，林笑輕呼一口氣。
“怎么？遇見熟人了？”姜哲問道，剛才迎面走過來的，只有兩個年輕人。
“以前的相親對象，說出來都是淚啊。”林笑慘兮兮道，“你肯定不懂這種痛：說親的，都是自家親戚，可親戚本來離得也都不遠，說的也就都是本村和臨近村的人，基本上就跑不出這個鎮，難免就會遇見的，所以我都不怎么來鎮上。”
“你應該不需要相親吧？我記得小學三年級就有人給你寫表白信啊，這幾年不可能沒人追的。”
“那時候都是鬧著玩的。不過我媽都說我缺根筋，不是把男同學變成哥們了，就是把男同學變成了陌生人，反正就落到現在這個境地了。好在我不恨嫁，對婚姻也不太看好，不過是順從我媽的意思罷了，只是在選人上，必須我喜歡才行，決不妥協。另外，我也已經做好孤身一人的打算了，戒了辣椒，早睡早起，外加鍛煉，養好身體。兩手準備，不怕。”
“你這么有趣，不去禍害別人，多浪費。”姜哲注視著她，認真說道。
林笑卻沒看到他的眼神，自顧自說：“我也不都這么有趣的，我在陌生人面前還是很安靜的，簡直是秒變淑女。而且，我漸漸發現，我好像有點顏控，第一眼我就不喜歡，當然要降低存在感了。相親的最好結果就是相互看上和相互看不上，其余的對我來說就是麻煩。”
姜哲聽著，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清林笑了。你說她沒心沒肺，可是她又心細到讓你驚訝；你說她樂觀，她卻對婚姻不抱希望；你說她自來熟，可她在以為他只是客人的時候，哪怕被自己看了笑話，也只笑一笑打招呼。
姜哲想著，卻不知道多少喜歡的心意就是從對一個人好奇開始產生的。
（8）
之后，林笑又陪姜哲在市區的景點逛了幾天。
說起來，倆人都算是這里土生土長的，可以前是因為沒條件，后來卻因為上學和工作都在外地，竟都沒能將故鄉的風景逛一遍。
這一天，遇上堵車，倆人堵在了回去的半道上。
“你什么時候回去？不用上班么？”林笑問道。
“你不是也沒上班么？”
“你能跟我比么？我這是辭職了，響應組織號召，加入相親大軍。先給自己放個寒假，等過完年就在市區找個工作，以后不出去了。”
“我也辭職了。”
林笑還沒來及問為什么，電話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母親大人。她趕緊接了電話，“喂，媽。大概八點多到家……有車，能回去……吃過了……”
掛了電話，林笑笑道：“你知道我們家的吧，一向都是放養的，可是這兩年只要我出門我媽必然問什么時候回，晚上過了八點就會催，大概終于發現我是親生的了。”
姜哲沒接話，心想她果然缺根筋，而后岔開話題：“嬸子沒問你跟誰一起？”
“問了，我說朋友，阿寧會開車，我初中好友，她經常來找我玩。”
“女的？”
“要是男的，我現在還用得著相親么？”
此時前面的車隊開始緩慢動了起來，姜哲只“哦”了一聲，開始專心開車。
等到了村口，林笑下了車，叮囑他注意安全，就準備回家。
姜哲卻叫住了她，“我給你介紹個相親對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不等林笑再問什么，姜哲開車走了。
（9）
還是姜哲等在村口，林笑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他突然覺得這一幕無比熟悉，仿佛就該如此。
“你這么多年不在家，還有朋友啊？”林笑一上車就忍不住問道，她昨晚發微信，他居然神神秘秘不回她。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你為什么不收拾打扮一番？”姜哲看著林笑還是素面朝天，忍不住問道。
“我手殘，還沒學會，畫完的效果比不畫還嚇人。再說了，萬一我看不上人家多不好，不如讓人家看不上我，也省的你不好做。退一萬步說，如果我看上他了，人家嫌棄我不會打扮，不是還有你呢，你幫我說說好話，挽回一下，還是可以的。”
林笑原本以為姜哲會笑她一番，姜哲居然說“恩”，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也沒在意。
到了地方，林笑皺眉，“完了，我這人還有個毛病，不喜歡遲到，要不你給你朋友發個信息，說你昨晚喝醉了逗他玩。”
“林笑，我正式給你介紹一下你的這個相親對象——我。”姜哲一本正經道。
林笑反應了一下， 才恍然道：“你是說，相親對象是你？”
姜哲點頭，“我也沒有女朋友，既然都要相親，為什么不能是我們。”
不等林笑說什么，姜哲緊接著道：“我們從小就認識，但是又分開這么多年，所以還不能算是太熟悉不能'下手'。而且我們相處的狀態，至少在我，我從來沒有跟一個姑娘相處得這么舒服，自然而然到像是熟悉多年的戀人。我確實是辭職了，最近半年一直有一種疲憊感，很難對什么感到愉悅，可是你卻可以讓我大笑，連我爺爺都說我這段時間比以前看著開心。我長得也不丑，知道你很有趣，也知道你的悲觀，更想慢慢去了解更多的你。所以笑笑，認真把我當成一個相親對象考慮一下，可以么？”
林笑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按照她的標準的話，姜哲顏值肯定過關了；性格呢，自己又大致了解，家庭背景條件，跟自己家也相差不大……等等等等，林笑驚住了，自己真的是認真在考慮啊！
過了一會兒，林笑才緩慢道：“我現在沒有答案，而且，你不是快要走了……等你……”
“我不走，我跟爺爺商量過了，今年在這里過年，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也不要太久，很煎熬的，嗯。”姜哲充分發揮自己的顏值優勢，眨著眼睛做賣萌狀試圖誘導林笑。
“你跟姜爺爺說了？”林笑抓住重點，急切問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說'難得回來一趟，不如在家過年吧'，爺爺同意了。不過我要每天都這么往外跑的話，估計爺爺早晚會知道的，所以你趕緊仔細地考慮。青梅竹馬重逢，必有故事發生，這樣才符合事物發展規律對吧。”
林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恢復以往的伶牙俐齒道：“你剛才還嫌棄我不會收拾打扮，我考慮考慮。”
姜哲卻聽出了她的慌張，笑得燦爛，“好。”
END
（喜歡就給個?唄，作者會有動力寫續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