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24

九十年代初,中國南方沿海地區正在發生著轟轟烈烈的變化,而對于中部的一個小村莊來說,出外打工族的風還沒有吹來。這里的人們依舊過著平淡自足的生活。淅瀝瀝的秋雨,纏綿悠長,霜降降至,剛剛吐露新芽的麥苗,綠茸茸的嬌嫩柔弱,在雨中像一幅美麗的圖畫。

此時,十八歲的周小夕無心欣賞這些美景,對她來說,眼前大片的棉花讓她憂心忡忡,她擔心連綿不斷小雨斷了今年的收成,這可是她家一年中主要的收成,這里的每一棵苗都包含著她的心血,剔苗,打藥,捉蟲,打杈,掐尖。忙活了一大半年,終于要等到收獲的季節,這陰雨連綿的天氣,可要了她的命。她大概的查看了一下,每棵棉花枝上都出現了黑色爛桃,這將預示著今年收成大減,爛了桃的棉花開了后,失去了光澤,失去了好的價錢。陽光照耀的晴空下的棉花如同白云朵朵,手感柔軟舒適,特級,一級品,然后二等品,次品。誰都想辛勤的汗水換成特級品。

“周末夕,趕快回家。周小夕,家里有事,趕快回家”

村里的大喇叭就在她家房頂上,話筒就在里屋的八仙桌上。村里沒有村委會,她家就成了父親議事開會的地方。大喇叭是村里傳播消息的途徑的工具,除了宣傳村民需要的任務,還兼職著各種宣傳活動,誰家丟了牛羊,誰家的熊孩子不知道回家。村里來了賣化肥的,收糧食。等等。只要你需要都有嘹亮的聲音傳播出來。

在喇叭里扯著嗓子說話的人是她父親,他是這個村里的支部書記,就是因為父親的這個工作。今天開會,明天去處理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根本沒有去地里干活的時間。母親身體不好,干不了重活。每年她家的莊稼比別人家少收不少。自她今年中畢業后,拼命在地里干活,莊稼才有了起色。怎么拼命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周玲是她回村后的第一個交心的好伙伴,她們倆擠在一個床上,為了第二天套牛犁地,兩人一起犁地,播種,施肥,打藥。地里農活都是沒上過學的周玲教給她的。周玲有幾個幼小的兄弟姐妹需要母親照顧,父親不喜歡在地里干活,生生逼的十幾歲的女孩,干什么都很專業。

周小夕仔細聽了聽,才知道父親在村里喇叭找她有事。她疾步跑回家。

“小夕,過來,給你商量件事。 ”

還沒進家門,母親神秘的把她拉到一旁。

“還記得上次給你三姨介紹的那個男孩子嗎?如今我才知道,你三姨她剛定了親事。給你說說怎么樣?”

小夕一下子愣住了,她定定了神,慢慢的消化著母親說的話。

“你是說,把那個男孩介紹給我,可是,我才十八歲啊,這么早找對象,我還沒玩夠呢。不行。”

她看了一眼興奮的母親,一臉的堅定的說。不行。

“你還不知道吧,他是大城市的人,什么,什么邯鄲,聽說過嗎?那可是歷史上有名的大城市。他家里有很大的批發門市,他爸爸媽媽都是工作人員,將來你嫁到他家就不用天天去地里干活了,還有啊,小伙子長得很帥,你要不愿意,會被別的姑娘馬上搶走的?!蹦氵@個傻孩子,這是你改變命運的時候,你要是喜歡天過像我們一樣背朝黃土面朝天的日子,那就找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離家又近,以后還能照顧我們。我絕對贊成。”

十八歲在咱們這里正是挑選婆家的好年齡,如果再過兩年你就成老姑娘了,看誰還敢娶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怎

吧,我去做飯了?!?/p>

小夕看著母親遠去的背影,心里亂哄哄的,被母親說的動了心,又感到這件事做的不地道,那兒不舒服她也說不出來,反正讓她覺得別扭。

小夕的三姨比她大三歲,是母親的表妹,雖然是表妹,她們的關系很好,三姨家做著小生意,家庭條件好,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兒,深得父母的寵愛。

她可不像小夕那樣拼死拼活的在地里干活,她上面有兩個姐姐,兩個哥哥,都很能干,根本不需要她去地里風吹日曬,她每天的狀態是臭美,化精致的妝,燙最時髦的滿頭卷,穿漂亮的衣服。

小夕沒少穿三姨的舊衣服,小夕每次去她家都要拿來一包袱來,小夕很開心自己有這樣一個好親戚。

前兩年,三姨去了鄭州當保姆。被她母親騙回來,母親怕她留在城里不回來,謊稱自己有病,好說歹說終于給她介紹了個對象。可是,她心里并不甘心就這樣嫁到農村。這些三姨都悄悄告訴過她。

三姨就是個標準的美人,帶來了城里最新流行的卡帶留聲機,王杰,鄧麗君,他們天籟的歌聲是那么的美好。她變得更加有韻味,連走路說話都變得落落大方,看起來像一道絢麗的彩虹。走到那里都惹人注目。

上次來她家做客,被前來開會的成員看到。村里的人都對她議論紛紛,贊嘆不已,全村人都知道她家有個美若天仙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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