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日,我乘北京時間十八點零五分的飛機,飛往北美洲加拿大,歷時十二個小時。這是我第一次在飛機上過夜。
飛機上的座位比我想象的舒服,每個座位備有一個靠墊,脖子后面也有軟軟的皮靠墊。我圍上自己帶的頸枕,帶好眼罩,塞好耳塞。竟然迷迷糊糊地睡得很舒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一陣喧鬧聲,我從迷糊中驚醒,原來是發點心了。一塊小餅干和一塊三明治,味道真不錯。我向窗口一望,驚喜地發現黎明的微光。黑色的背景中,一道地平線特別的耀眼。它把天地分割成上下兩半,藍色的光芒掙脫黑暗的羈絆。兩條筆直的線之間夾雜著黃色。黑色的線上面有著淡黃的光,慢慢過渡到淡藍、深藍。靠近機翼的地方,是一片亮光,光線非常柔和。這是破曉的黎明嗎?我看了一下手機顯示的時間,北京時間凌晨一點左右。地表溫度是零下四十五度。
天色越來越亮,亮光的范圍越來越大。地面的顏色相對于黑夜,有一種更深的藍。我感覺飛機行駛在海洋上,看一下地圖,果然是。慢慢的,地面顏色越來越亮。我仔細地辨認,是被凝固的積雪。一層層雪,卷起千堆浪。肉眼能仔細分辨的奇景,手機拍不出來卻是黑乎乎的一片。
蜿蜒的河流,細細長長的,在黑暗中特別明顯。天越來越亮,手機能拍出被凍住的大地。天地分割地越發明顯。天是澄明透亮的淡藍,靠近地面的黑色地平線看不到了,黃色的光亮暈在四周,紅彤彤的色彩罩在冰冷肅殺的大地上,只有黑、灰、白三色,層次感卻非常分明。
半小時后,天空變得更藍,那種深不可測的神秘的藍。深藍的下面,是夢幻般的紫色和成熟的紫紅色,像是我想象中沙漠的神秘幻彩,腦海中浮現的是海市蜃樓的場景。我盯著這夢幻的奇景看。感覺機翼上方有一陣強光,白色耀眼的強光,和周邊的夢幻藍、夢幻紫有著反差。我還來不及辨別這是什么的時候。一輪紅日鉆出頭來。日出!日出嗎?太美了。我驚呼出聲來。舉起手機猛拍。一輪紅日耀眼奪目,四周都是紅彤彤、紫彤彤。日光給冰凍的大地披上了一件夢幻般的神奇外衣。
正當我沉迷在夢幻世界中時,畫風突變。一輪紅日更亮,卻減退了紅色。天空又恢復藍色,靜默的藍色。剛才的太陽,看起來更像是一輪發出明亮耀眼光芒的“月亮”,刺我的眼睛。“月光”靜靜地傾瀉在大地上,之前的那種浪漫已經褪去,取代的是理性的光亮。突然又變得柔和起來,紅色的光芒照亮了蜿蜒的河流,似一條小金龍在大地上跳躍。光亮又褪去紅色,藍色成為主色調,罩在白色的積雪上。我不禁感嘆,大自然真是神奇!
越來越亮的光線,足以照明。藍色透亮澄明的畫面,地面崎嶇不平。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一個調皮的匠人,隨著自己的興致,把地面雕刻成各種不規則的形狀。一個個凸起的山頭,一層層白色的積雪。黑色的是山,連綿起伏,奇峰林立;白色的是凝固的河流,蜿蜒起伏,夾雜在奇峰之間,像個貪玩的孩子,調節著肅殺的氣氛。
雪越來越多,像是凝固的膠水,黏著大地上,覆蓋在每個可以鉆進去的縫隙。
也許是我長時間盯著亮光看,也許是我即時在手機上碼字的時間太長,我的眼睛酸脹刺痛。一看時間,凌晨三點多。兩個多小時,我一直處于興奮、激動、享受美景中。我見證了神奇的光亮。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可能想象不到瞬間會有如此多的變化。雖然我用眼睛去認真地看,用照片來定格每一個我捕捉到的變化瞬間,用我的頭腦去辨別,用我的文字即時記錄。可是,我看到的還是有限,只是借著飛機的一個小小的窗口。我所在的優勢是恰好位于窗口,比其他人去看的更清楚。可是,就這一個窗口、也有機翼的阻擋,光線的限制。我所辨認的不一定是正確的,那一輪溫暖的“紅日”,瞬間變為冷靜的“月亮”。我不知道這樣稱呼是否正確,我盡可能真實地忠于我眼睛,大腦的發現,并用文字表述。但是,我的大腦判斷和文字表述有可能是不確切的。因為我只是看到了碩大地球、無垠天空的一角,微不足道的一角。但我確實經歷了,看到了,感受到了。
每個可見的瞬間,又是那么的充滿“不確定性”。這像極了我們的人生,我們看到的未必真實,但它卻是真實地存在,提醒每個人,感受當下的生活。每一個沖破黑暗的瞬間,并沒有想象中的可怕;每一個的紅色光芒的照射,并沒有想象中的溫暖;每一個淡藍色光線的傾斜,并沒有想象中的靜謐。一切的一切,都是神奇的大自然景象,而我們每個人,用自己的感覺,賦予它們不同的意義。
自然有不同的景色,人生有不同的風景。記錄你認為重要的瞬間,就是在享受當下,享受生活的給予了。
(Ps:飛機上兩個半小時的記錄。完成的那一刻,我特意看飛機屏幕上的時間,一共有三個:6:39;4:04;2:35,我不知道我該記錄哪個時間。手機顯示北京時間:上午三點三十八,我就記錄這個時間吧。突然感覺,兩個多小時的記錄是連續的,但我看到的畫面可能是孤立的。那么,問題來了,我的思緒是連續的,還是孤立的?)
飛行行程:中國 ----日本——太平洋——阿拉斯加——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