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令之風云突變|自此天下無顏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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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沿著青江從南到北,青陽國大半面積上的百姓都受到了毒蟲的侵擾,上萬人被毒蟲叮咬,癥狀不一。

而與青陽國隔江而望的槿花城卻安然得如世外桃源一般。

蘇梨白站在青江邊上,隔著茫茫的江面晨霧,她根本看不見江對面,但她知道,那邊現在一定很亂。

浣姑娘已經去青陽了,希望能快點解決毒蟲的問題。

而她,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葉迎黎回到槿花城時,發現蘇梨白正在藏書閣里翻書。

看著滿地的卷宗,葉迎黎皺皺眉頭,揮揮袖子騰出一條通向里間的路,迎面又一本扔了過來。那姑娘正在里面翻書翻得起勁呢。

“你在找什么東西?”

蘇梨白聽著這熟悉的清冷嗓音,臉上揚起了一起笑容:“你來得正好,有關記錄七十三年前梨落村事件的卷宗在哪兒?槿花城的藏書閣不是應該跟舞城一樣嗎,為什么我找不到?!?/p>

葉迎黎聽了她的話,徑直走向旁邊的書架:“六十年前的卷宗都放到了小秘室,跟我來。”說著他打開了書架旁的機關,一扇門現了出來。

蘇梨白跟著他進屋,看著密室里更大的空間和更多的藏書,有幾分詫異:“原來這里還別有洞天?!?/p>

“就你這種平時不看書的人才不知道吧,”葉迎黎直接走到一處書架前,從眾多卷宗里抽出了幾卷,“七十三年前青陽月光谷梨落村對吧,有關記錄都在這兒呢。”

蘇梨白接過他遞來的卷宗,覺得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虧她還找了半天。

“我們出去吧?!蹦弥碜?,不知為什么,她覺得自己的感受很奇妙,有點溫暖,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事兒的時候。

兩人從密室出來,蘇梨白特意找了塊比較整潔的地方,正準備將地上的書整理一下,卻見一向愛整潔的葉迎黎已經很隨意地在旁邊就地而坐了。

看著他的舉動,她愣了愣,默默地停下手里的動作,嘴角的梨渦再次出現。

“你想找什么?!比~迎黎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小舉動,正認真地翻看自己手中的卷宗。

“?。俊?,我想看看卷宗里有沒有記載那場災難的具體情況?!币驗槟鞘撬洃浝镒钌畹拇膛c痛,所以她從來不敢去撥弄和探究。而現在,她不得不以一個局外者的身份,翻開歷史的帷幕,理性地去探尋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找到了,你想看的是這個吧?!逼讨笕~迎黎將自己看到的內容攤放在蘇梨白面前。

文字很短,卻又說得很清楚,原來是梨落村的大祭司為了喚醒其心愛之人,以秘術培育妖花,卻不料秘術存在漏洞,適得其反,不僅沒有救其愛人,反而養出了極易生長的詭異毒花。

十年之后,毒花的危害漸漸顯露,青陽國前任君主察知此事后,為了防止毒花傷到更多青陽百姓,下令燒毀。也同時毀去了梨落村。

“竟然是這樣……”得知內情的蘇梨白有點想落淚。

“沒事吧?!?/p>

面對葉迎黎關懷的目光,蘇梨白搖搖頭:“還好。只是,原本內心的那些恨,竟一時不知該針對誰了?!?/p>

她一直以為是奸人作遂,才害得梨落村遭受滅頂之災。真相竟然是青陽國的君主下令,而他是為了保護更多的青陽百姓。

而那位導致此事的大祭司,他又有什么錯呢。他只是想救他心愛之人。

“這件事已經如此,無論你恨誰都是可以的,但恨已經沒有意義?,F在,防止這樣的事再次發生才是當務之急?!比~迎黎知道,在蘇梨白心里,仇恨占的位置其實很少,她更多在乎的是那些自己失去的東西。

而如今得知真相,她不會去恨已死的青陽老皇帝,也不會去恨那個可憐的大祭司,這件事會慢慢在她心里淡去。

“沒錯,可是知道真相是這樣,我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兩件事可能根本就沒有聯系。”蘇梨白想,可能是她一開始太敏感了,所以先入為主。

卻不料葉迎黎篤定道:“不,這兩件事肯定有聯系!”

“為什么?”

“你想,這種花原本是梨落村大祭司用秘術培養出來的,一般而言,特定的秘術只在特定的一類人中傳承,可能是接替下任祭司的人,或者是家族的接替人。而這次的事件又針對青陽國,要知道可是青陽國的皇帝下令毀村的。雖然你能理解青陽皇帝的做法,但其他人卻不一定?!?/p>

“你說得沒錯,雖然我現在能理解皇帝的做法,但如果是換作當時,這件事還沒有發生,那我也一定不同意皇帝的這種做法?!币约憾热耍y免當時不會存在幸存者,想要用這種偏激的方式報復。

“現在,我們只需要找到那個人。”想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其實很簡單,只要查一查大祭司有沒有孩子或者徒弟什么的。但找出他,可能需要時間。

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這需要時間找的人竟先主動找上門來了。

毒蟲襲人發生的第二天中午,蘇、葉二人接到浣姑娘的消息,她已經找到解決毒蟲的法子,大部分受害者的病情也已經得到控制。

如此奇速,似乎惹惱了始作俑者。當天傍晚,青江鎮再次傳來消息,稱有人對浣姑娘下了恐嚇令,勒令她不要再插手此事。浣姑娘覺得自己除了醫術什么都不會,經不起這得恐嚇,這抓人的活兒還是交給他們倆吧。

“走吧,任務來了?!笨赐晷?,葉迎黎和蘇梨白相視一笑。

“我現在的心情其實有點復雜?!币鼓痪涂旖蹬R,茫茫江面上,一葉扁舟快速行進,船頭立著一青一綠兩道身影,玉人雙立,格外養眼。

“他算是你哥哥,確實很復雜。你放心吧,只要他能醒悟,在舞城他不會有事的?!?/p>

“嗯,但愿如此吧。”她知道舞城會給他機會,可如果他太偏激,不肯回頭呢。

葉迎黎注意到她眉間的憂愁,朗聲一笑:“別擔心,大不了關他幾年。而且你別忘了,論用藥,誰能比得過神醫泠浣,如果他實在太……”葉迎黎說著,一邊做出一個帶著聳肩的古怪表情,“那就用藥迷幻他?!?/p>

“咯咯……”蘇梨白被他的樣子逗樂了,風度翩翩的六音公子竟還有做鬼臉的時候,“好吧~希望不會用到這些方法?!?/p>


蘇、葉二人見到落一生是在到達青江鎮的第二天清晨,去時他正在院子里澆花。

只見他一身粗布白衣,身姿秀挺,乍一看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

他在青江鎮長住多年,是青江鎮上出了名的養花大師,趙莊請了他做花匠們的指導先生,偶爾會去花田看看,但他卻并不以養花為生,而是賣畫。這也是之前葉迎黎沒有往他身上懷疑的原因。

“落先生,我們又見面了。”葉迎黎語氣平淡,幾天前,兩人還在趙莊見過,他們還一起談論書畫。

“兩位速度不錯,來者是客,里面請。”落一生仿佛早已料到他二人會來,對此突然造訪絲毫不當回事。

葉迎黎和蘇梨白倒也不怕,大方地走到院里的石桌前落座。

就好像真的是招待平??腿艘话?,落一生從旁邊的爐子上提下一壺剛泡好的茶:“大清早地,也沒備什么點心,就一壺清茶,還忘兩位莫怪?!?/p>

“落先生客氣了。”葉迎黎接過茶,很自然地品著。

“好膽識!”落一生看他如此從容,發自內心地稱贊。

“是落先生光明磊落在先,在下不過是因先一步意識到這一點而已?!比绻爰雍τ谧约海谮w莊時,他就有機會。

“葉公子的書畫造詣,一生很佩服,在我們還沒有針鋒相對前,我不會對你們出手?!甭湟簧D了頓,又道:“但沖突發生時,我也絕不會手軟?!?/p>

“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能避免沖突呢?”

“避免?葉公子想必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我,也絕不可能就此收手。”

聽他這么說,蘇梨白開口了:“落大哥,梨落村已經不在了,你想要更多的人像梨落村的人一樣嗎?”

“……你是?。俊甭湟簧犓@樣說,有幾分驚詫,他怕正如自己所想,又期望真如自己所想。

“小梨兒你還記得嗎?”梨落村雖只是一個小村落,卻住著擁有神秘力量的采月族,族里主要有兩大氏族,一姓梨,一姓落。梨姓一家的人體質特殊,善于以木靈結陣,吸取草木之精華;而落姓一家,天生靈力,擅修煉奇幻秘術,以術養花之精靈。

蘇梨白從前不叫蘇梨白,落一生也不叫落一生。

記憶中的小梨兒擁有甜甜的梨渦和純真的笑聲,喜歡纏著落叔叔讓他變花給自己看;記憶中的落大哥脾性溫和,不喜歡修煉反而喜歡纏著小梨兒的爹爹讓他教自己讀書寫字。

如今的蘇梨白早就學會了上乘秘術,變個花什么的再簡單不過。如今的落一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的畫在青江早已一售即空。

他們都變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卻又有哪里不一樣。

“小梨兒……”落一生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好,看來天不絕我們采月族?!痹瓉硭€活著。難怪他覺得這位蘇姑娘笑起來像及了小梨兒。

“落大哥,收手吧,趁現在還來得及?!碧K梨白的目光里帶著祈求,她剛得知有人跟她一樣還活著,那個人還是她曾經敬愛的大哥哥,她不想與他兵刃相見。

落一生聽她一聲熟悉的落大哥,看向她的目光里含著悲憫:“來不及了,小梨兒,除了青江鎮,云陽城郊、蔚霞峰、流風谷、憶川河畔,都種上了這種花。”他用幾十年的心血將叔父當年培育出的怪花進行了改進,讓它能更悄無聲息地在各個地方生長,而且更難對付。

可如今,那個讓他惦念多年,每每想起都痛得心欲成灰的姑娘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勸他收手。他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么呢。

“落大哥……你……真的想要青陽國亡國嗎?”蘇梨白有些不愿相信,她能理解落大哥恨那個下令的皇帝,也能理解他連帶著恨整個青陽皇室??墒?,整個青陽國,那些百姓何其無辜。

“亡國?不,我只是想要救活大家?!辈稍伦遄鳛橛徐`性的一族,死后百年內魂生不滅,“當初叔叔想要培育出妖花救自己心愛之人,卻培育出了此等惡毒之花,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他的方法并沒有錯,生死人本就是與天斗,哪那么容易,唯有以命換命。只有用成千上萬的魂魄為結,方能將已死之人喚回?!?/p>

其實,落一生隱下沒說的是,還得以所救之人血親之血為引。

“是什么樣的執念,才能用如此惡毒的方法去達成美好的心愿?!比~迎黎聽了落一生所說,不禁感慨。

執念,真的是一個好強大的東西,許多人一生都是為了執念而生,又有多少人為了執念而死。

“已經不重要了。”落一生看看蘇梨白,目光又轉向葉迎黎:“前幾日能與葉公子談書論畫,也算人生一大幸事、樂事,如果不是身份使然,我想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沒有如果,我們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p>

“能得葉兄此言,是一生之幸。可是沒時間了,我今日得知小梨兒還活著……”落一生看了蘇梨白一眼,笑了。心愿已了,執念已消,“突然醒悟,覺得此前的執念確實是不該,梨落村的人們既已往生,就該讓他們安息,不該用更多人的生命去交換。那些花,我會去處理掉?!?/p>

“落兄有何打算,可需要我們做點什么?”葉迎黎知道落一生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也許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無權阻止,也不知如何阻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給予他需要的幫助。

這就是江湖義氣。

“如果可以,今天陪我喝酒吧!”落一生爽朗一笑。

“好!不醉不歸!”

蘇梨白看著兩個大男人一提喝酒那個興奮,唉,反正她是不能理解了。

現在她擔心的是,那些花,落大哥真的能解決嗎?不過看他們倆這樣,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吧。

“小梨兒。”正低頭想著,突然聽到落大哥叫自己,蘇梨白忙抬起腦袋:“嗯?”

“梨聰也活著,他在紫東書院教書,就是那位木先生,你去找他吧?!?/p>

……蘇梨白聽了這個消息,先是愣住了,隨后眼睛里涌出喜悅,阿聰!阿聰還活著,她弟弟還活著!

“謝謝落大哥,你們聊,我先去找他!”蘇梨白喜不自勝地對著落一生又是點頭又是謝的,然后風一般地跑了。

葉迎黎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回頭再看看落一生,后者正笑著看向蘇姑娘消失的方向,那笑里,有欣慰,還有不舍。


蘇梨白看著對面正吃飯的梨聰,覺得上天還是很厚待她的。她失去了家園,卻又來到了另一個溫馨的大家園。如今,弟弟又回到了她身邊。

一直被對面的姑娘看著,梨聰覺得有幾分吃不下去了。

雖然她是自己的姐姐,可他們好多年不見了,現在兩個人都已經長大,被她這樣盯著,還是在人來人往的酒仙樓,他表示壓力很大啊。

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看上他了呢。

“姐,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著我。”

“怎么?你吃你的,我看我的,又不妨礙?!碧K梨白不以為然,他們都多久沒見了,他是她唯一的血親,還不讓她好好看看了!

“……你不餓嗎?”你就不能好好吃飯嗎?

“不餓!”蘇梨白目不轉睛,她弟弟長得還挺好看的,以后帶回舞城,肯定有不少女孩兒喜歡。

“……”好吧,當他沒說,他還是快點吃完快點離開吧。

“誒,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之前送到趙莊那封信,說什么小心身敗名裂之類的,是你寫的嗎?”看著看著,蘇梨白腦子里突然冒出一件事來。

“嗯?!崩媛旤c點頭,“落大哥的想法太瘋狂,可我又不忍心直接阻止他,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提醒了?!?/p>

“那……那天晚上那場火是怎么回事?”

“這個……也是我,但我沒想到,居然會引來那么多毒蟲,給百姓帶來災禍?!?/p>

“那花,不是得用人血澆灌才能點燃嗎?你用什么方法點燃的?”

“人血?不,落大哥對這花應該是做了改進,不必用血,只要在月光下用一定的木靈引燃就可以了?!?/p>

“……原來是這樣,那其他地方的花也可以這樣處理了,可是毒蟲怎么辦?!笨磥磉€得找浣姑娘商量商量。

“姐,你不知道嗎?其他地方的花不一樣的?!?/p>

“什么不一樣?”

“青江鎮花田里的花是新種的,只是染了那些毒素,而其他地方的花,是落大哥花了很多年培育出來的,那毒素與生俱來,用火燒也燒不盡?!?/p>

“……你是說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落大哥會怎么處理。還是說,他要………

“這事我騙你干嘛?!崩媛敽軣o奈,他可是教書先生,那一般可不騙人,“不過姐姐你不要緊張,落大哥不是已經不會用那些花了嗎?!?/p>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花有什么危害?”

“不就是有毒嗎,那幾個地方,一般沒人去,頂多也就站遠處賞賞花,就算碰一碰也不會輕易中毒的?!?/p>

“……”看來落大哥并沒有告訴阿聰那花真正的危害,也許是為了保護他吧。畢竟,那樣泯滅人性的后果,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你慢慢吃,我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碧K梨白覺得她得去問清楚,如果那些花其實并不能很好地解決,那她絕不能坐視不理,讓落一生一個人去承擔。


午后,日光從樹葉間灑下,在石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葉迎黎和落一生兩人就著三兩小菜,正喝得暢快。

“葉兄和小梨兒認識多久了?”

“很多年了。”

“那你覺得她怎么樣?”

“簡單,善良,是個不錯的姑娘?!?/p>

“哈哈,看來小梨兒依舊和小時候一樣啊。”

“落兄……其實是為了蘇姑娘吧。”

“你看出來了?”

“旁觀者清?!?/p>

“哈哈,也是!葉兄是何等聰明的人!”落一生大笑著,飲盡杯中酒后繼續道:“我們,那個時候可以叫青梅竹馬吧,我看著我叔父整日修煉秘術,整個人變得神神叨叨的,就對修煉有種排斥,反而喜歡跟著梨叔叔讀書寫字,而小梨兒卻不喜歡看書,一看書就犯困,那個時候我其實還常笑她。

后面慢慢長大了,小梨兒出落得越發水靈,慢慢地,對她有了男女的情愫。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特別喜歡看她笑,仿佛只要她笑了,一切都變得很美好。

以我們兩家的關系,長大了,只要小梨兒愿意,我們就可以成婚。

可是,那件事發生了,什么都沒了,梨落村上下幾百人口隨著那場大火灰飛煙滅,我父親和叔父拼盡全力,才將我和梨聰護下,原本是想將我們三人一起送走,可是那天我卻沒有找到小梨兒?!?/p>

“那天之前,她貪玩,跟著進村表演的戲班子一起出村了,后面遇到了我們?!蹦菚r他還小,他只記得那天姐姐原本是送那個小姑娘回去,卻又把她帶回來了。

還告訴他們,以后她就是家里的一員,大家要好好照顧她。

“原來如此,也許這就是天意吧。”一杯入喉,落一生覺得有些苦澀。如果他能早一點找到小梨兒,也許他可以陪她更長的時間,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剛相認就要分離。

“葉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p>

“落兄請講。”

“小梨兒她……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她,不要告訴她真相?!?/p>

“這個你放心,我不是多話的人,我們大家都會好好照顧她。”雖然知道答案,但葉迎黎還是想問一句:“真的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嗎?”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執念,里面傾注了我半生心血,如今想要毀去,只能用剩下的半生去抵補。”

“你我相見恨晚,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說,干!”葉迎黎覺得這杯酒的滋味很奇怪,無奈、悲憫、暢快、遺憾……紛雜又真實。


那一天,葉迎黎喝醉了,醒來之后,身邊沒了落一生,消失的還有蘇梨白。

那一天,有人看到云陽城郊和憶川河畔的花海慢慢失了顏色,花枝開始枯萎,最后化為灰燼,大地露出了它黝黑的肌膚;也有人稱蔚霞峰的晚霞被偷走了,整片天空只剩下死氣沉沉的灰暗;還有人說大風將流風谷的美麗吹走了,風旋就像一條彩色的巨龍,慢慢飛遠消失在了天際。

趙老爺想起了那個故事,那時他的曾祖父還是一個小商販,靠賣些香粉維生,聽說月光谷的梨落村很會種花,制的香特別好,他跑去想進點貨源,卻沒料到梨落村的人們不僅很熱情地招待了他,還教給他制香的秘方。而后來,他生意漸漸好了起來,特意備了禮物想要好好感謝梨落村人的時候,卻正好碰上了那場大火。

人們之間開始流傳一種說法,說有人做錯了事惹天發怒了,所以上天收回了這些美麗的色彩。

葉迎黎聽見這些傳言的時候,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絲遺憾與欣慰。

落兄,你成功了。那些花再也不會危害到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了。

梨白,不管你在哪里,希望你可以開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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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江湖

瑯琊令之風云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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