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 ? ? ? ? ? ? ? ? ? ? ? ? ? ? ?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 ? ? ? ? ? ? ? ? ? ? ? ? ? ? ? 你不必訝異
? ? ? ? ? ? ? ? ? ? ? ? ? ? ? ? 更無需歡喜——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徐志摩
這天海風微涼,天氣晴朗,遠處的海鷗不時在島礁上飛翔盤旋。
林非音慵懶地靠在甲板的欄桿上,望著遠方的中國,不禁有些憧憬和興奮。
林非音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赴美華人后裔。雖然生在美國,學在歐洲,非音從小就表現出對中國文化異乎尋常的熱愛,尤其是對近現代詩歌,一本從唐人街搜尋來的《偶然》令她陶醉不已、夜不能寐。
她這人的血脈里本身就滿載浪漫因子,對新事物滿是興趣,因此高中畢業后毅然決定去中國留學。并且一定要用乘船的特殊方式來到中國。
祖母口中的中國是個神秘迷人的國度,那里的文人學者一身傲骨,人民貧苦而善良淳樸。五千年的文化厚重博大,民國時中西合璧,風俗尤具不同于任一時期。
幼時的非音曾親眼見過祖母收藏的一件絢麗華美的、金絲勾勒而成的紅色旗袍,那驚人的美深深印在幼小的非音心中。
在茫茫的大海上,什么也看不見。到達中國還要一些日子,非音覺得有些累了,就起身回房間休息一下。
臥室里,疲憊的非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幻夢里,她在一片迷霧中奔跑。突然 她的眼前出現一條河,河對岸站立著一個身著古青色長袍,身形瘦削清峻的男子。
她極力看清那人的臉,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她低下頭,發現她在河中的倒影竟穿著一席紅色旗袍。這血一般刺眼的紅瞬時將她從夢中驚醒。回過神來的她盡力搜索夢中的信息,卻一無所獲。而那個神秘的男子,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夜已深沉,只聽得見海風呼嘯的聲音。非音覺得有些口渴,又不想在深更半夜打攪他人,就推開了房門出去找水喝。
在黑黢黢、空蕩蕩的走廊里,一片寂靜,走廊的盡頭發出稀疏的微光,只聽得見非音趿拉著拖鞋行步的聲音。
她端著水無聊的走著,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微光從他的身后照射進來,顯出他瘦削卻高大的身形。
非音屏住呼吸,看著前方突如其來的變故,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眼前的身形與夢中的背影完全重合了。她試探著走近,眼前男子的臉也越發清晰起來。
他有著俊朗的面容,筆挺的鼻梁,堅毅的神色,微抿的雙唇,和煦溫柔的笑。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鼻梁上架著金絲框眼鏡,修長的身姿像一棵白楊挺立在非音面前。他的手中拿著一本線裝書,頓添了幾分書卷氣。儒雅的氣質、虛幻的形體顯得他不食人間煙火,好像一丁點動靜都會使他消失。
“你是誰?”非音望著這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驚訝地問。
男子不發一言,仍是淡淡的微笑著。
他的眼神熱切,朦朧的眼,透露出期待與思念的情愫。他不回答,仍舊癡癡地呆看著非音。
“你到底是誰?請你回答我!”非音覺得奇怪,急忙高聲問道。
“我是章垿啊,徽因,你不記得我了么?我等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久得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唯記得你。”男子原本清朗的聲音因染了情緒哽咽了起來。
他的眼眶濕潤,顯示出他細膩敏感的內心。
盡管有些許觸動,也有幾分林黛玉初見寶玉的似曾相識之感,非音還是不得不無情的說:“抱歉,我并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男子不理會地笑了笑,他伸出手來將手中的書拿給非音看。
那本因歲月侵蝕而變得泛黃的小冊子上赫然印著“偶然”二字。非音驚呆了,指著書道:“這不是我的書么?”
“不,是我的書。是我寫給你的書,是我給你的這顆心。”男子道:“自從給了你,它再也沒回來過。我失了你,亦失了心。我在等你,等你把心還給我。”
“你說你是誰?章垿,就是徐志摩?可我并非林徽因,我叫非音。”非音道。
“你見過人等另一人多年,愛一個人多年,還將她認錯的么?”徐道:
“只是時間太久,你將我忘了吧!無礙,我會叫你想起我。”正說著,他走近非音,在她的額頭印下輕柔一吻。頓時,前塵往事如浮云在非音頭腦中掠過,愛恨情仇一一浮現。
是的,她是她,她是那個亂世浮生最耀眼的明星才女,也是那個與他糾葛一生卻無疾而終的女子。
非音看著這個前世的愛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問道:“現在的我已不是原來的我,現在我是非因。請你告訴我,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你安心離去。”
“我從來沒要你做過什么。現在,只是為了再見你一面,拿回那在你這的心。失心的人回不了家,你知道的。我已拿了,你將不再是我的牽掛。別了,我的愛,我的夢。”眼前的人慢慢虛化,最終消失……
一抹刺眼的光從窗前攝入,火辣辣的,非音睜開了眼睛。她怔怔地看著周遭的景物,發現自己仍在床上睡著。
原來,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她揉揉腦袋,抱怨地嘟囔著:“天啊,我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她像往常一樣在船上看書彈琴、跳舞聊天。那個奇怪的夢漸漸從她的記憶中消失。
雖然她偶爾也會依舊靠在客輪甲板的欄桿上眺望遠方,她也會迎著海風誦著那首詩: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記/在這交匯時互放的光亮。”
然而,最終,非音也沒發現,她丟失了一本名為《偶然》的詩冊。
作者:奏殊(話題《偶然》,寫作作業。額,就是這么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