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又見他!(十五)

卷二 是夜,誰人入得夢?

Chapter Fifteen

又是他,五月的上清集團地下車庫!

海鷗門緩緩掀起,肇事者從車內優雅地出來了。肇事者今天一改那天在集團總公司地下車庫的經典西裝三件套,打扮的倒是很休閑。緊身體恤配剪裁得當的牛仔褲,腳上一雙搶眼的D&G白色經典款休閑皮鞋,但最惹眼的還是臉上那副幾乎遮了半張臉的太陽鏡,看不出是哪家出品的,但做工絕對上檔次。

有品位,Nice!

不過他的人品就真的不怎么NICE了,真是可惜這一身行頭!

眼看肇事者步步逼近,我故作怒氣沖沖地上前一步,先聲奪人,“先生!這兒是非機動車道,你在非機動車道里開得也太猛了吧!”

雖然帶著太陽鏡,可我還是能讀出他臉上那不屑且高傲的神情,“大姐,你受傷了嗎?”

大姐?!

雖然我30歲了,可我還是個未婚女青年!

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著實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想到上次那兩張毛爺爺與想撞飛我的場景,我就更火大了。

有錢了不起啊,姐姐我還怕你不成?

一咬牙,準備披頭蓋面大罵他一頓。

不想眼前的這個帥氣的年輕男人突然伸手摘掉了那副惹眼的太陽鏡,將他近乎完美的臉龐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剎那間,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般,沒有車來車往的嘈雜聲、沒有充斥著汽油味的空氣,鱗次櫛比的摩登大樓,耀眼的霓虹全都憑空消失了!

昏黃的路燈下,我的眼里只有他那張完完整整的臉龐——濃眉大眼,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英氣逼人臉龐。眼前這個小平頭,不就是愛新覺羅·胤禟嘛!

那個與我做了長達十年夫妻之久的九阿哥胤禟……只是如今的他比身為固山貝子時的胤禟要清瘦了許多,瘦得臉都凹陷了進去。

淚,不自覺地一顆接一顆地滾落了下來。

那個曾對我不屑一顧的男人;那個曾對我動粗差點害我掛了的男人;那個在我最為絕望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手的男人;那個為了我的名聲勸我遷入胤禛送的宅子的男人;那個毀了我本唾手可得的幸福的男人;那個在我身邊以丈夫的名義足足陪了我十年的男人;那個一心想要我為他生一個世子的男人;那個為了成全我“不負如來不負卿”心愿,寧可犯大不敬之罪的男人;那個最終被我傷透了心的男人!

我失魂落魄地杵在他面前,眼淚早已模糊了我的眼,心疼得厲害而腦子也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就這樣,我淚流滿面地立在昏黃的路燈下,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來真的受傷了,非洲難民,有那么疼嗎?怎么哭了成這樣了,剛才不挺張牙舞爪的嘛!”許是被我的眼淚嚇著了,他竟有些慌了。

“說話呀,怎么了?”

“喂!”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想喚他的名字卻因為空氣稀薄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肩頭,拉近了我與他的距離。

“也沒受傷呀,喂,非洲難民,你到底怎么了?”

“非洲難民,不好意思,這會兒我真的有個非常重要約會,不能送你去醫院。你手心有我的手機號碼,等會兒去看了醫生就給我打電話吧!”說話間,我只覺得掌心一陣疼,眼前的這個人竟毫不憐惜地用鋼筆在我的手掌心劃下了十一位數字。

“非洲難民,記得給我打電話!”說完,他便消失了。

被他拉過去的手依舊擎在半空,我失神地望著那輛早已不見了蹤影的蘭博基尼駛過的方向。

如煙往事一幕幕地涌了上來,心像被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疼得厲害!

他是胤禟嗎?

真的是胤禟嗎?

真的是他嗎……

只覺得胸口越來越悶,漸漸地我竟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我吃力地半蹲在了地上,使勁地喘著氣,可空氣卻始終稀薄得令我幾近窒息。

一只手撐在地上,一只手拍著胸口,我依舊覺得呼吸困難。額頭密密地沁著豆大的汗珠,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直到身旁有人幫我拍著后背順著氣,用力將我拉起后,我才覺得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

“顏小懿!你怎么了?”

“顏小懿,你可別嚇我!”

“小懿,你怎么了!”

耳畔是我所熟悉的聲音,有些激動,顯然這個人很焦急。

我含著淚,緩緩別過臉,朦朧中只見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龐突然躍入了我的眼中。

他是誰?

我們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我送你去醫院,我送你去醫院!”他緊緊地抓著我的肩頭,穩著氣息,聲音卻還是有些慌張。

“沒事的……”我重重地喘著氣,扭著肩頭掙扎著想擺脫他的禁錮。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他堅持地說道。

“我不要去醫院!”我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使勁地搖了搖頭,臉上掛滿了淚水,冰冷冷的難受極了。

見我依舊杵在原地不動,他竟一把將我橫抱了起來。

被抱起后不論那人在我耳邊說著什么,我始終掙扎著不愿意隨他一同離開。

立在風中,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好久,直到聽見那人輕聲地在我的耳畔說了句“顏小懿,你就我的聽話吧!”,我才含著淚微仰起了臉,雖然淚水模糊我的視線可我眼里的影像是即便化成了灰我都認得的胤禛!

他是我的胤禛!

“胤禛!”我失了魂似地喃喃囈語著。

“嗯。”

“胤禛!”

“嗯!”

一遍又一遍地喚著胤禛的名字,直到聽見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應后,我才不再堅持,任由他抱了起來。

仰著臉含著淚,反復再三確認他是我的胤禛后,我才完全放下了警惕,整個人膩在了他的胸前,喃喃著,“胤禛,胤禛……我真的好想你……胤禛!”

迷迷糊糊間,我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地被他送進了醫院,醫生又問了我什么問題,而我又是如何回答的。

當我徹底清醒過來時,只發現自己整個人依靠在一把靠椅上,手背上一股冰涼的液體正十分有序地排隊,等待著通過靜脈進入我的體內。

我用右手勉強地撐起了身體,目光搜索了好半天竟不見胤禛的身影。

胤禛去哪兒了?

他剛才不還在我的身旁嗎?

我慌亂地坐了起來四處張望著,好半會兒才緩過了神來——現在是公元2016年7月了,這里是醫院的輸液室,而夢中顏小懿的胤禛早已被沒入了時光的長河,留在了歷史之中。

我正嘲笑著自己的癡傻,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正握著一次性杯子的手。

我抿著唇緩緩仰起臉,極品男有些疲憊但依舊陽光的臉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原來剛才那個人是他,而不是他……

夾雜著絕望的失落感瞬間席卷了我的心底,我的臉上只剩沮喪與失望。

“顏小懿,你總算醒了?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先喝點熱水。”他溫和地對我說著。

伸手緩緩接過杯子,感受著開水的熱度,我有些恍惚地望著他,問道,“我怎么了?”

“醫生說……”他的聲音有些猶豫,頓了頓,很快他的聲音便恢復成一如既往的爽朗干凈,“醫生說你只是貧血、營養不良,再加上剛才餓過頭了!現在沒事了,這瓶吊針打完就沒事了。”

方才在路邊與他僵持著的那幕場景突然浮現在眼前,我竟錯把他當成了胤禛,還靠在了他的胸前對他說自己想他了……

我咬了咬牙,低下頭萬分懊惱地嘆了口氣,又悄悄地看了眼一旁憂心忡忡的極品男,實在是覺得丟臉極了。

我不能再跟他見面了,不能因為他長得與胤禛一模一樣便再這樣一而再地反復見面了。

絕對不能!

“現在幾點了?”我有些心虛地問道。

“8點半了。”

我抬起頭望著他,關心道,“你吃過飯了嗎?”

他笑著搖搖頭,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發現他很愛笑,而且與三百年前的胤禛一樣,笑起來的模樣著實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只是胤禛因為身份的緣故,平常并不怎么笑。不像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向旁人展露燦爛的笑容。

“今天謝謝你了,還得跟你說聲對不起。對不起,今晚沒能請你吃晚飯,下次一定補過!我看這會兒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醫院沒事的,等打完吊瓶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我一臉歉意地笑著對他說道。

“顏小懿,沒事的,我還不餓。你一個人在醫院掛點滴怪怪的,還是讓我陪著你吧。”他拒絕道。

“你還是先回去吧,都8點半了,你肯定也餓了。”我有些堅持。

“等你打完吊針,你再陪我一塊兒去吃點東西,然后我再送你回家。”顯然他比我更堅持。

今天的我情緒真的十分失控,見他如此堅持,我竟顯露出了絲絲不耐煩,“你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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