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同時在二十二個村莊中,我可憐的包法利夫人正在忍受苦難,傷心飲泣。——福樓拜
愛情究竟為何物,它又有怎樣的面容?如果每個人都能分辨愛情,不匆忙不將就,一心等待意中人出現,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耽誤了彼此呢?可惜愛瑪分不清,包法利也分不清,一個活在后悔與不幸中,一個活在所謂的幸福中。
夢醒了,愛瑪被逼上絕路,而包法利也撒手離世。怪愛情太捉弄人,一人不懂一人心,還是怪無情的現實,逼迫她走上墮落之路,落得如此悲哀結局。
一、她只是個傻女人
愛瑪出身于富裕的農家,容貌艷麗、富有才華、單純天真,期待妙不可言的愛情。或許是急于尋求新生活帶來的樂趣,或許是以為自己得到了愛情,因而匆忙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她對婚姻懷著無數的幻想,可是婚后她卻發現所有的一切與她的想象相差甚遠,這平靜毫無波瀾的生活,實在乏味,無法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她感受不到一絲愛情的氣息。
她想象中的男子是那么完美、無可挑剔,而包法利卻極其平庸無趣。期望值越高,落空時越失望。文中寫道:
一個男子,難道不應該與此相反,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善于啟發你感受愛情的力量,領略生命的妙諦,探索種種奧秘?
愛瑪是一個追求浪漫、刺激的人,而包法利卻是追求平淡簡單的人。在包法利眼中簡單而美好的婚姻,于愛瑪而言,失望至極。
婚姻沒有想象中那般完美,她試圖去改變現狀,她為丈夫吟誦情詩,唱憂傷的小曲,彈奏鋼琴曲,然而丈夫包法利依舊不解風情。無愛情的細膩深情,也無知音的相知,他始終不懂她的心思,簡單乏味還在繼續,惆悵一天天積壓在心里,然而包法利卻從未察覺。愛瑪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為何結婚,尋思著如果遇見另一個完美男人,那是不是就不會如此了?
不完美的婚姻,被束縛的身心,她終疲倦不堪只想逃離。夢破碎了,唯有離開,再造夢。文中寫道:
這種不幸日子,難道要永遠過下去,她就擺脫不了?
對婚姻、丈夫的失望,一天天在心里累積,她怪上天的不公,她比別人完美,卻比不上別人的幸福,那熱鬧的生活,那盛大的舞會,她渴望的刺激,卻都只能存在于腦海中。
搬到了永城修院鎮,遇見一位氣宇不凡的男子萊翁,他熱愛音樂、看書、偏安靜的性子,與自己有著許多的共同興趣,聊不盡的話題。
彼此好感,朦朧的曖昧,只要能和萊翁在一起,她愿意拋棄目前所有的一切。可是,她又膽怯了,怕萊翁并非如此想法。一天,萊翁突然離開了,她心里滿滿的落空、惆悵,她多希望萊翁能帶她一起離開。現在,滿屋子都是他的影子。文中寫道:
有幾次想與萊翁一起私奔,遠走他鄉,去嘗試一種新的命運。
遇到情場高手羅道夫,他看出了愛瑪比愛情的渴望,話語里透露出濃濃的愛意,甜言蜜語蠱惑著愛瑪的心,這種感覺悄然入侵她的靈魂。文中寫道: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呼喊:“我有一個情人了!”
他們茍且快活著,仿佛脫韁的野馬獲得了自由,在大草原上隨心所欲奔跑著。然而,愛瑪以為的愛情,于羅道夫而言,只是兒戲一場,說好的山盟海誓,以一封告別的信宣告結束。
愛瑪與包法利前往劇院觀賞戲劇,以此來調整情緒,然而愛瑪與萊翁重逢了,他們兩情相悅、舊情重燃,愛瑪甚至為了萊翁,不惜花費大量錢財。
愛瑪一心只想著如何過得痛快,絲毫不為金錢操心。直到債臺高筑,她慌了,拆東墻補西墻,還舊債添新債,如此循環。求援萊翁,結果被狠心敷衍后便杳無音訊;厚著臉皮求羅道夫,結果被一口拒絕,話語如鋒利的刀刃,曾經的滿腔愛情被一刀斬斷。
愛瑪心如死灰,可笑的愛情,可悲的人,直到遍體鱗傷,自己才看透了這世間的丑陋與虛偽。
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可笑的,愛過又怎樣,一切如泡沫幻影般,都是虛假、虛情假意。自己拼命去尋找幸福,擁抱幸福,可是,一切只是一個人自導自演的荒唐戲。
唯有死亡能走向解脫之路,她的不義行為、貪欲,一切都如煙雨,以死亡劃上最后的句點。那些折磨、痛不欲生就此告一段落,錯在自己。文中寫道:
愛瑪則想,她現在結束所有背棄、欺瞞、卑鄙不義的行為;那折磨她的無窮無盡的貪欲也已泯滅。她不恨任何人。
最開始我們會責罵愛瑪忘了自己已為人妻的身份,如此輕易動情,直到后面,我們會同情這傻女人,將愛情當做人生的信條,不惜付出一切代價,自己毀了自己。一個純真的女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墮落的?是愛情?是社會?歸根結底是她的夢。
她忘了真正愛情應該是的兩情相悅,而不是止于肉欲之歡;他忘了真正的婚姻終會歸于平淡、點滴的幸福;她也忘了結婚的初衷,忘了包法利曾經的好。
二、人生如此荒唐
如果不曾相遇,愛瑪也許會嫁給理想的那個人,包法利也許會娶了安分的妻子,人生就不會如此荒唐、戲劇化了。
始于容貌,陷于才華,愛瑪是完美的化身,愛情敲打著包法利的心。
順理成章,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文中寫道:
夏爾沉浸在幸福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半點苦惱。
平淡簡單的生活,賢惠的妻子,乖巧的孩子,一切都如此圓滿,殊不知他眼中美好的一切,于愛瑪而言,是負擔、累贅。誰對誰錯?他始終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也無處尋求答復,愛瑪已經不在了,或許這場婚姻里,注定是彼此命中的一場浩劫。
那個愿為愛瑪你傾盡一切的男人,卻始終走不進她的心里。可憐的包法利在妻子愛瑪死去之后,才知道她出軌,她心中對別的男人的深情,他選擇原諒接受,但是悲傷狠狠拍打著他的心,終走向死亡。
愛得那么深,愛瑪不在了,這世間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不如永遠歸于平靜安寧。文中寫道:
他甚至加了一句精辟的話,他有生以來說的唯一精辟的話:“只怪命不好!”
盲目的愛情,卑微如塵埃的愛,一個男人無聲的哀痛,這場愛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平等。愛瑪理所當然地接受包法利對她的好,同時毫無顧忌傷害了他。
一個愛得如此深情,一個視而不見,三觀不合,如何相愛,如何長相廝守?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錯了,后面的結局可想而知。人生如此荒唐,曾經的美好相遇、結為夫妻,現在滿是辛酸淚。